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漕事》第228章


“把孟。。。。。。杀了?”
黄莺道:“谁把谁杀了?”
媚春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孟微冬千算万算,又没把姓顾的弄死,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老大夫用剪刀划开顾惟玉的裤子,青棠在旁边站着,“大夫,已经止过血了,是这种止血药。”青棠从袖中又掏了一个琉璃瓶子出来,“紫金止血散。”
老人倒了一点出来,放在瓷片上,左右端详看了看,伊龄贺也在旁边站着,老人手一挥,“小子,挡住光了。”
伊龄贺道:“止血散里头好像有曼陀罗,有那种臭味。”
药粉是褐色的,老人瞧伊龄贺,“你小子有眼光,但里头不全是曼陀罗,里头还有阿芙蓉,那是安南的东西,南疆也有。这东西厉害,长得也快,喜欢湿润,长得也茂密,不知道南京城里有没有。”
老人手指头将药粉捻开了,“用了这东西,血是止住了,可人废了。他本就经脉不稳,生命力脆弱,如今阿芙蓉渗入伤口血肉里面去了,若是强行戒药,恐怕会伤了性命。”
青棠红着眼睛,“那不戒了,不戒,我们养着他。”
伊龄贺道:“他会死的。这种东西吃多了,人会死的,全身没力气,和一个活死人差不离。”
老人道:“姑娘,这是慢性□□,吃多了就如饮鸩止渴,逃不过一个死字。”
“那就戒。”
青棠坐到顾惟玉床前,“惟玉哥哥,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好吗。”
老人瞧伊龄贺,“小子,你很有些眼光,那你知道如何戒断吗?”
“我听我们家乡的一个术士说起过,说也不是没办法,就是耐着,一个月以后就好了。”
老人点头,“那是年轻力壮身体好的人,耐受一个月,忍着忍着也就断了。可这是一位病人,本就身体虚弱,那又该如何呢?”
青棠扭过头来,“敢问大夫,该当如何?”
老人道:“他的血脉肌理都是毒,要根断了,则需换血。”
“换血?”
老人摸出一张纸,道:“先以天山雪莲温养数日,再磨七明芝,中间辅以无根之水,最后用党参配合牡丹花根熬药,持续一月,也就慢慢健壮起来了。”
“天山雪莲和七明芝难寻,外头药铺没有卖,即使有,也都是半真不假的赝品,难寻,难寻呐!”
送走了大夫,青棠看伊龄贺,“蟾宫有七明芝,我去拿。”
伊龄贺道:“不妥。孟微冬没死,蟾宫还是他的产业,就算里头有,你也拿不到。”
青棠垂目,“他不给,我去要。”
☆、木兰
孟微冬就在蟾宫里头坐着; 霍青棠来的时候; 他已经知道了。
阿邱过来禀报,“夫人来了。”
蟾宫还是那个蟾宫; 水上香坊,异香袭人。
阿邱候在门口,“夫人; 大都督在里头等您。”
蟾宫里头已经培育出了金玉交章; 并且与顾家的墨兰不一样,这是一种紫红的颜色,不知是蟾宫自己研发出来的新颜色; 还是学墨兰不成,研制废了。
孟微冬就在琉璃厅里赏花,霍青棠低头提裙子,孟微冬道:“没有解药; 找我也没有办法。”
孟微冬手里捧着一盆金玉交章,“青棠,这颜色配你; 对吗?”
霍青棠穿着绯红的衣裙,她睁开眼睛; “孟微冬,如果我不死; 你是不会放过我了?”
“也不是绝对。或者是我死了。”
青棠笑,“那你去死吧。”
一根鞭子抽过去,男人扭头; 捉了女人的手,“青棠,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那声音密密麻麻,缠人得很,青棠猛地睁开眼,她挑了灯芯,穿了衣服起来,走到伊龄贺院子的时候,伊龄贺就在外头石凳上坐着。
“怎么,没睡?”
伊龄贺道:“怕你睡不着,等你。”
桌上还有茶,伊龄贺倒了一杯递过去,“他情况不太好,睡不着,也醒不来,似魇着了。”
茶还是温热的,青棠起身,“我去看他。”
伊龄贺拉了青棠的手,指着凳子,“蟾宫我们去过一回,上次云娘把七明芝都拿出来了,咱们去找云娘拿七明芝。天山雪莲我们可以去买,药铺里没有,别处有。”
青棠问:“哪里有?”
