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戚女》第19章


澄正和涂小旗说着什么,见她端菜碗出来,忙上前帮忙。
“沈姐姐,怎么这么多菜啊?”傅澄看到都流口水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娘绞尽心思也要做这一桌子菜,你们放开肚皮吃就成。”
这一顿饭吃的是盘净肚饱,涂大娘扶着喝醉了的长子回家了,谁也不知道涂小旗曾经有那样的心思,即便连傅澄也不知道。
沈家落成的第一天,晚上莹尘欣喜的跑到自己房里,她踏实了许多。
七月是鬼月,不宜婚丧嫁娶。涂大娘正喜滋滋的说着儿子下个月办婚事,日子定了,就是八月初八。
莹尘也很高兴,她高兴的是喜宴可以打牙祭。她们一家分了几亩荒地,现在还处于颗粒无收的状态,吃的小麦粉都是找村里的人买的,但现在这世道,大家也只有口粮,多余的粮食没有,所以沈夫人把伙食管的严了不少。
她坐在房里,把窗户支开,正把布剪开,估摸着用剪刀把布剪开。黏腻的浆糊铺在上面,她把两片布粘在一起,衡哥儿拿着树枝当剑,横冲直撞的冲进来。
“姐,我还想吃肉。”小孩子惦记的除了玩就是吃,说完还吸吸口水。
“馋猫,等下个月赶集姐姐跟你去买就是了。”莹尘抚摸着弟弟的头发,小孩子最需要精心照顾,可怜衡哥儿却还是瘦弱的样子。
衡哥儿乖乖的依偎在姐姐腿上:“好,我等姐姐。,衡哥儿其实一点儿都不馋。”
他的小脑袋在莹尘的腿上,毛茸茸的,让她心都酥了。一时间莹尘有了一个决定:“衡哥儿,姐姐今日去给你弄肉回来吃,好不好?”
“真的吗?”衡哥儿欣喜道。
莹尘放下手中的针线,认真道:“自然是真的。”
衡哥儿正乐的去找母亲沈夫人,沈夫人正在堂屋里挑豌豆,这些豌豆是王全修城墙之时捡的,沈夫人用手泡了之后,把空壳的往外挑出来。一时听说女儿去弄肉,又从堂屋出来,进了她的房内:“你去哪儿给他弄肉?”
“娘,我想上山看看。”她换了一身短打,顺便把柴刀别在自己腰间。
沈夫人并不同意,莹尘摸了摸还在转圈圈的衡哥儿:“您看我们衡哥儿这头发都养不好,都是饿出来的。娘,我想去,即便空手而归,也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她转身出去,一个人去,总会走的快一些,她头次打猎做记号陷阱什么都不会,凭的都是一股勇气。从山脚上去,前面是茂林,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脚扒开树木,朝里面走去。
山林寂静无比,偶有一些动静,莹尘心提了起来,四处逡巡,却不见任何踪迹。再往深处去,却听到老鸹飞过,她吓了一跳,难不成都已经到山的深处了,还不成吗?
忽然背后传来动静,莹尘一看竟然是狼,可惜她不愿意打狼。狼是群居动物,打死一个必然引来一群,她对付一个人还好,对付一群狼就很难说了。她跑的衣袂飞起,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转身看后面无人,才松了一口气。
“呼哧”“呼哧”
一只黑色丑陋的野猪就这么出现在她的面前,莹尘本来也小看了野猪,没想到它冲劲这么大,她都差点被它带倒。莹尘足下点了几下,沸腾而起,用柴刀朝它的脑袋拍去,那野猪还在挣扎,它狠心的继续拍过去,那野猪终于摊在地上。
丑陋的血腥味的脏物,以前莹尘根本不会看一眼,现在却视若珍宝,她用绳子捆起,扛在肩上,野猪身上的血流了一地。下山之时,见一妇人手提篮子,正在烧黄纸,她见了莹尘十分惊诧:“姑娘,你这是……这是你打的。”
莹尘无意寒暄:“是啊,大娘。天色也不早了,你快些回去吧。”
那位大娘自称姓林,说她父亲死在这里,她是过来烧纸的,天□□晚,她也有些害怕,要跟着莹尘一起走。
莹尘不置可否,路上那林氏则问起:“怎么你一个大姑娘敢上山打猎,常年打猎的猎户也不敢如此啊?你家里人呢?”
