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第92章


现在,知道您怀了身孕,不气歪了嘴?”
林云暖给她逗笑了,“唐逸如今在津口,财大气粗,过得好着呢,各过各的日子,谁眼气谁呢?”
元氏摸摸她的肚子:“姐姐多大月份了?等生的时候,我大约见不着小家伙了。您跟木爷的孩子,定是极俊的。”
林云暖迟疑片刻,凑近她耳朵小声说了。
元氏极为惊讶:“六个月?”
林云暖点点头,有些赧然。不过元氏曾是她在云州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不想骗她。
“我这一生,总是不肯认命,又总是择错路,瞧错人……你也不必太伤怀了,这世道的女子,想活得轻快无忧,着实太难,咱能固守着本心,平平安安护着自己和孩子,就已经很好了。难道能奢求那些男人,永远不变?”
她才新婚,说出这话,未免太不吉利。元氏连忙握住她手,“不会的,我瞧木爷不一样,他能排除万难娶您进门,光是这份心意,就实属难得。”
又道:“过几日姐姐生辰,云州的几个故旧说,想一同来给姐姐贺一贺,正想问问姐姐的意思。”
林云暖嗤笑一声:“不必了。”从前她在云州,这些人尚不大同她往来,知她商贾出身,多半不愿与她一起说话,生怕染了铜臭去。如今她嫁为木家妇,这些人倒贴上来,亲亲热热的给她贺生辰?
是夜,木七奶奶和木清泽在房里说话。
“那个苏二奶奶,当着我面儿,就敢说九弟妹从前在云州怎么怎么,在唐家如何如何,瞧那口气,对九弟妹十分不齿,我只好敲打了几句,赞了九弟妹几句,平白要与这种下作妇人口舌,着实怄死人了。”
木清泽不耐烦听林云暖的事,“你就别管。下回她宴她的客,不必你去。”
七奶奶叹气:“我也不想理,奈何家里总得顾着九弟夫妇脸面,她的故人,怎好冷着都不去见?你也知道你那九弟,求我多少回,让我没事去陪他媳妇说话。你说他娶这样一个妇人进门,不是自讨苦吃?”
……
生辰日这天,竟然阖府大宴。
在花园中间的阁子里摆酒,几房奶奶、小辈们都来凑趣。
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因林云暖是孕妇,早早在她位置上面置了炉火,几个侄女有的献琴曲,有的送了自己做的绣活,林云暖着实有些受宠若惊,木紫烟虽神色淡然,却也来了。
木大夫人和二夫人几个,也过来打个照面,吩咐今天不论身份辈分,一同高兴高兴。
宴罢,请了戏班子唱堂会,园子空阔处搭了戏台,四周遮了挡风的围屏,林云暖久坐疲累,寻个借口出来揉了揉腰背。
身后一双手臂,把她拥住。往太湖石堆成的假山那边走。
林云暖给扑到石头上面,磕得后脑微痛,抬眼,见木奕珩面红气喘,有些不对劲。
他发狂地捧住她的脸,张口吻过来。
伴着粗暴的撕咬,吮得她舌尖剧痛。
林云暖扬手拍打他的手臂,说不出话,剧烈挣扎。
没用,只得张口咬破他嘴唇,希望疼痛让他清醒。
木奕珩果然停下来,移开一寸,垂下头喘息。
“你怎么了?醉了酒?”
她从没见过木奕珩醉酒的模样,伸手一摸他额头,滚烫的不像话。
这时,身边有人的步声传来。
林云暖探出头,看到一个眼生的少女,跌跌撞撞地经过。身上裙子皱的有些过分,袖子也给人扯去了一块。
林云暖心下一沉,回眸望向木奕珩。
他痛苦地咬着唇,手心给指甲掐出了口子,是在极力克制。
“木奕珩,有人给你下了药?”
木奕珩尚未答话,就听前头乱起来。
“不好了,金三小姐跳进池塘去了!”
第46章 
少女给人救上来; 就近置在望月轩里; 木二夫人得了信; 挥开众人上前。
金莹身上裹着厚厚的毯子,不住地发抖; 水珠子一串串地从头发上面滴落; 适才众人怎么问她都不肯说; 这会儿见到自家姨母,眼泪刷地下来了。
“姨母; 你让我死吧。”
泪珠子一颗颗滚落; 好不可怜。
木二夫人朝木大奶奶打个眼色; 招呼各姊妹退了出去。房里只余姨甥两个; 不时传来阵阵哭声。
过了一会儿,木二夫人从里头出来; 强挤出一抹笑来; “你们玩你们的,没事了……”
话是这样说; 转头,却跟木大奶奶嘱咐:“叫人请你娘、你九弟妇过来。”
众人有些惊诧,叫大夫人来无可厚非,却叫九弟妇过来作甚?
