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第79章


他挥开帘子,瞧也不瞧木紫烟和木大奶奶。
铿然跪地,朝木大夫人道:“孩儿荒唐,于云州之时,便犯下罪行,强行奸|污此女,令她不容于夫家,求死不得。又假借木氏名头,冤其夫入狱,迫其落印和离。此女因孩儿之故,清名污损,贞洁不再,受天下人指摘嘲讽。罪魁祸首却是孩儿一人,与她何干?”
林云暖如何想不到,木奕珩竟将所有罪名都归到他自己身上。
她侧眸,望向身畔这个朗声玉貌的男人。
“今为偿罪孽,以正妻之位聘之,若母亲执意不肯,叫她再受污言,孩儿怕只有一死,方能赎罪!”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红包都收到了吗?哈哈!下一章还是暂定明晚十一点左右,如果提前写完了,就发上来,力争都在十一点前完成。
要结婚了,木木很诚恳,林林不情愿,怎么办。
第42章 
“木奕珩; 我何时说过要嫁?你们如此自说自话; 可有问过我的意愿?”
从木府出来; 林云暖就甩脱了身后那手。
木奕珩笑着把人哄到后巷,手臂撑在墙上将人困在身前; “真不嫁?”
“自然是真。”今日所受; 便是来日生活缩影; 如此声名狼藉,即便嫁做正妻; 也永远为他家人所不齿; 且不论; 眼前这人到底适不适合做一个丈夫。
如果要重复上一段那种受尽白眼和嫌弃的婚姻; 她又何必折腾?
“那好。”木奕珩收回手,抱臂道:“如今两边都已惊动了; 又有威武侯在旁盯着; 为你为我着想,不若便假意定下亲事; 等风头过了,再解除婚约不迟。也可免你镇日受流言所扰,叫我夜夜爬窗攀墙,做贼一般。”
见林云暖张口就要驳斥; 连忙续道:“你名声已然这般; 不会还怕丢脸退婚吧?你细想,定亲着实毫无坏处,反而大有助益。”
林云暖气结道:“益处何在?方便你光明正大占便宜么?”
“咳咳咳!”
这咳嗽声太过刻意; 叫人无法忽略。两人迅速分开来,见林熠哲垂眸立在不远处。
木奕珩叹了声,整理衣冠,上前:“林二哥。”
唤得亲近,因身份已然改变,既要求亲,自要有个求亲的态度。
林云暖心想,这木奕珩一头心热,木家可还没答应呢,却不知这木奕珩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这事一定能成。
定亲,即使是假的,也未免太麻烦了。
林熠哲大有深意地望二人一眼,朝林云暖道:“七妹,你先回去,我有话,要与木爷说。”
林云暖猜得出林熠哲是要谈什么。两年前林熠哲已经出言逼婚过,这番,怕是又要旧事重提?可这分明是她自己的事,为何一个个都认定了是她非要攀附木奕珩,而没人来问过她的意愿?
……
年节过去,天气渐渐暖和起来,院子里种了许多花树,只待春至,收获满园惊喜。
去过一回木家后,所有声音都淡了下来。
木家不曾上门求亲,林熠哲和钱氏也不曾再次催问。
木奕珩仍是老样子,夜半爬墙,神出鬼没,只是越发不知节制,每一回都当最后一回般,不弄到她讨饶便不肯罢休。
林云暖以为,木奕珩已经将一切摆平,或是,木家已经说服木奕珩,不再重提婚事。
珍宝斋在津口的分店,三月初五开张,随林熠哲去过一趟,在茶楼里听说了一件事。
事件主人是老熟人,内容有点让人吃惊。
“瞧瞧,楼下骑马的是不是那个一幅画作三千两的大才子唐逸?”
雅间在二楼,隔音效果并不怎么好,林云暖就看见街上一个白衣男子,骑在雄骏的白马之上,周围黑甲铁骑扈从,派头十足,在街心逍遥而过。一幅画作三千两,如今唐逸可谓是十足的财雄势大了。
“呸,什么才子?一个卖春画儿的下流小子!自甘堕落,为当世文人雅士们所不齿,听说今年城楼赛诗他也去了,连前三都没进去。”
“这却奇了,唐逸脱离了卫国公府,怎么还能参与城楼赛诗?”
“这你不懂了吧?人家如今投靠这位,可半点不比卫国公的世子差,宛平城的威武侯,听说过吗?”
