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相公》第37章


能明白其中含义,委实不易。
琯夷矜持的笑了笑,近几个月她可是书卷不离身的好不好,每晚成忱手把手的教她习字临帖,给她讲解文史典籍,她一向很听他的话,自然认真学习,不敢有丝毫懈怠。
她的目标可是与他赌书泼茶,效仿古人风雅,写得字要和他写得一样好看,那个……似乎离得略微有点远,她家相公喜欢喝茶她帮他泡茶不就好了,何必赌什么书,简直是自讨苦吃。
“改日我要好好考考你,答得好了有赏。”
“谢公子。”
萧璟道:“对对子就很不错。”
“我不太会。”
萧赭抽出一本线装书递给她笑道:“我倒是忘了,成忱未曾看过声律启蒙。”
萧璟抽过去翻了几页,“这是小孩子看得。”
这话从一个少年口中说出来多少有点故作老气横秋的违和,琯夷恭敬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大方承认,“我就是小孩子。”
长路漫漫,萧赭、萧璟摆了棋局,黑白对弈,琯夷挂念他手上的淤青,解下帕子重新给他涂了一层药油,“疼不疼?”
“无碍。”
李成忱收回了手眼见道路略有颠簸撤了茶盏,她一一收入木箱随口问道:“你怎么从未看过声律启蒙?”
“家中并无此书。”
“那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解九连环?我感觉好神奇。”
“公子少时玩时我看了一遍便会了。”
“那你现下教我好不好?”
“嗯。”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她一会与声律启蒙叫板一会和九连环作对,不知道是他不太搭理她的缘故,还是她太笨,总之就是一塌糊涂苦不堪言。
☆、第三十四章
山路崎岖; 古木葱郁; 少有人行; 琯夷托腮似懂非懂的听着萧赭给萧璟讲兵法,偶有意趣所得每每抿唇窃喜偷偷瞄一眼无波无澜的李成忱。
傍晚休憩时她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蹦蹦跳跳活动了一下筋骨; 无意瞅到不远处合抱粗的大树上挂满了那日江起云摘得青荇果; 眸光一亮,跑到树下仰头看了好大一会。
迟疑片刻看四下无人注意撸起袖子便毫无形象的往上爬; 成忱近日食欲不振; 多备些青荇果总归是没有错的; 少时像只皮猴子般摸鱼爬树习惯了; 摘个果子与她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
背靠主枝干,折了一根树枝便毫无章法的四处挥打; 青荇果应声哗啦哗啦落了一地; 她口中咀嚼着一颗果子笑得十分欢快。
“你怎么又爬到树上去了?”
琯夷闻声探头往下望去,便见江起云环臂站在树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这样摘果子比较省事。”
“当心摔下来。”
“我才不会……”
她话音未落,脚下一滑竟真的从树上摔了下去,太丢人了,连她引以为豪的爬树也能马失前蹄; 他眸光一凛足尖一点飞身跃起; 稳稳当当把她揽入怀中。
四目相对,琯夷似被什么迷惑了心智一般呆呆望着他漆黑如墨的眼睛,怎么会那么熟悉?她应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双眼睛; 一种想抓又抓不住的感觉一闪而逝。
“这次我可算英雄救美了。”江起云扬眉勾唇一笑拈起她发上的一颗青荇果丢了口中,“怎么?你要对我以身相许?”
她弯眼笑了笑未从他怀中离开反而往后倒去,他右臂用力复又把她扶稳,“良辰美景,软玉温香,是个定情的好日子。”
“又拿我取笑,我已经有相公了。”琯夷踢了踢脚下的青荇果与他隔出一段距离,放下袖子理了理衣裙讪讪笑道:“起云,你胳膊怎么了?”
他负手捡着地上的果子,“昨日抱你下马不慎扭到了胳膊。”
“马车里有药油要不要我帮你推拿一下?”
“心疼我?”江起云漫不经心摆弄着手中的青荇果,“还算有点良心。”
“那我先看看你的伤势如何?”
夕阳斜照把人影拉得很长很长,她蓦然回头正看到不远处长身玉立的身影,目光阴寒望着她,对视上她的目光冷笑一声拂袖而去,琯夷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江起云衣袖上渗出的血迹终是起身往李成忱的方向追去。
不远不近的影子交叠又分开,分开又交叠,她十指指尖不停的点来点去,李成忱停下脚步淡淡问道:“怎么了?”
