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青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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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希望元娘能学会反击,就算不能,也该知道如何抵御那些恶意。
这些事,光是让她自己思考,是思考不明白的。盛森渊也想不起他是如何懂得这些,好像也没人专程和他说过,但他从小到大,学到的道理大多来自于书,既然如此,多看书,多学知识,总能令她知道一些该知道的。
为了让她不吃大亏,一时硬起心肠也不算什么。
盛森渊先在心中说服了自己,便全力来说服元娘。
元娘受不得唠叨,只有答应,跟他回到卧房去练字了。
她没料到,一时松口,接下来几天,盛森渊居然布置作业上了瘾。每日白天他去学堂读书,她在家中复习他挑选的文章阅读,读完,由她自己选择喜欢的句子,抄写十遍,晚上他来检查,再选择一首诗,让她再次照抄十遍。
如此几天下来,元娘一见到笔,手就哆嗦。
因此,那夜潜入盛府的奇怪女人给她的药膏,元娘光是收在腰间荷包里,并没有涂。
月底二十八日,盛森渊放假,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元娘得知留在家里也要独自抄写五遍文章,立刻答应了他的邀请。
☆、花舟上
丰城郊外有一条河,取名的人惫懒,命之名为丰河,自西往东,顺流而下。
元娘与盛森渊,便骑着马悠然行在河边。
前方有一片树林。
“李玉雪就是在那样的树林里失了清白吗?”元娘没头没脑问出一句。
偏偏盛森渊听得懂,扯扯嘴角勉强一笑,“元娘,那是话本,是假的。”
“哦。”元娘又问,“那她跳河,是不是跳这样的河?”
盛森渊道:“你以后少看点话本,多看些经史子集这样的文章吧?”
他唠叨再多,不如这一句管用,元娘立刻噤声,再不提问。
反倒是盛森渊有点不好意思,开口安慰道:“古列一直带人在附近跟着,我不会让你遇到李玉雪那样的事。”
“嗯。”元娘低头紧紧抓着马缰,问盛森渊,“少爷,它不会跑吗?”
“它不跑。”盛森渊没告诉她他是特意挑的这种马,被训练得无比乖顺,元娘根本不会骑马,只能抓住马缰保持平衡,一旦它跑起来,她可不知道该如何使它停下,若是坠马,那可不是小事。
“过了这片树林,有一个湖,湖上有花舟,那里做的鱼很好吃,想不想尝尝?”
元娘欣然同意,她只见过船这个字,却没见过真正的船,更不用说乘上去了。
前方的树林很小,走了没多久就穿过了这片树林,二人下马,又步行一阵,果如盛森渊所说,前方有一个大湖。南方的冬天走得早,湖面的冰早就化了,站在湖边遥遥看去,可以见到两个岔口,将湖水分流,一向东,一向东南。
一只大船停在湖心。
湖边有个码头,码头上摆了一张凳子,坐着一人。
问明盛森渊是要登船,这人立刻站起,从地上拣起一面红旗,高高举起,摇了三下。
而后那船便缓缓驶来。
等船停在岸边,放下梯阶,二人缓缓登上大船,后方古列等人也连忙跟上。
所有人登上船铉,大船再次启程,离开岸边。
花舟的构造很简单,分上下两部分,下部只有花舟的水手能去,上部则是客人待的地方。其中上部又分船舱和甲板,吃饭的地方在船舱内,要看风景则可去甲板上,如果想要绕湖游览,向花舟的人支付一笔钱便可。
元娘头一次上船,有点晕,先在甲板上站了一会儿,才进船舱。
船舱内的布置类似客栈,有过夜的房间,也有打尖的桌子,各自分隔开。
盛森渊往里走了一段,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一个他不想在此刻听到的声音。
“三目!”
他神色阴晴不定,却又不能装聋作哑,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拱了拱手:“高远兄。”
陈今桂朝二人走来,身边跟着的不是上回带的小厮,是个蒙面男人,“我远远见着你的背影,就猜是你,没想到果真是,三目,我俩还真有缘!”