“你说的可是那个,不爱红妆爱君郎的……”
“正是,正是!唐逸出入津口威武侯别苑,犹如出入自家般方便!你大可猜猜,这二人是何关系。”
“这……怎么说他也是一代才子,成名早,也有像样的诗文画作流传于世,却怎么,……混到这般境地?”
“谁说不是?这人一旦为权势金银迷了眼,尊严脸面便全顾不得了。可怜他那位夫人,每每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这话是道听途说,林云暖并不尽信。唐逸向来骄傲,虽画了春图,多半也是为木奕珩和卫子谚所迫,实属不得已。那样一个人,会为一点金银利益,与威武侯结成不清不楚的关系?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都叫林云暖遍体生寒,恶心不止。
唐逸不是别人,是她曾爱过的男人。他再如何不好,总还算是一个风流倜傥文采出众的无双美男。若真堕落至此,她也会深深觉得惋惜遗憾。
……
木奕珩这两个月过得并不惬意。家中轮番上阵,一一劝说他歇了迎娶林氏的心思。实在对木家而言,能接受一不洁妇人为妾已是极大的忍让。同时,他公事繁杂在身,不知怎地突被抽调南城门负责防务,配合威武侯抓捕乱党余孽。
每隔两日,往宛平城汇报追捕进展一回。
一进宛平境内,他浑身的细胞都紧张起来,军署四周重重黑甲卫把守,进入堂中,冷峻魁梧的威武侯一身常服,斜倚在椅中,正听其他城门防务的汇报,一见木奕珩进来,声音懒洋洋的,含笑道:“奕珩来了?”
这个称呼,让在场的其他人牵了牵嘴角。
威武侯是个不假辞色的人,平素听下属汇报,惜字如金,别说亲热的叫别人的名字,就是和颜悦色的时候也少。
不由想到外间种种传闻。
木奕珩退婚,说是身子废了,没多久却与寡妇传出首尾,威武侯特特将他调来配合防务,如此亲昵的喊他名字……
——原来寡妇只是遮羞布,木家九爷早成威武侯的人?
木奕珩接收到打量来的那些目光,眉头蹙起,远远立在当门处,“昨日到今晨,南城门一切正常,并无可疑。属下这便告退。”
“奕珩。”
威武侯喊住他,与其余人道:“你们且先出去。”
众人目光闪烁,纷纷告退。
木奕珩挑起眉头,不悦道:“不知侯爷有甚吩咐?”
“何时成婚?”威武侯自己斟了杯茶,捏在手里,将脚搁在身前案上,漫不经心道,“许久未有消息,本侯还等着喝杯喜酒。”
“我何时成婚,与侯爷何干?婚约已定,她迟早是我妻房,我尚不急,侯爷如何急成这般?”
威武侯低声笑开来:“非是本侯心急,本侯实在替你考虑,你这位未婚妻子如此招眼,再行耽搁,只怕夜长梦多……”
木奕珩已经听不下去:“木某私事,不劳侯爷挂心,若无吩咐,属下告退!”
他转身就走,出得军署,已是后背汗湿。
要强压住那份厌恶和杀意,太艰难了。
可恨自己羽翼未丰,尚无法与之抗衡。
出得宛平,正在城门前遇着一行人纵马驰来,当先一个白衣男子,貌若谪仙,大袖飘飘,有凌云仙气。
“让开让开!”
扈从大声呼喝,威武侯治下,护卫嚣张至极,全然不将旁的军官摆在眼里。
“还不让开?莫挡了季安公子的路!”
木奕珩面孔沉着,恍若未闻。
唐逸只见一个身穿甲胄的武官,腰悬长剑,本想喝住扈从,让他一让,待驰近了,这才看清,来者竟是与他有夺妻之恨的木奕珩,登时改了主意。
他勒马不语,看那扈从对木奕珩横眉谩骂。
这种感觉十足畅快,宛平城内,木奕珩没资格纵马,而他却能。
就听木奕珩冷冷一笑:“季安公子?”
那扈从喝道:“知道了还不滚开?”
“呵!那是什么东西?”他轻飘飘的,摩挲那剑柄。
“你!这位是侯爷的贵宾,怠慢了他,有你好果子吃!滚开!”
城门宽阔,只要稍稍侧身,就能容马匹在旁穿过,这人好死不死挡在正中间,一见众马驰来,反而顿住步子,似是成心想要闹事。
“贵宾?”木奕珩扬声大笑,指着唐逸道,“是贵宾,还是入幕之宾?”
唐逸脸色青紫,如何容他看自己笑话?自己有今日,还不是拜他所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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