木紫烟蹙眉道:“二婶; 在场的都是家里人; 金家表妹发生了什么事?做什么要喊九弟妇过来?”
有人“咦”了一声道,“怎么九嫂不见了?适才不是一起听戏的么?”
木大夫人来得很快,二夫人木然道:“大嫂; 金莹的父母早亡,本就够可怜了,今天这事,若不给她一个交代,叫她无辜枉死,那便是我这个做姨母的罪过!”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木大夫人吩咐众人:“老大家的、老四家的留下,你们都散了。”
说话间,林云暖过来了。
她换了条衣裙,重新梳了头发。
众人让出一条道来,看她从容行过。
进了轩内,婢子在外闭合木门,光线陡然黯下来,林云暖半眯眸子,朝前方望去。
木二夫人握着一个少女的手,在正对面,旁边坐着木大夫人,大奶奶和四奶奶立在她身后。
屋里一个侍婢也无。
林云暖的声音很平静:“不知二婶寻我来,是有何训示?”
木二夫人冷笑一声,没说话。
木大夫人叹了口气,“老九家的,你适才见着老九不曾?我叫人四处寻他,这孩子闯了祸,我有几句话想问问他,然后咱们才商量,该如何处理……”
林云暖扶着肚子,木大夫人挥手叫她坐,她就不客气地坐了。
“还有什么好问的?适才金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木二夫人冷着脸,恼道,“大嫂,你也不能太纵着那混账小子,瞧瞧这都做出什么事来了。”
木大夫人有些为难:“她二婶,我知道你生气,可生气不是法子,我便是把他揪来打一顿,也于事无补。我也是怕委屈了金姑娘。”
“我丛家的女儿,便是没了亲生爹娘,还有舅舅舅母外祖外祖母给她撑腰做主,老九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如此欺人!”木二夫人说着,眼泪又下来了。
林云暖喝了杯茶,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但她不紧不慢的,也不好奇询问,九爷究竟犯了何事,怎么金莹姑娘了?约莫大家在这里绕来绕去,就等她问这一句吧?
一时目光都朝她看来,像在等她拿主意。
林云暖眸子半垂,并不说话。木四奶奶道:“九弟妹,你身怀有孕,本不该把你叫来,不过这事事关九弟,又累及金妹妹的名声,你为人正室,不若拿个态度出来吧?”
是要她代木奕珩认错,然后许人名分么?
林云暖抬眸,眼睛眨了眨,“都把我绕糊涂了,金妹妹的名声怎么了?”
她终于问出来,众人总算有了宣泄的出口,木二夫人怒道:“你倒还好意思问!木奕珩借酒行凶,把我外甥女……唉!我都没脸说。这孩子面皮薄,几乎给他逼死了!”
“怎么会?”林云暖十分激动:“大白天的,九爷是在哪里喝了酒?如何会酒后行凶”
金莹捂住脸,哀声哭道:“姨母,你由得我死吧!我没脸活了!”
木二夫人怒目望向林云暖:“你是什么意思?”
林云暖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今儿家里的姊妹都凑在一处,人多了,穿戴又差不多,九爷便是一时走眼,错认了金妹妹为旁的人,那也不是有意为之,情有可原,大约不能上升到毁了金妹妹名声的高度吧?”
木二夫人喝道:“什么错认?他就是有预谋的,想占金莹的身子!”
金莹把头埋低,没脸听下去。
林云暖笑道:“二婶您别急,能不能叫我问问金妹妹?”
木二夫人:“有什么好问……”
木大夫人打断道:“既要问罪,自应把事情来龙去脉理清,莹丫头只是哭着要寻死,又不肯说清楚,不是叫人干着急?”
林云暖便问:“金妹妹是在何处撞见九爷的?当时九爷什么模样,说过什么话?”
金莹又是羞涩又是伤心,见木二夫人对她点头,这才道:“在外院书房。我跟侍婢在院子里瞧见一只猫,似乎伤了腿,我原想给它瞧瞧伤处的,谁知它跑了,我追着追着,才发现到了外书房,它缩在那门口,可怜兮兮的,我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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