“成忱,江起云他……”
“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他……他其实挺好的……”
琯夷低垂着头在他面前不知为何无端有几分心虚,他转身阴冷的眸光中夹着几分嘲弄,“江府五公子,怀化将军江坤最小的儿子,你只会为表象所惑,是非不分。”
江坤之名她不止一次在他往来的密信中看到过,手握九州兵权,不奉圣诏,审时度势,亦正亦邪,江府先祖乃开朝将臣,家族庞大,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若无连根拔起的把握不宜轻举妄动,实乃朝廷的心腹大患。
如此更印证了她心中某个讳莫如深的猜测,抬眸看着他冰冷的目光,鼻头一酸,心里一阵委屈,她心心念念满脑子只有他,可他不问青红皂白毫无缘由的就对她发脾气。
她不懂的他慢慢讲给她听她肯定会好好记住的,与他待得时间越长,感情越深,她便越来越忍受不了他的冷漠疏离无动于衷,她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她也是有面子的好不好,她也会委屈的好不好……
想着想着眼泪止不住的便流了下来,抽泣赌气道:“我就是喜欢为表象所惑才会喜欢你!”
李成忱黑眸暗了暗,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声音干涩沙哑,“你后悔了?”
“对!我后悔了。”
他阖目转过身去冷冷道:“不是都以身相许定情了么?喜新厌旧的速度可真快。”
以身相许?定情?和江起云?琯夷一时脑子转不过弯来,一时也没有回过味来,她是为了他才爬树摘青荇果,也是为了他才会心存试探,她那么喜欢他,怎么就喜新厌旧了?
“你和丽嫔娘娘真的清清白白么?”她用衣袖抹了抹腮边的眼泪看他默认不语泣不成声的快步跑开,“你一点也不喜欢我。”
晚膳清粥小菜明月清风倒也风雅,琯夷只喝了小半碗稀粥,侍立在侧不停的给萧璟布菜,他用竹筷敲了敲她的手背,下巴微扬以眼神示意满满一盘的菜肴。
“你怎么哭了?”
“想家了。我家隶属闵舟澧县芦蒿村。”她回了一句,木木往篝火中添柴,不言不语实在是太过反常。
“本少爷准你回家探亲几日。”
“谢过少爷。”
琯夷微微颔首,依旧没有太大的情绪起伏,李成忱帮萧赭盛粥的手顿了顿,侧目看了她一眼。
“我去给少爷铺床褥,先行告退。”
萧璟嚼着笋片蹙了蹙眉,“李总管,你怎么不追过去看看?”
“不必。”他把清粥置放在萧赭面前恭敬道,“公子,我去周围查看一下有无异状。”
萧赭洞悉的摇了摇头慢条斯理的喝粥,“闹别扭了。”
“床头打架床尾和。”萧璟顺口说完自觉失言干笑道,“爹,是玄奕大祭司说的,我并不知其中深意。”
夜深人静,她躺在马车里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怎么就和他吵架了呢?本来好好说清楚不就相安无事了?又没回来歇息,估计是生气了,她要不要死皮赖脸去示好?
不对,这次她并未做错什么,他莫名其妙对她发火,简直……简直……她也是有骨气的好不好,他不和她说话她绝对也不能主动和他说话,她也是有脾气的人,兵法有云,那个……那个……欲擒故纵反败为胜,对!是欲擒故纵。
翻身之时头撞在车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不知是谁在四周环了一圈厚厚的毯子并不疼,反反复复数绵羊也不知数到了第几只,摸到车脚的鸦青羽缎披风忍不住坐了起来蹑手蹑脚下了马车。
月光皎皎之下,他衣衫单薄靠着一块洁净的大石闭着眼睛,宁愿在外冻着也不愿意回马车,宁愿对丽嫔娘娘笑都吝啬给她一个笑容。
一直以来都是她在自作多情,若非她死皮赖脸一直缠着他,怕是早就忘记她是谁了吧,展开披风盖在他身上,愣愣盯着他看了好久方提裙回了马车。
李成忱睁开眼睛,手背上依稀残留着她冰凉的泪水,浸的心口发疼,初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嬉皮笑脸道:“老大,你在吃醋。”
见他不言,初三自顾自说道:“每次你看到夫人和江起云在一块,就理智全无,竟会和夫人赌气。
江起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一表人才、家世显赫,对夫人确实不错,幽默风趣体贴入微,夫人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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