《阿萝》第57章


有近半个月没有跟她在一起了,这么多天他每夜都睡不好,可一看见她的睡脸,他久违地感觉到了困意,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他远比想象中需要薛嘉萝。
他在屋内磨蹭了很久,怕自己不小心睡着了,连床都不敢上,只是一遍遍亲吻着薛嘉萝的手指,最近几天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直到深夜,身上带着安神香的周君泽才出来,看着跪在一边低着头的晓秋,他问:“她何时才能好起来?”
晓秋小心翼翼说道:“如果能给夫人换个地方,让夫人出门玩一玩……”
周君泽没听完就说:“不可能。”他看着晓秋,意义不明地说:“你倒是胆大。”
晓秋连忙叩首:“奴婢知错。”
周君泽理了理衣袖,下了台阶,边走边说:“给你五天,五天后我会在白天过来看她。”
神通广大的张管事也帮不上忙了,舅舅与侄女两人对坐无语,张管事白面团一样的脸上满是愁容:“我害了你。”
晓秋安慰张管事:“还没到那一步,夫人虽说受不得惊吓,但反应不会跟以前那么激烈了,只要殿下态度温和一些,不要惊着夫人……”
“可能吗?”
“今晚我会在房间里守着,只要殿下做出不合适的举动就提醒他,只是万一我惹怒了殿下,还望舅舅照看一二。”
张管事依旧忧愁:“要是有这么简单就好了。”
也正如张管事猜的,没有那么简单。
本来薛嘉萝坐在榻上聚精会神地看晓秋玩翻花绳,周君泽悄无声息进来后,她有所感应似的回头往门口看了一眼,然后就开始身体僵硬了。
晓秋装作不知道:“夫人你看,奴婢手上这是一个什么?”
薛嘉萝眼睛盯着虚无,呼吸渐渐加快,双手也握住自己的衣服。
晓秋把手上花绳往她眼前一晃,“夫人的手伸出来好不好?”见薛嘉萝没有反应,她松开手上绳子,把绳子往薛嘉萝手上套,“这只手这样……”
晓秋在努力转移薛嘉萝的注意力,周君泽在一旁站了一会,静静走过来坐在不远的椅子上。
薛嘉萝很害怕,身体一倾抱住了晓秋,话都说不利索了:“汤……要喝汤……”
她每晚喝了加了药的汤就会睡,她下意识地想要睡着来逃避。
周君泽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对晓秋说:“你出去。”
晓秋很为难:“夫人她不松手……”实际上她也不能出去。
周君泽看了一眼薛嘉萝用力到关节泛白的手指,想去掰开她的手指,手伸到一半又放下。
他从怀里掏出翡翠玲珑轻轻摇了摇,“看,想要吗?”
铃铛声音清脆,然而薛嘉萝根本不回头看,她太过用力抱着晓秋以至于身体都在颤抖,呼吸又急又重,面色发白。
周君泽再怎么看晓秋碍眼也知道不能让她出去,不然薛嘉萝可能又要崩溃,他尝试着摸了摸薛嘉萝的手背,她受了惊吓突然短促的尖叫。
晓秋连忙抚慰:“别怕别怕,奴婢给你唱歌好不好?”
薛嘉萝的泪水溢出来,她像服用芙蓉片上瘾的瘾君子一般重复:“汤……汤……”
不能再刺激她了,晓秋顾不得看周君泽脸色,连忙高声道:“把夫人的汤准备好!”
侍女们来来回回忙碌,屋子里只有周君泽一个多余的人,他看着薛嘉萝被身强力健的侍女背到屏风后面,晓秋急忙端着一碗汤走进去,不一会听见她说:“慢慢喝……慢一些……”
然后她唱起方言小调,足足唱了半个时辰才从内屋出来。
晓秋在周君泽面前跪下,心中砰砰直跳,不知道他会怎么对她。
“殿下恕罪。”
周君泽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他只觉得茫然:“怎么会这么严重……”
不久前还亲亲密密黏着他,看他的眼神专注甜蜜,现在却视他如同猛兽,这么多天了没有半分好转。他以前待她不怎么样,她一直不计较,连记都不会记在心里。现在他投入了,但她却成这样了。
周君泽失魂落魄站了许久,晓秋看他没有要处置自己的意思才说:“殿下,奴婢有一言。”
周君泽看她一眼。
晓秋鼓起勇气说:“殿下今日太过冒进,慢慢来,夫人可能会好接受一些。”
周君泽麻木说:“什么?”