“我家里父亲要去修城墙,母亲身弱,幼弟才一岁多。他们如何去得,我弟弟半点昏星不沾,已然是身子骨不健壮了,我想打点猎物回去让她们补补。”也许这林氏是个陌生人,莹尘和她也无利益瓜葛,把真实的想法就说了。
这林氏赞叹道:“你还真是个讲孝道的。”
莹尘笑笑没再说话,到了岔路口,二人分道扬镳。不过她扛着一头大野猪回来的事情,让小旗里的人个个都诧异的很,有些人还跟着她不停的问怎么打的。
莹尘扬扬下巴:“我用柴刀拍死的。”
看到众人惊恐的眼神,莹尘粲然一笑。
第19章 昧下猪肉
站在门口的小小衡哥儿早就看到姐姐了,七扭八拐的冲出来,跟在姐姐身边叉着小腰,对小旗里的小伙伴们扫视一眼,看到大家羡慕的眼神,骄傲的道:“我姐姐打的。”
扭头对莹尘一幅讨好的模样:“姐姐。”
涂大娘在门口看着,不禁咋舌,这娇娇弱弱白嫩的小姑娘,怎么肩上扛着一头大野猪,简直是反差。
到了厨房,莹尘才把野猪卸下来,沈夫人心疼的看着女儿,“有没有受伤?”
“有点擦伤,没事,娘我去换件衣服了,衣服都脏了。”莹尘闻着黏腻的血腥味都有些想吐了。
沈夫人道:“快去吧啊。”
说完见衡哥儿围在野猪前面,她用手指头戳戳小儿子的大脑门:“你姐姐可都是为了你呀。”
衡哥儿哪里知道这些,他围着野猪转来转去,一点都不害怕。还是等莹尘换了衣服出来,把他带着去前院玩,他才出去。
沈夫人原本就是屠户女,杀猪刮毛那是拿手好活,小半天就把猪血、下水、内脏,骨头、猪肉分出来了。她也很会做人,割了小半斤肉送给隔壁的涂大娘,总旗那里送了骨头和肉,其余人家便给了下水内脏什么的。
但留下来的比给出去的要多得多,沈夫人深知她们是新来的,不比在这里的人,所以有了好吃的也不吃独食。
前院莹尘正教弟弟背诗,她也曾经是端敏公主的伴读,虽不如京城那些赫赫有名的才女们,但也读书识字,为个小幼儿启蒙,那是不在话下。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她读了一遍,正准备拆开来教的,衡哥儿却一字不漏的复述了出来。莹尘大喜,又道:“衡哥儿,再读一遍给姐姐听。”
“不嘛,不嘛,我要玩小虫虫。”衡哥儿却不耐烦了。
莹尘耐着性子:“乖宝宝,你读了,姐姐带你去吃红烧肉好不好?”
衡哥儿却说什么都不读了,拉着莹尘的袖口扭来扭去的撒娇,莹尘又心软了,他还小,她不应该要求那么多的。她的太子弟弟成天那么小,国事家事样样都得学,她希望衡哥儿能过的快乐就成,想通了的她,抱着弟弟一溜烟上了大树。
等到沈夫人扯着嗓子喊他们回去吃饭时,莹尘才带着弟弟下来,沈夫人帮着姐弟两人拍灰,拍完了又数落女儿:“你也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皮小子似的。”
“娘,我就想带着衡哥儿好好玩玩。”莹尘撒娇道。
沈夫人一愣,她这个女儿人人都说少年老成,可她知道,这都是为了沈家。她们从江陵的猪肉摊子出来,连句正经客套话都说不好,京城的人说话九曲十八折,她和丈夫王全刚开始和人说话,还不知道别人话里有话,还以为京里都是好人,吃亏吃多了,她也不耐烦和外人打交道了,唯有女儿替她们争气,不,其实是替沈家争气。
现在看女儿脸上恢复了女儿家的娇态,她竟有些高兴,可她却是个要面子的人,嘴巴上说着:“姑娘家要娴静。”心里却软了几分,吃饭的时候把肉往女儿碗里夹,莹尘又焉能不知母亲的心思。
饭桌上的菜让孩子们欢呼起来,沈夫人一向手艺不错,她把肉用油炸了,又在锅里煎炒一番,红油油的,看着就有食欲。大骨头熬的汤,里面点缀几颗香菜,又有各种洋葱青菜加肉沫炸的肉饼。
这里面最高兴的要属王全了,他每天干活又累,之前都是吃青菜糊糊,现在有肉吃,只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吃完饭,王全自动去洗碗收拾了,沈夫人就嘱咐莹尘:“现在天气热,做了的肉放不了多久,你多拿点给澄哥儿吃,那孩子一根鸡腿都惦记着我们,现在我们有了好吃的,也不能忘记他。”
“知道了,娘亲。”
莹尘答应后,找了一个小篮子,把肉饼和红烧肉都同放在一个碗里,又把今日做的黍米饭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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