有缘?盛森渊倒怀疑这厮是缀着元娘来的,怎么每次带上元娘都能遇见他。
元娘感觉到一股力量把自己往后一推,低头看去,伸手推她的人是盛森渊,他将她推到自己身后,问陈今桂,“高远兄何时来的?”
“刚来刚来,你们呢?”
盛森渊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一笑,“我们也是刚来。”
“那就一起坐吧。”陈今桂十分自然地邀请道。
“嗯。”盛森渊往陈今桂背后看了一眼,他怎么觉得今天站在陈今桂身后那个蒙面男人好像更有威胁?四人落座后,他便问陈今桂,“他怎么了?”
“不就像元娘一样吗?”陈今桂若无其事。
元娘脸上戴着面纱,真是谁也别嫌弃谁。
盛森渊笑了笑,不再追问,叫来伙计点了几样招牌菜,等他走了,四人久久不语。
陈今桂拨弄着面前的茶碗,先说话了,“对了,元娘怎么蒙上了脸?”
“她受伤了。”
“脸上?”
盛森渊点点头。
陈今桂叹了口气:“那真可惜。”
在盛森渊和陈今桂说话的时候,坐在陈今桂身边的蒙面男人却一直悄悄地打量着元娘。他偷看的方式十分隐蔽,盛森渊毫无察觉,但作为被当做“观赏物”的元娘,却一直能感觉到那深究的目光,她很不喜欢。
于是元娘抬起头看向那蒙面男人。
但他竟然没有躲开,反倒更加坦率地与她对视,她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他却看着她的脸。
隔着面纱,他在看什么?
元娘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
“抱歉。”那男人说了这句话后便低下头,没再说第二句。
——好吧,起码他不看她了。元娘自我安慰。
在元娘提问时,盛森渊便已经望了过来,等两人说完便道,“怎么了?”他问元娘。
“没什么事。”元娘说完,又忍不住问他,“我现在真的那么容易引人好奇吗?”
这已经是第三个盯着她面纱看的人了,下一步大概就是要扯掉她的面纱。
然后再吓到?
真是无聊!
盛森渊看向陈今桂。
“这人是高远兄你带来的。”
“抱歉,不过他并不是我的下人。”陈今桂的意思很简单,他不管。
“那就是我误会了,对不起,我还以为你是高远兄的人。”盛森渊对那蒙面男人说,“那么我便只问你吧,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您在说什么?”蒙面男人一脸无辜,“我不过是随高远兄一块过来吃顿饭而已。”
盛森渊挑不出错,无话可讲。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在下盛森渊。”
“在下文思。”蒙面男人拱了拱手。
“不知文公子为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呢?”盛森渊盯着他问道。
“我脸上也有伤,暂时不能见人,不好意思。”
“……”
“对了,元娘你脸上的伤严不严重?三目,难道你找不到能医治她这伤的大夫吗?若是治不好,就太可惜了!”陈今桂忽然插嘴,“我倒是有几个认识的朋友,或许可以帮你。”
“若你可以找到大夫,那就麻烦你了。”
盛森渊没有推辞,如果此人真能帮到元娘,他不介意借个秋风。
他只希望元娘无事,如果盛森渊真的能够有办法使元娘脸上的伤得到好转,甚至能够痊愈的话,无论陈今桂需要什么——除了某人以外,他都可以双手奉上。
“高远兄现在就能找到大夫吗?”盛森渊问。
陈今桂看了一眼文思,道:“我想办法去联系。”
“多谢你。”
“先不用谢我,我得先看看元娘脸上的伤到底有多严重。”陈今桂道。
他做了一个向上提的手势,“你得揭开她的面纱让我看看。”
“这……”盛森渊顿时迟疑。
“我总得给那大夫说说病情吧?他得有把握治,才会答应我来。”陈今桂又笑了,“要不这样,你把元娘暂时交给我。”
盛森渊听都不听这个建议,转头询问元娘:“可以吗?”
“没问题。”元娘答应,自己将脸上的面纱揭开。
文思立刻紧紧地盯着她的脸,仔细端详。
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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