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朝》第85章


晋后也知道贺缈是在转移话题,但想着贺缈性子倔,对这星曜念念不忘了这么几年,想来也不是她一句话能劝回来的,便也作罢了。
“那丫头都亲自找上门了,难道我们还能拒绝不成?”
“不然,你们今夜便启程离开盛京吧。”
贺缈忧心忡忡,“赛马人多眼杂的,我不太放心。”
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若是就这么悄悄溜了,岂不显得我和你义父胆小如鼠,怕了她这么一个丫头片子?”
见贺缈仍愁容满面,晋后笑了笑,“小事,你放心。”
… …
盛京郊外,数百顶临时搭起的帐篷几乎布满了草场。
已经有不少青年换上了骑装,策马从草场边并不平坦的赛道上飞驰而过,意气风发地扬着短鞭,骏马嘶鸣。
郊外的赛马是盛京这个季节再寻常不过的一项活动,原本和三月三一样是与民同乐,可今日却偏偏因贺琳琅的临时起意,变得格外戒备森严。
昨日赛场便得了陛下的口谕,要在周边增派更多的人手。不允许平民百姓靠近。而其他入场的勋贵子弟也要一一核实身份,绝不能让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靠近赛场。
不仅如此,贺缈最后还是动用了锦衣卫,让他们暗中保护晋帝晋后。
陆珏对此事也十分看重,在贺缈面前立了重誓,不会让当年的刺晋案重演。
“参见陛下。”
贺缈来时,贺琳琅已经领着一众人候在那儿了。
“免礼,平身。”
贺缈抬了抬手。身边的星曜则是向贺琳琅行了个礼,“长公主殿下。”
晋帝晋后紧跟着也到了,是由谢逐一路引来的,众人又是一番行礼拜见。
贺缈的视线刚从晋后身上挪开,就对上了一旁的谢逐。
难得的,谢逐今日竟也换上了一身玄色骑装。他生得一副好皮囊,穿骑装也自是器宇轩昂,只是他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眉眼间透着一丝疲乏和恍惚,像是一夜都不曾合眼……
许是察觉到贺缈在看他,谢逐缓缓抬眼,对上她的视线,眸底却是一片沉寂。
贺缈心口又是一痛。
像是被什么刺穿了一个孔,正飕飕地往里灌着冰冷刺骨的寒风……
她的手心开始冒虚汗,忽然被人从旁紧紧握住。
贺缈一惊,转头却见是星曜走上来拉住了她的手,定定地望着她,神色有些不自然。
“……走吧。”
贺缈回过神,连忙别开脸转身往主位走,手不自觉从星曜手中挣开。
已经坐下的晋后没有忽略这一幕,微微蹙眉,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揪了揪丈夫的衣摆。
晋帝顺着她的视线朝贺缈那里看了一眼,忍不住嘲讽,“别看了,你物色的金龟婿已经凉了。”
“……”
“我是不是早就说过你的方法行不通?”
晋帝难得有这种机会打压晋后,罕见地露出了笑容。
晋后咬了咬牙,“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
晋帝突然警惕起来,“你要做什么?”
虽然他也不喜欢星曜那古里古怪的臭小子,但毕竟和贺缈是两情相悦,他也不愿做个恶人硬是要拆散这对年轻人。但他的皇后就不一样了,一直都是个恶人……还引以为傲。
“软软为什么会喜欢那个臭小子,还不是因为被他救过一命?”
晋后仔细想了想,“谢逐不过是到的晚了些,若是也有机会救她一命,情势说不定就完全不一样了……”
“你想给他制造机会?”
晋帝蹙了蹙眉。
晋后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看向一旁心神不宁的贺缈。
见人都到齐了,贺琳琅才拍了拍手,命人将两匹骏马牵了上来,一瞧便是最上等的良驹。
一见这架势,贺缈便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晋帝看着这上好的良驹,却是突然想起了前几日与谢逐商议的事,转向贺缈,“听说你前段时间有想过晋颜通商,甚至已经有了茶马互市的初步想法?”
贺缈一愣,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下首坐着的谢逐。
毫无疑问,通商一事她只与几个近臣通过气,而这几日晋帝住在谢府,除了谢逐也接触不到旁人,想来定是谢逐将此事说了出去。可她明明已经说过,通商之事暂缓,谢逐怎么……怎么能直接越过她与晋帝商议?
