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光片羽》第225章


马。”
翩羽只是看着脾气好,其实骨子里倔着呢。周淙三番两次不问她的主意就替她做主,她便不高兴了,推开周淙的手道:“我可没说要跟你去骑马。”
“现在说也不迟。”周淙大咧咧地说着,又要伸手去拉她。
翩羽侧身避开他的手,跟看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般冷冷扫他一眼,便转身拉着柳新眉和赵艾娘上了马车。
这周淙,简直跟有根贱骨头似的,若是换作别人如此忤逆他,他非要跟人闹个不可开交不可,偏在翩羽面前,他竟一点都耍不起横,见翩羽自顾自地上了马车,他摸摸鼻子,只好拉了匹马自己跟了上去。
翩羽她们到哪,这混世魔王就跟到哪。打也打不走,撵也撵不去,惹得翩羽发了狠,周淙反而笑眯眯地道:“店门八字开,招待四方客,哪有只许你们来,就不许我来的?”
不过,没多久,翩羽便没了放学后四处溜达的兴致了。
却原来,翩羽虽爱读书,可偏科偏得厉害,且她似乎天生就对数字不敏感,术学类的课程始终都是她的弱项。之前“陪公子读书”时,有周湛暗中相助还好说,如今离了“小灶”,她连听课都常常听得是云里雾里不知所云,因此想要跟上功课,就很有些吃力了。
偏几个朋友中,柳新眉就是个混日子的,赵艾娘稍强一点,却也比她俩强得有限,用来教翩羽,往往竟能把自己也给教糊涂了。因此,当班上头一次分科测试时,她们三人都考得极不理想,翩羽和柳新眉更是并列落了底,叫“死脸王”那锐利的眼盯得她俩几乎都抬不起头来。
许是“死脸王”也知道翩羽的底子太差,倒没有专门挑着翩羽批评,而是把柳新眉提出来狠批了一通。
之所以批她而放过了翩羽,却是因为柳新眉有两个彪悍的哥哥。且不说当年以探花的身份步入仕途的柳大哥,只说如今仍在书院里就读的柳二哥柳新城,其在杏林书院里就是个了不得的存在——以后世的说法,那就是个学霸级的人物。
偏学霸的妹妹居然考了个垫底……
于是,柳学霸柳二哥毫不犹豫地就接过了给妹妹柳新眉和其好友们补课的重任。
如今放学后,翩羽她们也不再去逛街了,而是老老实实地留在学院里,等着柳学霸同学过来给她们开小灶——这可是经过“死脸王”点头同意的。
其实柳新眉的基础并不差,她只是个性比较跳脱,上课又不爱听讲,学习上也不用心,她二哥那里稍一讲解她便懂了,追上课业完全不是问题。成问题的是翩羽。
只可怜翩羽之前就没学过这些,周湛又不是个有耐心的主儿,往往教她的,都是经他提炼过后的捷径,偏翩羽连个基础都不牢,走捷径也只会生搬硬套地用在同一个题型里,换个问题,甚至换个问法,她就全懵了。
柳二哥却是和周湛不同,人家温柔和蔼细致周到,且有问必答绝不嫌烦,竟就这么一点点地给翩羽补上了她所缺乏的那点基础课程。于是,虽然缓慢,翩羽的成绩却是显而易见地在提高着。
对于翩羽的进步,头一个表示不满的人,是赵陵王周淙。
翩羽如今已经全然把这周淙当成了一个烦人的熊孩子,她做题做得都快抓秃了脑壳,偏那位还在一旁冷嘲热讽,说她这是要去考女状元。翩羽只觉得心头一阵火起,把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拍,便瞪着他怒道:“你看不惯走开就好,谁请你来了?!”
周淙被她一噎,脸色忽地就是一变,抬眼看看坐在翩羽对面看着书的柳新城,却是愤愤地一跺脚,都不走门,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
柳新城看看空无一人的窗户,然后摇着头笑了笑,笑得甚是宽容,问着翩羽:“做到第几道题了?”
翩羽以为,周淙这一走,她至少可以清静两天的,却不想第二天,柳新城还没过来前,周淙竟又先到了。
他板着张脸站在翩羽课桌的对面,直到翩羽抬头看向他,他这才严肃问她:“你是不是喜欢柳新城?!”
