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官相公》第50章


啊!
“若娘子不介意,为夫伺候你宽衣?”
“不用!不用!”她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他走到镂花月洞门前似想到什么转身望着她温柔道:“娘子……”
“相公慢走,我真的知道错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她虽然并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可她比较怂啊,事事顺着他总归是没有错的。
他挑了挑眉,“我等你一块用晚膳。”
饭后,琯夷盘膝坐在软榻上借着烛光纳鞋底,李成忱执黑白两子自己和自己下棋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仔细眼睛疼。”
她揉了揉眼睛确实有些酸涩困乏,收了针线拿起手边的白色单袍走到他身后道:“你穿穿试试。”
他把棋子丢入棋盒听话的起身由着她帮他更衣,她俯身比量了一下,“似乎有点大,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很好。”
天气转暖,她帮他早早备下单衣,缝了袜子,做了几双鞋,知他每逢阴天下雨膝盖胳膊便会隐隐作痛每晚必要亲自帮他用草药泡脚按摩穴位,知他喜静大多时候她也会安静的陪他看书习字。
知他经常整宿整宿的睡不着觉嗜睡如她常常半夜醒来察看他是否安眠,知他御前行走吃饭总是草草应付寻到间隙便会变出一些稀奇古怪的吃食看着他吃下方才安心……时间越长,他对她的贪恋便会多一分,他甚至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他要怎么办?
折叠好衣袍琯夷爬到床上去睡觉,齐腰盖着被子躺了一会托腮看着他道:“成忱,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
“好。”他吹熄了蜡烛,躺在她身边轻轻环住了她。
“我不要听三十六计的兵法了,你给我讲鬼狐志异好不好?就……就那个画中仙……”
……
清晨琯夷去御药房取药,回到灵徽宫的时候,江蓠竟发髻凌乱口吐鲜血,有气无力的趴在青石板地面上,文贵妃身边的贴身宫女合心还欲一脚踢过去的时候,她瞳孔微微睁大想也没想便扑过去挡在了江蓠身前。
这一脚结结实实踢在了她的腰腹处,身体往后倾倒恰好撞在了汉白玉栏杆之上,眼前昏黑一片,她反应了好大一会才勉强睁开眼睛,靠着栏杆忍痛跪在了地上,“文贵妃娘娘,娘娘需要静养不宜在此吵闹,况在灵徽宫奴才犯错自有熹贵妃娘娘发落,望文贵妃娘娘息怒,请示娘娘之后再做定夺如何?”
“又是你?”文贵妃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丽妃在旁笑语嫣然道:“既然你如此想要替她受过,也不无不可。”
“凤凰泣血是奴婢之过,与琯夷无关。”江蓠手指抠着地面起身,硬生生折断了两个指甲。
似是伤到了腰椎,琯夷略略一动便疼得钻心噬骨,额头上渗出一层冷汗,喉头腥甜似堵了什么东西,这一脚踢得也太准了吧!清冽冷淡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没事吧?”
她抬眸,秦曦箬柳烟含翠,袅娜生姿,忙摇了摇头跪在地上颔首见礼,“参见惠妃娘娘。”
文贵妃眸光不善扬眉笑道:“惠妃妹妹也来了,正巧,姐姐有件事正想请教妹妹呢。”
“什么事这般热闹?”魏泠徽一语打断了院内所有人的谈话,眸光自琯夷身上扫过蹙了蹙眉,“浣棋,去把琯夷扶起来。”
“是。”
“熹贵妃娘娘此举未免太过偏袒奴婢。”
“本宫向来护短,病中之人又有些不讲理,”魏泠徽睨了一眼丽妃眸光淡淡冷冷道,“三番五次逾越宫规,丽妃,你当真以为本宫是好脾气的?”
丽妃往文贵妃身后退了退,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文贵妃似是并未料到魏泠徽会动怒,一时竟不知作何反应。
“妹妹,琯夷所言有何不对之处?”
琯夷之语,恰到好处,滴水不露,确实并无任何冒犯之过,文贵妃掀开托盘上的红绸打开紫檀木匣捻起置放其中的点翠凤钗道:“姐姐请看,凤凰泣血,乃不祥之兆,是司珍坊宫女江蓠所为,妾身本欲前来灵徽宫回禀姐姐,不想竟生出这许多误会。”
“熹贵妃娘娘明察,奴婢只是依照文贵妃娘娘所画图稿制作而成,并不知其中原由。”江蓠伏在地上不住的磕头,恐惧的目光中细看之下却是冷静平和。
“此钗仅经你之手,本宫还冤枉了你不成?”
