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第81章


的确,看着是有幅好皮囊,但对贺缈的态度却十分奇怪,让她这个做母亲的心里非常不舒服。不过晋帝因为刺晋一案迁怒星曜,害得这两人被迫分开了好几年的做法,晋后也不太支持,甚至还有些自责。
所以在晋帝动了替贺缈择选辅臣的心思时,晋后才会在见到谢逐的第一眼,就单方面敲定了人选。
晋帝挑的是辅臣,晋后挑的却是女婿。
“可你没想过,他的身世背后竟有这么多疑团?”
晋帝问。
晋后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是危楼旧人。尤其是失忆,十年前这个时间点,太符合了。”
晋帝蹙眉。
直到现在,他仍然不太清楚危楼的运作,但却知道危楼十年前就不复存在了,不仅是在这个世上消失了,也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消失了。曾经在危楼里待过的人,曾经知道危楼的人,都被抹去了记忆。
“如果他失忆的时间点恰恰是十年前,那么就刚刚好和危楼清除记忆的时间点重合了。”
晋后仔细琢磨着,越琢磨越觉得可疑。
晋帝问道,“那他怎么还会记得软软?”
晋后看了他一眼,“我也曾是危楼楼主,你如今怎么还记得我?”
晋帝哑然。
的确,没有人再记得危楼的存在,而只有他这种与危楼关系深切的人,才是极为少数的漏网之鱼。
“其实,软软那次回北齐的时候,我隐约记得无暇与我提了一句。”
无暇便是当初危楼死门的门主,晋后仔细回忆着,“说是护送她的四人里,领头的那个只有十三岁。”
晋帝面露诧异,“十三岁?”
晋后点头,“是啊,我当时也觉着不靠谱。可无暇说,那时她特意办了个甄选挑选武功上乘之人。而那个十三岁的小子……”
她耸了耸肩,“把所有死士都打趴下了,排位第一。”
“连个十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你们危楼还真是丧心病狂。”
晋帝又开始算旧账,关注点完全跑偏。
晋后默默闭上了嘴。
见她拒绝回应这种问题,晋帝也没再继续刁难,倒是想起了另一桩极为要紧的事,“还有那件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她?”
“再等等吧,”晋后突然有些怅然,“走之前再说。”
第70章 
女帝一场毫无结果的大选让整个盛京都颓丧了。从大选前的情绪高涨到大选后的萎靡不振; 盛京百姓的精力财力都被耗了个干干净净。
总的来说; 这场大选倒是从无心插柳地打压了盛京妄议女帝后宫之事的风气。
不过; 却也只是“野火烧不尽; 春风吹又生”罢了。
消停了不过一天; 一个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小道消息又在大街小巷引发了不小的风波。
听说女帝大选后,连着三日晚上都只带了一个婢女悄悄出宫; 从后门溜进谢宅……
这一个不知来源不知真假的消息; 瞬间令盛京城支持首辅的拥众死灰复燃; 重新振奋了起来。
在其他人面前又挺直了腰板; 可以洋洋得意; 却又闭口不谈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到处炫耀。而被那种“我们搞到真的了、而你们只是愚蠢的凡人”的傲慢震慑了一脸,其他人的拥众也开始打听,最近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使得谢派如此扬眉吐气。
于是“女帝偷偷摸摸去谢府和首辅大人幽会”的消息几乎变得人尽皆知; 但却没有人愿意拿上台面谈及此事。
所以宫内的贺缈对此事还浑然不知,以为自己每日的行踪还瞒得极好,就连陆珏都不曾发觉。
实际上; 敬业的陆指挥使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也不是想窥探女帝的行踪,只是身为女帝近臣,这事要想不知道也太难了。除了对女帝的行为恨铁不成钢,他还不得不替女帝藏藏好她的尾巴; 不过他能做的也只有让宫外的消息传不回宫内,至于宫内……
“陛下又不在?”
