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第83章


王街。
说起来也很是心酸,十年来,这还是星曜第一次主动陪贺缈出宫,第一次主动陪她在这条街上走。
然而贺缈从下马车那一刻就开始挣扎绝望,和星曜成婚几乎是她这几年想也不敢想的事,她自然高兴……
但她还是个有良知的人,这样带着星曜大摇大摆进谢府,怕不是能让人气得心梗?像是去耀武扬威的。
可……星曜本就对谢逐不满,再加上这次又找了一个完美无敌的借口,她好像也不能拦着。
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往前龟速挪步,星曜也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但却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现。
“星曜!”
纠结了一路,甚至都已经走到了谢府门槛前,贺缈还是咬了咬牙,转身拉住星曜的衣袖,“算了吧,我们不要进去了,在醉蓬莱和义父义母见面好吗?”
“……”
星曜抿唇,陷入沉默,定定地看向贺缈。
“呵,都在啊。”
就在贺缈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时候,一个声音却突然从后头传来,也不知是解救了她还是带来了新的麻烦……
贺缈连忙转回头,竟瞧见贺琳琅装扮得很正式,排面十足地从谢府内走了出来,而谢逐也跟在她身后。
“贺琳琅?”
顾不得再去看谢逐的反应,贺缈一惊,“她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我身为大颜的长公主,来拜见宗主国的君王,这难道不是礼数?”
贺琳琅冷笑着走近,视线在她拉着星曜的手上扫了一眼,“若是我不来,陛下是不是就打算一直瞒着我,这大晋帝后在盛京微服私访的消息?”
糟了……
贺缈皱眉,“长姐……”
贺琳琅不再看她,径直从她面前走过,抬头看了看谢府的牌匾,“晋帝晋后来了盛京,却只能屈尊住在这小小的奕王府,可不是委屈了?”
说到奕王府三个字时,贺琳琅带了些压抑的咬牙切齿,“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们大颜是臣属国。宗主国的皇帝皇后来我们这小小的附属国微服私访,若是不好好接待,若是他们一个不开心,便要挥手攻下我们大颜可怎么是好?”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上了自己那独一无二的车辇,在路过贺缈时还不忘掀开车帘同她补充一句,“明日京郊有赛马,我以长公主的名义邀晋帝晋后去观赛,你……爱来不来。”
“!!”
贺缈眸光骤缩,一把松开星曜的手,脚下轻轻一点,猛地跳上车辇,同贺琳琅理论去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星曜却是和谢逐对上了视线。
对上视线的那一瞬,星曜这十年来的怨气几乎是蹭地燃起一把火,在他眼底燎成一片火海。
原来是他,原来他就是那个让自己做了十年赝品的“星曜”。
星曜永远没办法忘记,从十年前的那一天起,他被师父逼迫着改名换姓,被迫去讨好一个口口声声对他唤别人名字的女子,被迫去迎合她的喜好,被迫穿黑衣,被迫喝那些治失忆的苦药……
而这些最初的厌恶却并不是痛苦,在他心里真正有了贺缈之后,他才彻底坠入了地狱,明白了什么才叫极致的煎熬。
看着喜欢的女子不断靠近自己,所有的亲昵所有的爱意,都是透过他奉献给了另一个人……
他冷漠,他刻薄,他从来没有回应,不过是不想成全“星曜”和“贺缈”。然而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自故事开始的那一刻起,他其实就已经失去了以自己真正身份站在贺缈面前的所有机会。
因为贺缈透过他看见的,永远是另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我没有存稿了
明天有没有更新都成了一个谜_(:зゝ∠)_
还有一个好消息
星曜要暴露了
第72章 
贺琳琅知道贺缈会有反应; 但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跳上车辇找自己算账。
“你……这是做什么?”
贺缈黑着脸; 皱眉盯着贺琳琅;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贺琳琅; 你到底要做什么?!”
贺琳琅却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 移开视线,扯了扯嘴角; “还是那句话; 我能做什么?不过是替陛下尽一尽我们臣属国的本分罢了。”
“你能做什么?三番两次找谢逐麻烦的难道不是你?”
