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漕事》第179章


乌衣道:“说甚么呢,大人都不在了,史管家还在吗,照我说,还不如早早撵走他们,留下他们,还不知里头要变成什么样呢。。。。。。”
史顺见乌衣往青棠院子跑,问:“我说回京,你非要回来,怎么了,里头有什么宝贝?”
这是一个明亮的月夜,乌衣顺着月光摸进了霍青棠的屋子,史顺道:“你想偷大姑娘的东西?”
“嘘!”
乌衣指着青棠床后的大柜子,“把柜子打开,再把里头的被子拿出来。”
史顺道:“甚么东西,藏这么秘密?”
乌衣将柜中的杂物搬空,又摸出一件大氅来,她将大氅摊平了,在上头仔细的摸,史顺问:“是钱?”
大氅的衣领处,乌衣那么一扯,扯出一道口子来,她用手指勾出一张银票来,史顺打开看,“这是多少钱,五万?”
乌衣戳了几下,从那件厚重的大氅里取出七八张银票来,史顺惊道:“四十万两银子?”
“嗯,所以我才要回来拿,都是大姑娘的钱,是我藏起来的,石榴也知道大姑娘有钱,但她不知道钱在哪里。”
乌衣心细,她摸到了钱,又将被子原样折好,放进柜子,又将大氅叠了一遍,再塞进去,她说:“大姑娘还有几颗宝石,很值钱的,不知道宝石哪里去了,原本是放在梳妆匣子里的。”
史顺跟着在屋里摸了一圈,乌衣打开窗,月色倾泻下来,她仔细寻了一遍,“匣子都不见了,应该是石榴抱走了。”
史顺道:“那怎么办?”
乌衣将银票塞进荷包里,说:“咱们走,门口贴了封条,一般人也不会进来,来日有机会再见石榴,咱们再找她算账不迟。”
顷刻之间,史家就获罪了,霍青棠带着乌衣与史顺二人去凤阳府,半道上被孟微冬截了,霍青棠在南京跑了,孟微冬便将乌衣与史顺扣了,扣了几日,霍青棠不出现,他便将乌衣与史顺放了。原本史顺与乌衣应当返回苏州府的,但两人出现了分歧,史顺说直接回苏州,乌衣觉得应该去找大姑娘,她说:“大姑娘丢了,咱们脱不了干系,回去要受责难,还不如先找到大姑娘再说。”
两人一商量,又开始走回头路,还没等他们二人摸出头绪来,凤阳府码头就爆炸了,五军都督府的人锁了南京城码头,每日来往的船只都要搜查,查人,也查货。
再过三五日,南京兵部就出面了,兵部连同吏部发函,让应天巡抚史纪冬回京述职,出事的时候,史顺和乌衣都在南京呆着。
史顺要回苏州,乌衣道:“隔几日,隔几日咱们再回去。”
没曾想,一回来,史家的大门口都贴了封条。
乌衣将霍青棠的钱拿了出来,两人从侧门钻出去,史顺道:“老爷获罪,我准备回京,你呢?”乌衣勾着头,她说:“我也跟你去京城,等见了大姑娘,我同她好有个交代。”
。。。。。。
蓝浦抓耳挠腮的,她敲敲桌子,“姓顾的,我爹可来消息了啊,他说陈瑄回京了啊,已经登船了啊,诶,你是甚么想法,你走不走,还在这干什么,难道真想出家当和尚不成?”
宝卷嘟嘴,“少爷自有主张,霍姑娘一时半会儿又嫁不了人,急甚么?”
“哼!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蓝浦摇头,“我怕人家孟微冬先行一步,他去提亲,你还有活路?”
宝卷将脸儿凑过来,“那好,我问你,你是希望霍姑娘跟了孟微冬,还是希望跟了我家少爷,你是希望你妹妹好,还是希望你自己好?”
蓝浦翻了个白眼儿,云娘在灯下裁衣,“你别为难蓝浦了,青棠嫁给孟微冬,堵了蓝溪的路,青棠嫁给顾惟玉,又堵她自己的心,你说,她能怎么办?”
“可不就是。”宝卷斜蓝浦,“你管好你自己,你爹最近这么殷勤给你送消息,也不怕孟微冬知道了生气?”
云娘扯了线头,她瞧顾惟玉,“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是不是去京城?”
顾惟玉瘦了不少,青袍系在身上有些阔了,月色照在他身上,云娘瞧他背影,“好了,别想三想四了,你恼,你的小跟班儿都很恼,这样吧,我跟你回京城,等见了青棠,我帮你劝劝?”
“你也要去京城?”