手头查出了靖江王贺仪的端倪,陆珏就开始满宫找女帝; 最后却在临水殿见着了满脸无奈的薛显师徒俩。
薛显不好说什么,陛下的原意是要让他们守口如瓶,所以他只为难地朝陆珏笑了笑。
陆珏自然是好打发的,一听这话就转身要离开,却不料遥遥地就瞧见一玄衣道袍的人飘然而来,袖摆被风吹得瑟瑟作响,还真有些仙风道骨的姿态。
“国师。”
虽然知道这位脾气古怪的国师不愿意搭理他,但陆珏还是礼节性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与陆珏相比,薛显则是脑壳隐隐作痛了。
要说这满宫里,他最怕碰上的也就是这位大人了。也不能直接告诉他女帝去了谢府,赶走又怕女帝迁怒他不敬,这种烫手的山芋他怎么应付?
薛显小声唤住陆珏,递了一眼求助的眼神,“陆大人!”
陆珏当然是想甩甩袖子走人,可异于常人的责任心还是让他定在了原地,面不改色地主动替薛显圆谎,“国师是来找陛下的?陛下昨夜一直与臣商讨靖江王之事,半宿没合眼,此刻刚刚歇下。”
“是么?”星曜在临水殿前站定,眼皮抬了抬,“那劳烦薛公公进去通传,就说我有要事求见。”
“星曜大人……”
薛显犹豫了一下,看向陆珏。
陆珏动了动唇,刚要接话,却又听得星曜在一旁冷冷道,“听说陆夫人一直操心陆大人的婚事,若是知道今年恰逢陆大人红鸾星动,娶妻大吉,心中会不会有所纾解?”
“……告辞。”
陆珏果断拱手告退,头也不回地溜了。
他这一年最头疼的就是母亲跟在后面喋喋不休叨念着让他成家,若是再被什么天象命定之说一刺激,大概绑着他去拜堂成亲都有可能吧?
待陆珏一走,星曜才又转回身看向薛显,眸色幽幽,“她在哪儿?”
… …
从谢府回到皇宫时,贺缈仍陷在晋帝晋后白日告知她的消息里。
大概是被惊吓了,她满脸的难以置信,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直愣愣瞪着,一路干瞪了回来,吓得玉歌都问了她好几次,却只得到同一个反应——摇头。
下马车后,贺缈理了理头上的帷帽,带着玉歌抄无人的小道往临水殿的方向去。
她就说义父义母怎么可能无缘无故突然来盛京,绝对不可能是单单看她这么简单。
果然,这两位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带来的惊天消息就是,这趟从大颜回去,晋帝便要直接将皇位内禅给太子棠昭……
“为什么?!”
见贺缈惊得从桌边弹了起来,晋帝晋后却显得异常淡定,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个反应,“不为什么,我和你义父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可能几个月才回来,也可能几年再回来……带着暄儿。”
贺缈半晌回不过神,实在是难以消化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娘亲……棠昭不过才十岁。”
晋帝看向她,“你当年也是十岁,昭儿比当年的你会更适应做一个君王。”
“……可你们带走了暄儿,却把阿昭孤身一人留在皇城里?!”
贺缈的语调微微有些失控,“他怎么可能……怎么能应付得来?”
晋后似乎也被触动了什么伤心处,眼眶微不可察的红了红,随即别开眼,装作无事人地笑了笑,“谁说昭儿孤身一人?有太傅和你璟王叔辅佐,他自己又从小学习为君之道,并不会太吃力。而且……他还有你这个长姐。”
“可盛京与京都隔了十万八千里……”
“所以我和你义父这次来盛京,就是为了拜托你,”晋后的神色郑重起来,“替我们保护昭儿,好吗?”
贺缈觉得晋帝晋后怕不是疯了。
她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让他们一定要带着小棠暄去那所谓的“很远的地方”,甚至不惜将棠昭一人留在京都。
而让她护着棠昭……
阿昭是她看着长大的,论亲疏,比年幼不知事的棠暄要亲上许多,阿昭的箭术都是她教的。
她自然会保护这个弟弟,还用得着义父义母亲自来盛京嘱托一番么?
莫不是他们以为,自己难道还会趁他们离开之后,撕毁合约谋夺大晋的江山?
贺缈微微皱眉,心里稍稍有些不舒服。
她一路都在想这件事,以至于走进临水殿时甚至都没有发现薛显和薛禄都没有跟进来,还在旁边一脸欲言又止地拉住了玉歌。
“什么事?”
被突然拉住,玉歌也有些懵。
薛显面色也不大好看,比了个嘘的手势,“国师在里面等了一下午了。”
身为星派一员,玉歌只愣了片刻就开始又兴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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