“蓬莱阁。”媚春从顾惟玉房顶上翻下来,“蓬莱阁有,我都打听好了,蓬莱阁的生意很好做,不像蟾宫怪里怪气的。蓬莱阁是见钱就交货,银货两讫,不赊不欠。”
“我和少主商量过了,经过少主和我,我们二人左思右想,我们都觉得此时去蟾宫是不智之举,一则,孟微冬控制蟾宫,这二则嘛,咱们在蓬莱阁有人。”
青棠扬眉,“谁?”
媚春拍手,“顾公子啊,人家就是蓬莱阁的老板,他说里头有雪莲,货真价实的。”
“他醒了?”
霍青棠推开门进去的时候,顾惟玉睁着眼睛,灯火很亮,顾惟玉的眼睛也很亮,男人伸出手,青棠道:“惟玉哥哥,我把你给害了。”
“嗯。”
“都怪我大意,我不知道蓝老大会这样翻脸,我也不知道孟微冬在后头等着,你身上的伤,还有那药,都怪我!”
霍青棠简直一嘴巴要抽到自己脸上,顾惟玉的手指按在她右手上,“嘘!”青棠抬头,男人道:“我不怪你,别说了。”
青棠垂着头,“我是个笨蛋,是个废物,到处□□,蝶起也被人抓走了,他。。。。。。”
顾惟玉指尖点在青棠手指上,“黄甲是要钱,不会伤人的,伤了人,钱也拿不到。”
外头媚春叹气,“麻烦了,孟微冬不死,顾家那位就要半生不死,我怕他。。。。。。哎,少主,你说孟微冬究竟是要甚么?”
停了半晌,伊龄贺问:“裴蓑与裴木兰去了哪里?”
云娘回了一趟苏州城珍珠巷,从家里把所有从蟾宫顺出来的东西都带来了,七明芝、宝珠茉莉的根,还有一些稀奇古怪不知名的东西,老大夫见了,一直感慨,“好东西,都是好东西呀。。。。。。”
顾惟玉的腿坏了,不能下床,青棠托人做了个椅子,可以推着走动的,云娘从苏州过来,瞧见椅子上的顾惟玉,这不冷的天气,他腿上竟然盖着一张狐裘。
云娘睃旁边的媚春,“谁干的?”
媚春呶嘴,“还能是谁,反正不是我干的。”
云娘斜着眼睛,“你怎么成药罐子了?伊龄贺说要这些东西,我还当谁病了,你到底怎么了?”
青棠从廊下转出来,伊龄贺跟在后头,手里还捧着药罐子,霍青棠见了云娘,“来了就多住些日子吧,咱们过几天去山下的庄子里猎狐。”
顾惟玉喝了药,伊龄贺推他进去了,说是施针的时候到了。
云娘一掌拍在石桌上,“天杀的孟微冬,活该他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媚春道:“人家活得好着呢,根本没死,就在花船上,做大生意,做高等人。”
十月已经微凉,云娘的脸红通通的,“外头有个小姑娘,说找伊龄贺的,你去看看?”
裴木兰见了林媚春,她举着虎符,“见虎符者,如圣驾亲临,赛吉尔还不叩拜?”
媚春睁着眼睛,木兰手里的,不就是那块消失快三十年的虎符。统蒙古八族,元军中最高将帅所持有、各家奉以为尊的虎符。
裴木兰独自一人,身边并不见裴蓑,小小的孩子右手持虎符,“叫铁木耳出来,我有话要说。”
林媚春的爷爷乃是蒙古大将,元朝属于世代军籍,林媚春便也是军籍,遗世相传。林媚春真的对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跪拜下去了,“赛吉尔请圣驾亲安,圣躬安。”
虎符不过是一块黄铜所铸造的印章,它所涵盖的意义却非凡,那是实力和杀戮,是军队与绝对的武装权利。
云娘一见那东西,就流露出来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木兰道:“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云娘,云端生的女儿。云端生过去是大都御用皇庭织造,后来元军撤回辽东,云端生没走,留在大明做一个普通的匠人。洪武二十三年的时候,云端生被人出卖了,被人告发他是元军留在大明的奸细。”
“告发云端生的人是裴正川的乳母,也就是吴姬的母亲。你恨裴家,也恨裴正川,更恨吴姬。你和裴墀交好,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手刃吴姬,为你父亲报仇。”
“云端生被打断了腿,半生残废,你恨极了。吴姬本身也不清白,她母亲和元朝的一个将军生了她,但那将军死在克鲁伦河了。吴姬其实年纪比裴正川要大,要大上许多,但吴姬的母亲说了谎,她说自己是与汉人成亲,生了吴姬。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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