“比如说您每天等夫人喝过药后再来,那时夫人快要睡着反应不会太大。过上十几天再跟夫人的药一同来,让夫人习惯您来了她就能睡了……”晓秋慢慢说,“这样,夫人说不定还会盼着您来。”
周君泽沉默很久:“那就这样吧。”
他今日实在好说话,晓秋送了一口气,又叮嘱了一句:“殿下千万别碰她了。”
周君泽牙关紧咬,脸上肌肉一紧:“我知道。”
晓秋没有看见,真正放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琐事缠身,更新晚了。
前两章有很多人疯狂在问防盗章的事情,那我就再说一遍。
这是晋江新出的防盗功能,似乎有规定原理不好在这里明说,我只能说我改了下时间,不能第一时间看到更新的宝宝不用等24小时了,12个小时后再看就可以。
☆、腥红
周君泽听从了晓秋的建议; 每晚在门外等着薛嘉萝喝了药,昏昏欲睡的时候再进去。进去还不能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只能远远坐在一边,先观察她的反应。
最开始几天薛嘉萝反应剧烈; 一碗安神药都压不住,只能再喝一碗才勉强睡着。加了药量后,困乏总算战胜了恐惧周君泽的身体本能; 不再呼吸急促出冷汗了,她会紧紧抱着晓秋的胳膊,脸埋在她衣服中昏睡。
周君泽等她睡着之后; 再起身走过来接替晓秋的位置。
如此一过就是一个月。
从秋叶飘零到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 薛嘉萝见他进门终于能熟视无睹睡自己的觉了。
第二天,周君决定在她正喝药的时候就进去。
这场初雪下了一天一夜; 他带着满肩积雪进门,在炉子旁边解了披风让自己散了寒气暖和后才走到内屋去。
薛嘉萝早就听见他进门的动静了,她睫毛低垂,小口喝着药; 喝完后就拽着晓秋的手睡下,有些故意无视周君泽的意思。
第三天; 周君泽与药一同出现的; 薛嘉萝很平顺地接受了。
晓秋与张管事纷纷放了心,张管事道:“还是你有办法,要不是你,舅舅现在还不知是什么处境。”
“夫人与我那小叔子一样; 心思纯粹,非黑即白。当他们认为什么是坏的,讲道理、强迫都行不通,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习惯。”晓秋说着叹气,“夫人眼下看起来是迈过了一道坎,但她处境依旧没有变,长久关在一处,长时间的喝药,她习惯了这些,后半辈子可要怎么过。”
张管事一阵头疼:“那就是你我不能控制得了的,但愿殿下能够回过神来,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可怕……”
京城的雪停了,京城以北连降十日大雪,千里草原被雪冰封,万户人家被这场大雪所困。
北境官员纷纷上奏,说属地内牲畜死绝,落后一些的村庄被雪整个覆盖,冻死的人不计其数,因为粮草、柴火断绝,被困的百姓更是数目庞大。
皇宫前殿这几日都是彻夜不休,从北境来的信件与皇帝召来的官员络绎不绝,一道道旨意从前殿出去,经过各部执行。
周君泽也在此列。
来之前他就耳闻,周君玟似乎想让他带着自己的兵押送粮草去北边,在那里驻扎上一段时间,等候召唤再回京。
他从早上来的时候就一直在想如何回绝,不说他现在离不得薛嘉萝,薛嘉萝还得着病,就说周君玟品性,他怀疑自己去了不能活着回来。
积雪未消,宫女点亮盏盏笼火,将雪白映成橘黄。寒风吹动周君泽斗篷上银狐皮毛,他的下巴藏在皮毛中,呼出一口白气。
“还没有结束?”
前殿太监回答道:“回殿下,方才高尚书进去了,应该还早。”
周君泽烦躁地来回踱步,冬日天色暗的早,薛嘉萝也睡得更早了,他不能再拖。
再看了一眼亮着灯的御书房,窗纸上人影绰绰,隐约传出来交谈声。周君泽双手拢进袖子,转头走下台阶:“跟陛下说,我明早再来。”
太监瞠目结舌,不敢相信陛下明明交代了让熙王等着,他却这样走了。
“殿下!”太监快步跟在他身后急切道,“殿下——”
突然从一边冒出一个小太监来:“殿下,娘娘主子在等您,请您一见。”
周君泽目不斜视,边走边说:“请跟娘娘说,我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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