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漕事》第195章


媚春则看着伊龄贺,“我跟着少主,他去哪儿,我就去哪。”
霍青棠抬头,“惟玉哥哥,对不起,我原本打算自小小霍家出来就不回去了,但我。。。。。。我不能这么自私,我起码要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顾惟玉捏霍青棠的手,男人忽然一笑,他刮她鼻子,“想去就去吧,不必如此紧张。”
宝卷捧了茶盘子过来,“少爷,霍姑娘要回扬州,咱们也别在京城住着了,咱们也回家看看吧?”
“惟玉哥哥,怎么了?”
顾惟玉说:“今年金玉交章养得不好,蟾宫拿钱来做生意,我没同意。”
宝卷道:“二爷那个傻脑筋,该不会是被人套住了吧?”
“蟾宫?”
伊龄贺一直木杆子一样在旁边杵着,方才小情侣卿卿我我,他一直眯着眼睛,这一刻,他才掀开眼皮子,“我后头去查了蟾宫,说是个香坊,但它很邪门,里头甚么都有,奇花异草,飞禽走兽,听说里头养着孔雀和龙麟。”
敏敏起身,女孩子撅着嘴,“吹牛简直不要成本,还龙肝凤髓?我大元朝宫廷内都没有此物,我看里头是故弄玄虚,养着几只野鸡和野狗吧?”
林媚春和云娘对视一眼,云娘道:“不对,当时宝珠茉莉就是顾公子从蟾宫弄来的,那你们说,那毒是谁下的,谁有这样的稀奇毒花?再说了,关叶锦是个瘸子,他走动都不方便,是谁给他弄来的这种奇毒?”
媚春拍拍手,“少主不是说了吗,霍姑娘从扬州初到苏州,进了寒山书院读书,那时候就被人给盯上了。”
伊龄贺侧着一张脸,“嗯,我仔细想了想,也不是关家非稀罕咱们赢走他的银子,银子没了可以再赚,若是一来就下这种毒手,恐怕不是为了钱。退一步说,就算关家弄死了咱们,钱也是不会再回到关家去的,关丝丝是个商人,他为了蝇头小利,舍本逐末,说不通。”
云娘偏着脖子,“那个杏姑,天香楼的杏姑,她换了个地方弹琵琶。”
“去哪儿了?”
云娘伸个胳膊,“杏姑不在天香楼了,太湖对岸新开了一家茶室,叫‘行水’,杏姑去了行水坐镇,她其实也不用弹琵琶了,她现在是大掌柜的。”
顾惟玉从自己怀里拿出一个荷包,“青棠,里头有十万两银子,霍大人被拘,少不得花银子走动,你先拿着。”
敏敏撅嘴,“好大方,不过有钱不一定能办事,人家要是不收钱怎么办呢?”
“惟玉哥哥,这钱,我不要,我还有四十万两银子,我真的不要。”
顾惟玉瞧伊龄贺,伊龄贺扭头,“我也不要。”
云娘吭气,“你家相公给你的,拿着吧,我还想要钱呢,就是没人肯给我。”
媚春戳云娘,“贪钱鬼。”
霍青棠还是没有要顾惟玉的钱,几人在小院子里坐了一会儿,敏敏坐在石墩上,她扭头看霍青棠,“我怎么感觉你去了就回不来了?”
媚春拧眉,“几个意思?”
云娘道:“我也觉得别回去,京城挺好的,有吃有住,顾家还有钱,日子多逍遥。”
霍青棠低头,她咳一咳,“我。。。。。。那个。。。。。。”
日头渐渐起了,顾惟玉起身,“屋里坐吧,我叫宝卷准备饭菜。”
敏敏屁股下头的石墩子也有些发热,她站起来,“我不吃饭了,我听说京城来了个新鲜戏班子,我去瞧瞧。”
云娘点头,“我也不吃饭了,我爹要过来,我去给他添置些杂物。”云娘又将宝卷一拉,“走走走,咱们一道出门看看。”
媚春也站起来,她瞧一眼伊龄贺,“少主,咱们?”
伊龄贺说:“我要吃饭,我饿了。”
小院子里的人散得七七八八,最后留下顾霍二人还带着一个伊龄贺,云娘回头看他们,“咱们还是别走了,里头打起来怎么办?”
敏敏斜她,“那姓顾的手无缚鸡之力,打起来,谁和谁打?”
媚春点头,“打不过,打不过,我家少主也不稀得打,他就是饿了,想吃饭。”
宝卷跟在几个女人身后,勾着头,“我说几位姑奶奶,你们究竟要做甚么去?”
几人停一息,后齐声道:“吃饭!”