“啊?”翩羽一阵茫然。
周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就笑了起来,歪头道:“没什么。”说着,他居然也拿了课本出来,一屁股坐到翩羽旁边的那张课桌边。
柳新城进来时,看到他,那眉间不禁微微一蹙。
周淙桀骜地挑着眉梢道:“我也考砸了,‘死脸王’叫你顺便也给我辅导辅导。”
柳新城愣了愣,不禁看向翩羽。
翩羽则低着头,认真地解着那些术题,根本就没注意到头顶上方,两道别有用心交汇着的目光。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期而遇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期而遇
以前周湛一直觉得京城很小,低头抬头间,总能遇到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人。如今他却突然发现,京城果然是一国之都,地方大得可怕,人也多得可怕,多到他想要跟某人来一场“偶遇”都很难实现。
却原来,正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的老话,之前是翩羽为了能跟他打个照面而频繁出没于各种大小宴请却不能实现,如今则换作是他想要找着一切机会跟她来一场“不期而遇”而无法如愿。
十一公主的告诫叫周湛狠狠记在了心里,因此,他只能把他的关心藏在暗处。开学之初,翩羽放学后总爱和朋友们一起逛街,那时候他多少还能掐着时间点,躲在马车里远远看一看她的近况,可自打她学业吃紧后,他就再没见过她了。
至于之前翩羽曾很是热衷的那些宴请,如今已经很难看到她的踪影——他却是不知道,自观月台一役后,翩羽自觉已掰回了一局,功德已圆满,如今的她已经不再纠结于要去占他的上风了,故而这些宴请对于她来说也就失去了意义。且就其本质来说,她也不是个喜欢跟陌生人应酬的,如今的她,整天过着从状元府到杏林书院两点一线的枯燥生活,而就是在这两点之间,她也是全程缩在马车里,叫他想要一窥芳容而不能。
其实总的来说,周湛也是个宅人。当初翩羽跟着他时,就很少能看到他主动出门应酬。如今他却是一反常态,只要接到消息说,翩羽答应去了哪里,他便会闻风而动。
这一切,他告诉自己,只是因为他对她有责任,他要确认她一切安好,确认她没有受他荒唐行为的影响……
偏他只这么一点小小的愿望,竟是很难实现……
有些东西,如酒,如醋,放的时间长了,便会变得愈加醇厚,有时候甚至醇厚到连酒瓶醋坛都难以遮掩其内在的芳香。
再比如,感情。
见不到翩羽的日子里,周湛以为他并没有什么不妥,最多只是在午夜梦回时,无端感到有些孤单失落。且,就算他没办法亲眼确认她的平安,她那边的消息也从来不曾断过。所以就算不用亲眼去确认,他也能知道,她一切安好。就算他不在她的身边,她也能很好地保护自己不受人欺负;就算没有他,也有人能替她辅导功课;就算没有他,她照样能笑得那么灿烂……
睡不着的夜里,他总是这么说服着自己,他的烦躁不安,只是因为出使西番的威远侯钟离疏突然断了消息,因为这一突发事件而引起的朝局动荡,因为圣德帝那不知是真是假的病情,因为太子和二皇子之间被打破的势力平衡……
直到那天,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突然看到翩羽,才忽地顿悟到,那一切都是自己骗自己的谎言,他,只是想她了,很想。
那一天,平安归来的钟离疏为了答谢周湛在他不在京城时替他照看家小,特意在醉仙楼摆宴谢他。周湛自是不会推脱,便欣然而往。
他和钟离疏说笑着步上二楼,正要被掌柜的引进一间雅座时,旁边雅座的门忽然被人拉开,一个传菜的小伙计从里面出来,回身又顺手带上了门。
那扇门开合的瞬间,周湛听到里面有个声音笑道:“……别客气……”
这短短三个字,忽地便叫周湛的脊背一僵。等他听到钟离疏惊讶地“哎”了一声时,他的手脚已经先于他的大脑做出了动作。
在钟离疏和老掌柜吃惊的注视下,周湛猛地窜了出去,一巴掌就推开了隔壁那间雅座的门。
顿时,雅座间里坐着的三男四女全都扭头看向他。
见周湛突然窜出去推开别人的雅间大门,钟离疏忙也跟了过去。他从周湛身后探头往雅间里一看,不由一阵惊讶,笑道:“哟,你们居然也选了这里。”
雅间里,翩羽正执着把酒壶临窗而立。她的右侧,依次坐着柳新眉、赵艾娘和钟离卉。钟离卉向右,是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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