他眼中可还有她这个女帝?
贺缈眸色沉了沉,却不好在这个场合驳晋帝的面子,“义父,此事容后再议吧。”
贺琳琅笑着接话,“是啊,今日不论政事。这两匹良驹是琳琅亲自挑选的,献给陛下和晋帝。听闻陛下的骑射也是晋帝陛下亲自教习的,若是晋帝陛下愿意赏脸,何不与陛下一起上场,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朕今日身子不爽,不宜骑马。”
贺缈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贺琳琅却仍是笑着看向晋帝,“晋帝陛下,您觉得呢?”
晋帝不以为然,“试试也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现在没有存稿了,所以可能不能定时每天发文了……
只能每天写多少发多少……
第74章 
晋帝自然能看出那良驹野性难驯; 显然是还没有完全驯服便被强行套上缰绳戴上马鞍牵了上来。按道理; 这样的马牵上来是十分危险的; 可贺琳琅偏偏献上这样的马; 无疑是存了让晋帝难堪的心思。
晋帝也不甚在意; 毕竟这种万里挑一的战马大多认主,若是想要据为己有; 本就要自己驯服。所以出于为君者的傲慢; 晋帝也想在众人面前露一手; 证明自己不输当年。更何况他征战沙场多年; 又怎么会害怕这区区一匹马?
得了晋帝的首肯; 贺琳琅又转头看向贺缈,“陛下既然身子不爽,那……”
“长姐盛情相邀; 朕哪里还敢拒绝?”
贺缈沉下脸打断了她。既然义父都应下了; 她在下面待着难道不是反而给了贺琳琅机会?自然是要硬着头皮上,才能知道贺琳琅又在动什么歪心思。
她从座位上站起身,刚要跟着晋帝往阶下走; 晋后却是突然出声了。
“你咳疾刚好,和年轻人凑什么热闹?”
不顾晋帝的意愿,晋后愣是将他拉了回去,朝他使了个眼色; 低声道,“你一个老头子,在这出什么风头?能不能给年轻人一点机会?”
晋帝不悦地皱眉; 朝晋后飞了好几个眼刀,她却假装没看见似的,视线从下面坐着的谢逐面上扫过,顿了顿,“谢首辅。”
谢逐也不知在想什么,低头饮茶,仿佛没有听见晋后的唤声,还是一旁的明岩小声提醒,他才回过神,缓缓起身,“是。”
晋后往那两匹一直在原地踢踏着蹄子、似乎有些急躁的良驹指了指,“听说谢首辅也是文武双全,不知你可愿替我们陛下一试?”
贺缈顿了顿,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晋后。虽然她也不太愿意谢逐冒这个险,但想着谢逐武艺高强,若是让他去,不仅可保晋帝无虞,也有自保之力,便也没再多想点头默许了。
谢逐只愣了一瞬,便垂眼应下,“谨遵圣意。”
星曜攥着茶盏的手微微紧了紧,眼见着谢逐跟在贺缈身后往外走,他突然将手中的茶盏重重搁下,起身唤道,“陛下。”
帐中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被拉回到了他这里。
星曜从案后走了出来,眉眼沉沉,“陛下方才不是说身子不爽么,既然首辅可以替代晋帝陛下,不知臣能否代替陛下上场?”
贺缈一怔。
… …
星曜是不会武的,也不能说是不会。当年从满城封锁里将她救出来时,星曜还是一个武功卓绝的高手。
只是后来贺缈再在东郭彦那里见到他时,他一身武艺已经全废了。想来也是,那时星曜为了救她被重伤,奄奄一息,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她怎么还能希冀着他毫发无伤的全身而退?
这也是贺缈经常会内疚的原因之一。
她自己也是学武的人,若是哪一天突然武功尽失,她也很难想象那种变成废物、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所以这些年,她从不在星曜面前动武,更会避免星曜出现在这种场合。
若说普通的马也没什么,可贺琳琅进献的偏偏是还未驯服的烈马。
谢逐武艺高强自然能应付地过去,可星曜在这个时候要代替她上场驯马,那就是逞能了……
贺缈心里觉得不妥,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劝星曜,生怕触到他的痛处伤了心。
最后只能在主位上如坐针毡,视线一直追随着已经走到烈马跟前的两人,总是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似乎有什么大事即将要发生。
晋后原本想要给谢逐制造机会的计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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