☆、金戈伴铁马
齐氏为青棠打点行装; 又反复交代; 说霍家的事情不可莽撞,若是弄的清楚; 也要谨慎,若是弄不清楚,则早点返京; 也好同陈瑄再作打算。
霍家的事情与史侍郎不一样; 侍郎大人身居高位,大理寺也不敢妄下结论,只得上报; 堪听圣意,那日史东贞所说几句就是大理寺还是要遵循皇帝的意思。
但霍家不同,侍郎大人任应天巡抚期间,筑堤修坝本是好事; 无奈遇上码头爆炸,又是在凤阳,位置极为敏感; 那是整个大明朝太。祖皇帝的出生地,皇帝不发话; 谁敢多嘴。
齐氏私底下同霍青棠这么说,她希望这女儿能懂陈瑄在其中的尴尬之情; 并非陈瑄不理此事,而是这事情本就无人可理。史侍郎留在大理寺,不交移刑部; 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毕竟入了刑部,等于宣判史侍郎已经有罪,只需刑部搜罗证据就好定案,但大理寺不同,大理寺只管高级官员,且从大理寺无罪释放的先例也不是没有。
朱元璋在世时,曾收集先例罪案上万条,此后大明一朝遇案都以先例作为案例加以惩处,而史侍郎误炸凤阳码头,这在本朝又无先例可追溯,所以大理寺至今没有给出一个具体说法。
霍青棠已离开,云娘搬出了陈家,她说要去给顾家少爷看宅子,齐氏也不阻拦,倒是说让她闲了就回来,齐氏领她去礼佛。
云娘这人不信鬼神,她身上本身就有一种亦正亦邪的邪气,齐氏也不勉强她,只是走时,又塞了云娘一点金银财物,云娘不要,齐氏说相逢就是有缘,让她务必拿着。
云端生自苏州乘船北上,是蓝家出的船,蓝老大着人来了消息,说隔上三五日,那船也就该到了。
趁着云端生还没来,云娘先行同敏敏在一块厮混玩耍,敏敏年纪小,但她生在辽东,接受的教育又是大元皇室那一套,元人深受世祖忽必烈的影响,忽必烈本人就极为厌倦儒家学者左右辩论的那一套,元人以马上夺得天下,他们更信奉以力量服人,这种力量,便是武力。
敏敏年纪小,功夫却好,她在辽东跟着大元朝昔日的将军习武,后来那人去世,她便来了中原,来中原后,她又在蒙古第一武士的督促之下,更见长进。
那位蒙古第一武士就是林媚春的干爷爷,敏敏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云娘站在旁边,“你这拳法真重,要是个男人使出来,定然厉害。”
敏敏捏着辫子,“你会武功?”
云娘晃晃脑袋,“咱们比划比划?”
两人说动就动,敏敏拳法正宗,很有体系,但她年纪小,力量不够,二是云娘出招毫无章法,只管踢膝盖,锁喉,全是近战的下。流暗招,敏敏避开云娘伸过来的手,捉住她手臂,用力往地上一摔,正是一套近战逆战之法。
云娘起身,“你功夫不错,我输了。”
敏敏抿嘴,“你打架毫无章法,你在哪儿学的?”
“没有,我小时候跟着我爹,我爹会点儿拳脚功夫,后来我爹腿坏了,我就在外面跟人打架,不成样子,自己琢磨出来的。”
敏敏道:“你爹不管你?”
云娘在石墩子上坐了,“京城真好啊,我爹来了,他肯定喜欢。”
敏敏瞧她,“你很喜欢这里?”
“是啊。”
敏敏道:“这里有你喜欢的人?”
云娘眼底有丝丝光芒,“这里有我应该见的人。”
“你的情人?”
“不,仇人。”
敏敏说:“反正我闲着,要不然我把我师傅教我的拳法教给你,你也好早日报仇呀。”
云娘扭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昭敏小郡主笑,她这么一笑,生出几分狭促来,“错了,我就喜欢看你们汉人自相残杀。你们自己斗自己最起劲,我的老师说了,说汉人别的不行,内斗都是一把好手,你瞧那谁的家人,不都是被你们自己人斗进去的吗?”
敏敏捏着辫子,她辫子里缠着翡翠珠子串的流苏坠子,阳光轻轻一洒,女孩子的发间就一闪一闪的,那头有人敲门,有个声音说:“请问。。。。。。”
一扭头,敏敏就瞧见了一个穿霜色锦袍的男人,那男人一副贵公子打扮,头上戴了白玉冠,想来已经成年了。
“姑娘,请问。。。。。。”
在顾惟玉这整洁的小院子里,敏敏头一回觉得这院子如此有意思,她刚刚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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