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漕事》第83章


张氏如今愈发不羁了,人家大姑娘好生生的,大过年的,你说人家有病,还要让人家瞧大夫。叠翠眼珠子微动,心道,我看要瞧大夫的是你。
自打霍水仙从六品同知升成了扬州守备,官阶虽只跨了一级,但手中有了实权,自不可与过去同日而语。
张氏如今十指不沾阳春水,手也开始保养了,她伸出手,让叠翠给她捏。
叠翠捏着张氏的手,心道,丈夫升了官,某些个官太太的架子也一日比一日大了。
过去叠翠和月满伺候她,两个丫头尽够了,如今张氏成天嚷着要招买几个新的丫头回来,若不是霍家这宅子小装不下,保不齐这院子里就要呼啦啦站上一排丫头婆子了。
叠翠垂着眼珠子,家里买新丫头也好,正好放了她出去嫁人,她其实也同璎珞一样,年纪已经不小,如今还在张氏房里伺候,像什么话。有时候还能遇上张氏和霍水仙的房事,她一个没嫁人的丫头,当真是尴尬极了。
想到此处,叠翠不自觉叹了口气,说:“太太,我娘给我看了一门亲事,我想。。。。。。”
“我晓得你辛苦,放心,下个月你和月满一人涨一钱银子。”
张氏完全没理会叠翠话里的意思,她说:“你娘能给你找甚么好婆家,如今老爷升了官,我叫他替你留意个好的,总之绝不会教你比璎珞那蹄子嫁得差。”
璎珞怎会嫁的差?
叠翠一句话就在嘴边,终于只是微微叹息,将话吞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三更的,嗯。
☆、小叶乌龙
霍青棠在茶楼的一个角落里坐着; 一个丫头过来拍她肩头; “霍姑娘怎坐在这里,走; 楼上请。”
来人是芳儿,跟着柳丝丝的丫头,她说:“姑娘不必拘谨; 这茶楼的掌柜是个牢靠人; 不会胡乱说话的,姑娘大可放心。”
霍青棠看了周围一眼,迈步上了茶楼; 她才跟着芳儿上去,下头就进来了两个人,一个长辫子姑娘,还有一个满头小辫子穿澜衣的人; 两人都很年轻,小二瞧见他们,道:“二位喝什么茶; 本店什么茶都有,还有多种点心; 供君选择。”
长辫子姑娘道:“小叶乌龙来一壶,再来一点醋; 我家少爷用来兑茶喝的。”
小二笑着退下去了,嘴里嘀咕,“好奇怪的人; 没见过还有喝茶要兑醋的。”
掌柜的跟着瞧了一眼,那少年衣着鲜艳斑斓,又梳着满头小辫子,看着非蒙非汉,他说:“客人要甚么你只管上,哪里来这么多的废话!”
霍青棠跟着芳儿上了茶楼二楼,撩开雅间的帘子,柳丝丝就坐在里头沏茶,见了霍青棠,她说:“这才几日,霍姑娘这是第二次寻我了。”
“青棠知道柳姑娘贵人事忙,青棠并不会叨扰柳姑娘太久,青棠只想问一声,负责青棠婚事的媒人是哪一家?”
霍青棠直入主题,柳丝丝睃了她一眼,“霍姑娘意欲如何?”
青棠就在门口站着,柳丝丝叹了口气,“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就是霍大人的大舅子,也就是霍姑娘你的挂名舅舅,张士洋。你的婚事从苏家换成关家,听说就是他保的媒,关家富贵,霍大人也是为了你好。。。。。。”
“多谢柳姑娘。”
“霍姑娘,木已成舟,你就是如今去求霍大人也来不及了,听说你们两家都准备交换庚贴了。”
霍青棠脸色煞白,柳丝丝叹息:“晌午些的时候,有人见你那个挂名舅舅出了城,或许就是去苏州城也说不定。”
柳丝丝话毕,霍青棠转身就走,芳儿见到霍青棠走得迅急,在后头道:“霍姑娘,你这就走了,还没喝杯茶呢。。。。。。”
霍青棠自楼梯上下来,一阵风一样穿过大堂,直接往城门方向奔去。伊龄贺低着头往茶水里倒醋,林媚春拍他手臂,“少主,那个。。。。。。”
伊龄贺抬起头来,媚春指着青棠背影,“那不就是霍姑娘?”