魏泠徽盯着文贵妃手上的凤钗若有所思,默然不语,点翠凤钗在细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未料萧赭从正门而入眸光一凛沉声道:“朕看以下犯上的是你!”
众人齐齐跪地行礼,文贵妃攥着点翠凤钗低垂着头道:“妾身不敢。”
“不敢?”萧赭盯着凤钗的目光略有些恍惚,声音冷厉,“此为皇后之物,你着人仿制,是何用意?”
江蓠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对着琯夷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那个笑容她看出几分狡黠的意味。
偏头正对上李成忱望向她的目光,心头一暖,挣脱了浣棋的搀扶弯眼对他摇头笑了笑示意无碍。
文贵妃面上的惊慌失措一闪即逝,俯身下拜辩解道:“禀皇上,皇后娘娘生辰在即,妾身便着司珍坊仿制了皇后娘娘的点翠凤钗做为供奉之物,奈何出现凤凰泣血之兆,妾身万分惶恐。”
萧赭看了李成忱一眼,他接过点翠凤钗端详片刻回道:“皇上,大抵江蓠姑娘鸾凤点睛时不慎落入红蜡,气温骤高,红蜡融化,沁出凝结所致。”
“着人把凤钗供奉在凤鸾殿,都起来吧!”
“谢皇上。”
文贵妃却执意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萧赭微眯了眼睛不耐道:“又怎么了?”
她缓缓自袖口掏出一把折扇递到萧赭面前,不动声色的看了秦曦箬一眼道:“皇上请看。”
极为普通的折扇,竹制扇柄,宣纸扇面,上面画着寥寥几杆墨竹并一枝白玉兰,上阙提词行云流水刚劲有力,下阙和词工整娟秀清丽婉约,一唱一和,深情缠绵,落款写着两个字“箬”“文”。
“皇上,惠妃与人私通,此乃定情之物。”
☆、第四十七章
萧赭合上折扇; 握着扇骨的手骨节泛白; 面上不动声色对着文贵妃淡淡道:“起来吧!”
魏泠徽在旁道:“一把扇子; 并不足以证明什么,妹妹莫要妄言才好。”
琯夷心头咯噔一下; 抬眸望向无动于衷的秦曦箬; 没想到她担心的事情这样快就被文贵妃揭露; 她这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若无足够证据文贵妃不可能这般言之凿凿。
仗着文府在前朝的势力文贵妃在宫中向来嚣张跋扈; 为所欲为; 颠倒黑白滥用私刑之事数不胜数; 萧赭权衡朝堂励精图治已是殚心竭虑,对于文贵妃大多时候不过小惩大诫而已。
文贵妃看了一眼合心; 她会意着人带进来一个宫女; “皇上,她是惠妃带进宫的婢女; 这把扇子是否为惠妃之物她可以做个旁证。”
魏泠徽冷笑,“一面之词。”
在留夷讶异的目光中晴夷呈上一沓宣纸,侍书接过展开,其上字迹与下阕和词一模一样; 魏泠徽面色微变; 对视上文贵妃得意的笑容,心下一沉,难不成这次是确有此事
“不用问了; 折扇是我的。”秦曦箬跪在地上坦然自若。
留夷不可置信的死死瞪着晴夷咬牙切齿道:“背信弃义!”
文贵妃挑了挑眉,冷睨了她一眼,“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晴夷,你来说说那人是谁呢,传来对质,这可是个不小的罪名,莫要出现冤假错案才好。”
“他……他是……”
秦曦箬似被戳到痛处面色蓦然变得煞白,眸光再不复刚才的淡然,芊芊玉指死死攥着衣袖,萧赭洞若观火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琯夷无可奈何的抵唇咳嗽了几声,往李成忱的方向挪了挪,宽袖掩盖住二人交握的手,他轻声道:“没事。”
“这把折扇是朕五年前送给惠妃的。”萧赭摩挲着扇骨,沉声看向晴夷问道,“你说是也不是”
晴夷胆怯的低垂着头,颠三倒四,哆哆嗦嗦,“是……”
魏泠徽疑惑不解的蹙了蹙眉,秦曦箬眸含震惊,丽妃敢怒不敢言,文贵妃压制住心中怒火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即便你宠爱惠妃,也不可徇私包庇,折扇上字迹并非皇上御笔。”
在场诸人皆心知肚明,人证物证不似作假,萧赭此举无疑有徇私之嫌,小松子快步走了过来把一副卷轴递给李成忱,琯夷云里雾里惴惴不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一经查实,辱没皇室尊严的罪名,无论是司徒府还是那个不知名的男子都会大祸临头。
萧赭慢条斯理的解开卷轴的绳结,画卷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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