蓝浦侧目,“那你爹怎么办?”
云娘笑,“他也去啊,我带着他啊。”
顾惟玉转过身来,他看宝卷,“你回家。”
宝卷嘟嘴,“我一个人?”
顾惟玉说:“你带孤妍回家。”
“我凭什么带那位姑奶奶回去,她自己出来,自己回去。”
云娘摇头,“脑子被狗吃了,你家少爷的意思是你们兵分两路,他去京城看青棠,你回去搬救兵,我记得陈瑄还有一位夫人在洛阳住着呢,是不是?”
宝卷站起来,“少爷,你的意思是。。。。。。?”
顾惟玉点头,“你将孤妍带回去,也好同二房有个交代,另外,你去同岳母大人说,就说小七回来了。”
宝卷听出味儿来了,“那我回去同太太说,说七姑娘找着了,请太太去京城相见?”
云娘点头,“孺子可教。”
☆、痴迷
“老则色衰; 病痛相缠; 身体变坏,形枯貌朽; 这是生命的自然法则。”
“色身何用?它只是副臭皮囊,是病痛纠缠败坏死亡之地。”
洛阳白马寺里,一位年逾四旬的妇人在讲经堂里听一位西域来的高僧传经; 这位高僧很是有名; 他不止精通佛法,且精于医理,听闻他在苏州寒山寺传经之时; 就曾经治好过一些疑难杂症,包括一些闻所未闻的奇病。
“众生让自己的贪欲无限增长,看不清人生无常,寿命无常。日夜怠惰; 老不止淫,有财不施,不受佛言; 若为这四项者,则同自残矣。”
齐氏手持经书; 口中念念有词,骊莫焉瞧那妇人; 这妇人衣着光鲜,他来洛阳八日,这妇人则站足了八日; 只要讲经堂开了,这妇人必定潜心受教。他继续说:“凡事生命,必然会败坏死亡,不要为这种不能改变的事实烦恼。”
讲经堂一妇人站出来,她说:“佛法中说,生命的长度随着时间递减,如果持有这种观念,敢问大师,那此生又有何乐趣?”
这位妇人是前朝银台通政使苏敏之之女,苏敏之在洪武年间居于银台通政司最高长官高位,建文年间,通政使司改成了通政寺,银台通政使也改成了通政卿,那时候苏敏之就从银台通政使的位置上退下来了。到了永乐一朝,永乐皇帝复旧制,南京仍然设立通政司,那时候苏敏之已退,苏家的长子苏星赋走到台前,他受其父亲庇佑,出来就顺风顺水,直到今日,坐上兵部尚书高位。
这位站起来问人生何苦的妇人便是苏星赋的胞妹,苏月。过去的人起名字,不兴用日月星辰起名,星辰日月太短,也不甚吉利,可苏家兄妹将星月占了个全,直到苏月长大了,议亲的时候,夫家还拿着苏月的名字算了又算,将双方八字合了又合。
“那此生有何乐趣?”
骊莫焉道:“人既出生,便要遵循老死的规律,明白了生命的真理,心自然会清静。心灵清静了,亦不会被生死问题所困扰。”
出了讲经堂,苏月摇头,她说:“不知你日夜来听个甚么,你还日日来,我今日就听这么一回,便觉得头昏脑胀。”
外头停着苏家和齐府的马车,两个妇人慢慢从偏殿往大殿那头走,苏月道:“你不准备回京城了?听说陈瑄还来接过你一回,你不回去了?”
齐氏替苏月摘去衣衫上落下的树叶,没有说话。
苏月瞧齐氏,“瞧你,咱们分明一般年纪,你却都生了白发,怎么,你就让陈瑄躲在一边宣淫,你就在这佛堂里做姑子了?”
齐氏道:“佛像庄严,寺庙里不要妄语。”
苏月叹口气,“老爷子身体还好吗,父亲大人前几日还问起齐尚书,说改日要约咱们尚书大人出来吃酒钓鱼呢。”
齐氏低头笑,道:“你还如少女时那般,看来咱们都御使毛大人对你不错呀。”
“哎”,苏月拍拍裙子,她颈上戴着翠绿珠链,手上也戴配套翡翠宝石戒指,妇人道:“甚么都御使,不过是个佥都御使,上头还压着左右副都御使,再上头还有左右都御使,我哥哥都说了,说他不上进,上回右副都御使王大人放去山西做巡抚,他都不知道把握机会,我哥哥说他没有出息。。。。。。”
齐氏道:“毛大人是个谨慎的人,王大人刚走,多少人盯着那右副都御使的位置呢,他心里有数,你也别着急。”
苏月叹气,“不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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