贺缈一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 “谢逐的事; 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帮你圆过去就算了。这一次义父义母若是出了任何差池; 贺琳琅,你不要怪我翻脸不认人。”
“义父义母……”
贺琳琅冷笑了一声,“翻脸不认人陛下又不是头一回了; 两年前陛下不是还大义灭亲治了奕王叔的罪么?现在就算治我贺琳琅一个死罪; 又算得了什么?也是,陛下都认贼作父了,哪里还在乎我们这些前朝余孽?”
许是方才面见晋帝晋后又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 贺琳琅此刻已经有些失了分寸,话说得极为刺耳,甚至算是大逆不道了。
尤其是“认贼作父”,一听到这四个字; 贺缈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她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最后却还是没忍住。
“贺琳琅,”她蓦地起身; 一把揪住了贺琳琅的领口,狠狠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也骤然变得冷厉,“你也知道你自己是前朝余孽?你不要忘了,北齐于朕而言不过就是个前朝。前朝那些恩怨,你所谓的那些血海深仇与朕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吗?!”
若放在平时,贺琳琅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哪怕再不悦也会闭口不言,可今日虽然明知自己已经激怒贺缈,她却还是压不下心头那股恨意,“贺缈!你是贺缈!是北齐的嫡公主,这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哪怕改齐为颜,你也依旧是父皇母后的亲骨肉,身上流着的是我们北齐皇室的血!”
“呵,北齐皇室?!”
贺缈突然讽刺地笑出了声,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北齐皇室可有一刻当我是嫡公主了?你的父皇你的母后,包括你的奕王叔,从我出生就是这样一双异瞳开始,他们可有一人记得我是亲生骨肉,是皇室血脉?”
说着,她手下微微使力,将贺琳琅往自己跟前又拉近了一些,眸底蔓开戾气,咬着牙关开口道,“贺琳琅,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认贼作父?你到底……有什么资格?”
“我……”
“你从小就是高高在上备受宠爱的长公主,锦衣玉食,尊贵无比。长公主殿下,一出生被亲生父母当做怪物,想尽办法烧死献祭的人不是你,流落大晋只能与乞丐为伍、从小就连米汤都很难喝上一口的不是你。长公主殿下,你知道吗?照顾我的奶娘,是在一个下了雪的冬日活活冻死的。而我,依旧毫无所知地在她的怀里躺了两天两夜……”
贺缈紧攥的手背已经隐约能看见些青色,眸光微不可察地颤抖起来,“长公主殿下,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你可有一日挨过饿受过冻?你可有一日像老鼠一样被人驱赶到阴暗潮湿尽是毒虫的角落?你被人围在角落踢打过吗?你知道被人踢到何处最痛吗?你知道尸体在两日后会腐烂成什么样吗?你知道被冻死的尸体闻起来最像什么?你能想象在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怀里躺上两日是什么感觉吗?”
贺琳琅强撑了许久,终于在听到尸体这一段时忍无可忍,猛地推开贺缈,扭过头捂着嘴在一旁干呕起来。
贺缈却没有放过她,一把扣住她的肩又将她转了回来,眼里的狠厉渐渐被霜雪覆盖,又恢复了最可怕的沉寂,她冷冷启唇,“怎么,听不下去了?你只是听听而已。而从我记事起,日复一日包围我的就是这些你听也不愿听的肮脏和恶臭。但好就好在,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我该受的。八岁之前,我都以为我是罪有应得,我的这双眼睛!是我的罪!是我的恶!所以我承受的一切,都是活该!”
贺琳琅的神色变得有些痛苦,似乎想要安慰她,“你……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软软……”
听到这声软软,贺缈却露出厌恶的神色,甩开了她的手,“不要这么叫我!这是娘亲给我取的名字,你没有资格!你们都没有资格!我像狗一样像路人摇尾乞怜的时候,向我伸出手的那个人,是娘亲!是娘亲和义父救了我,贺缈早就死了,从他们救我的那一刻起,活下来的就是软软。贺琳琅,你倒是告诉我,什么叫认贼作父?谁是贼谁才是父?!”
贺琳琅哑然,低头不语。
贺缈移开视线看向车辇外,稍微平复了心绪,声音里已听不出什么波澜,“所以不要碰我的底线,不要再妄想对义父义母出手。”
车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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