霍青棠疾步地走,她抿着嘴唇,脚步不停,经过柳丝丝的佐证,她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张家谋害了霍青棠的性命。
原本的霍青棠先被霍水仙打了一顿板子,接着重病,然后张家借了黄莺的手将混着铁锈的伤药送过来,霍青棠若是用了药,就永远活不过来了。
届时若东窗事发,也有黄莺直接顶包,这张家真是绝好的算计。他们先是谋害霍青棠的性命,后见一事不成,如今便改了路子,反而来算计霍青棠的婚事。 
若是霍青棠身亡了,霍水仙则会彻底抛开过去,转而投向张家的怀抱。日后只要是霍水仙的,都是张氏的,是张氏的,也就都是张家的。
若是霍水仙气运好,史侍郎还肯眷顾他,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不论是霍家的物件还是人,张家都瞧上了,他们既瞧上了霍水仙的一身官服,也瞧上了霍水仙背后所倚靠的官运。
只要霍青棠死了,就一切都是顺利的,张家便完完全全拿住了霍水仙这个空壳子。而张家的主导者,便是张氏嫡亲的哥哥,便是唆使霍水仙私下里给霍青棠定亲的人,张士洋。
青棠双手捏在一起,是,霍青棠死了,可她活了。陈七活在了霍青棠身上,她们活成了一个人。
“喂”,一只手搭在青棠肩膀上,青棠捏住那人的手就往前面摔,那人反应倒快,一个侧空翻就稳稳站在了青棠身侧。
媚春从后头跑过来,“霍姑娘,你。。。。。。”
青棠抬起眼眸,“媚春?”
林媚春指指青棠身侧,“喏,我家少主。”
青棠脸色放晴,露出笑容,“你们怎么来了?”
媚春呶呶嘴,“还不是听范家那位说霍姑娘你回了扬州城,我家少主不放心你,非要跟过来看看。不过我们都来了两天了,今日才撞见你。”
青棠转身看伊龄贺,那人手指抚她额头,“皱甚么眉,遇见烦心的事情了?”
媚春在后头‘吱吱’笑,“少主,你不声不响追过来,只怕把霍姑娘吓到了。”
伊龄贺低头看霍青棠,“我吓到你了?”
青棠摇头,“没有。我。。。。。。”
霍青棠欲言又止,伊龄贺道:“你知道我最不耐烦见到你这个样子,有什么话直说,要什么也直说。”
媚春在后头帮腔,“是啊,霍姑娘,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月亮星辰,我家少主也会想办法给你弄下来的。”
青棠看伊龄贺,目光沉沉,“我的婚书庚帖在一个人身上,我想把那个人截下来。”
青棠道:“但是以后要得罪关家,就是苏州城那个关家,你久居苏州,日后。。。。。。”
伊龄贺盯了霍青棠一瞬,他也不说话,反倒是媚春道:“是不是关丝丝家?哎,我家少主和他家本就。。。。。。”
青棠害怕连累伊龄贺,伊龄贺已经吹了一声口哨,一匹漆黑的骏马从街角蹿过来,伊龄贺一脚跨上去,青棠仍在原地站着,伊龄贺低头看她,“还不上马,等什么?”
那两人骑着惊寒走远,媚春在后头道:“少主,我马上就跟上来。”
张士洋是个商人,并且是个很成功的商人。他经营的张家绸缎庄在扬州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他的妹妹嫁给了目前扬州府内最有实权的人。如今霍水仙已经在扬州府打开局面,他的张家亦会逐渐根深蒂固,成为扬州第一富户,直到再也无人可撼动。
他的手上戴着一枚黄色火钻戒指,这是他从一个法兰西商人手里买回来的,戒指是淡淡的金黄色,若在太阳底下一照,各个切面直可晃瞎周围人的眼。
张士洋坐在高抬大轿里,他的手在转动掌上戒指。这大好的日子,实在惬意,张家在扬州城里赚得盆满钵满,若是能将生意做到苏州去,那岂不是教人愈发欢喜。
张士洋的身子微微往软枕上靠了靠,如今日子的确痛快,只是还剩下个眼中钉,这眼中钉一日未除,那霍水仙的也不能完全算是张家的,史家的更不能算是张家的了。
他之间抚着火钻戒指,心道,那个丫头倒是命硬,下狠药都弄不死她,反倒让她趁着机会跑出了扬州城,日后若要动手,可就麻烦了。
张士洋一双精明算计的眼睛眯了眯,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霍水仙一日是他妹夫,霍家的一切就都是他的,也只能是他张家的。
霍青棠靠着史家那位又怎么样,一个丫头片子,婚事还不是得听她亲爹的,她亲爹又得听自己的。想到这点,张士洋嘴边浮起掩不住的笑容。
他越想越得意,喉咙里的笑意简直止不住,这趟去苏州府交换婚书,事成之后,再哄的关丝丝将他手里的那块地转卖给自己,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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