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第10章


高亮一脸木然地听着,对了一桌子饭菜胃口全无,一阵阵地犯恶心。
“哈哈。”明月听着铃铛讲完,虽觉稍嫌不厚道,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铃铛眨巴着眼睛神色有些无辜,道:“我看贺老和高亮叔对上这位蔡神医,不用吃就饱了,勉强撑到这会儿,实在是碍于小姐你的托付,太不容易了。”
明月摆了摆手,笑道:“那就早早散了吧,今天这事是我考虑不周,一会儿你去厨房给贺老弄个解酒汤,再拿些素菜一起送过去。蔡老神医的话还是要听的。”
酒席草草结束。
明月亲自把蔡九公送回去,顺便细问了一番贺翰德眼疾的情况,请他给开了方子,又安排人照方抓药,盯着贺翰德按时煎服,这件事才算告一段落。
到不是明月自此对蔡九公变得敬而远之了,而是转天就是腊月二十九,大年初一眼看就到了。
按规矩腊月二十九这天清早要上坟请祖宗,隋凤既是在金汤寨占山为王,早就将祖坟迁了过来,不独是他,金汤寨家家户户尽皆如此。
这个年尾大家都感觉到了时局在变,对前途充满了希望,上坟时免不了要多磕几个头敬几炷香,祈求祖宗保佑来年走鸿运。
整个金汤寨张灯结彩,气氛热烈。
因为提前知道了陈佐芝要攻打大化,隋凤只放开腊月二十九到初一的三天,允许寨子里的人肆意狂欢。
聚事厅摆下流水席,三当家于泽亲自操持,除了当值的弟兄,其他人都可以尽情饮酒玩闹。
到了大年三十晚上,明月和母亲弟弟守夜,隋凤在聚事厅由几位当家的陪着,喝了个通宵。
从天一擦黑开始,爆竹声便未停过。
寨子里篝火到处可见,歌舞笑闹,吵嚷喧腾,大青岭高似天然屏障,烟尘飘散如云霭,几多星星点缀其中,美得不似人间。
仿佛预兆着一个美好的开始。
初一一大早,明月便和弟弟明城换了新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去拜年。
全山寨走一遍,连宋安如、蔡九公这些客人们那里都没有漏掉,等拜完年已经快中午了,太阳升起老高,姐弟两个都收到不少压岁钱和糖果。
演武场那边不知有什么热闹,离远就听锣鼓震天响,隐约夹杂着起哄叫好声。
明城早就想着撒欢儿野去了,仰着头央告:“姐姐,咱们去那边玩吧。”
明月停下来帮他整了整衣襟:“好,玩一会儿。你仔细些别弄脏了新衣裳。”
“知道了。”明城笑嘻嘻地答应,一马当先,连蹦带跳往演武场方向跑去。
金汤寨的演武场建在山寨东边,再往东便是高高的石头墙以及两座箭台,四周是青石铺就的马道,可容两三匹马并行。
突然间,明月听到了一声马嘶。
她循声扭头,就见数百步开外,一匹黑鬃马脱离了马道,正箭一般疾驰而来。
这匹马戴着辔头,背上坐着个红衣骑手,明月顾不得再细看,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那匹马又接近了十余丈,离着明城已经不远了。
天,这谁的马惊了?
明月勃然变色,大叫了一声:“小心!”
她叫明城小心,自己却猛地奔跑起来,跑了两步嫌裙子碍事,一手提着裙裾,快步往前冲。
“明城,快躲开!”两下里动作都快,明月惊慌之下迸发出了巨大的潜力,竟然赶在惊马前头一把揽住明城,将他拉向了路旁。
马匹嘶鸣,身侧刮起凛冽的寒风。
明月护住弟弟退出几步堪堪站稳,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匹“惊马”竟然停住了。
“哈哈,痛快!”
黑鬃马的两只前蹄高高扬起,几如人立,马上少年手带缰绳身躯后仰,动作潇洒自如,显是骑术颇佳。
他仰天笑罢,居高临下歪着头瞧向姐弟二人:“啧,就这么害怕?放心,本少爷的马蹄底下向来有数!”
第11章 教做人
敢情不是马惊了,而是这厮有意纵容卖弄。
对方十分眼生,看上去差不多有十七八岁,身穿绛红色劲装,衣襟袖口以金丝绣着大片的祥云,打扮得很是鲜光华丽,显是山外头来的客人。
但管他什么贵客,也没有欺负到主人头上的道理。
明月怒气上涌,见弟弟吓得要哭不哭的模样,后怕之下手微微颤抖,恨不得将这混账自马上揪下来,狠狠踹上两脚。
那人打过招呼,眼珠滴溜溜转了一圈,将姐弟俩从头打量到脚,大约见明月是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姑娘,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些,俯身趴在马背上,探头过去嬉皮笑脸道:“是我不对,大过年的叫你们受惊了。要不然给个机会让我将功补过?”
明月咬着牙,笑盈盈地反问:“将功补过?”
她适才又气又急,脸都涨红了,那人却觉着这小姑娘羞恼之下玉容升红霞,说不出得动人,连声音都那么清脆悦耳,忍不住又问:“对了,还不知道姑娘你姓什么?”
明月真正气乐了,扭头四望。
这么一耽搁的工夫,远远的过来几个金汤寨的寨丁,明月就冲他们几个招了一下手。
几人认得明月明城,纷纷打招呼问好,又把好奇的目光投向马背上那年轻人。
那人听到寨丁们喊明月明城“大小姐”“少当家”,眉毛不由一挑,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这么巧?我当是谁,原来是隋大当家的千金和少爷。真是唐突了,不过相信我,本少爷适才真的没有恶意,”他拍了拍黑鬃马的脖颈,“看见没,我这可是匹难得的好马,单论马术,整个金汤寨除了隋大当家,可没人能叫我说个服字。哈哈,说这么多隋姑娘还不知道我是哪个吧?”
明月不等他自报家门,对着几个围上来的寨丁道:“教教这小子怎么在山寨里骑马,大过年的,别打残了!”
几名寨丁哄然答应,凑到了那人跟前。
这小子虽然看上去不像个绣花枕头,可金汤寨的人更不是省油的灯。至于是不是贵客得罪不起,出了事这不是有大小姐兜着么?
寨丁里一个叫山柱的最是魁梧,呲着牙笑道:“哎呦,小子,你这马不错呀。”话音未落,钵大的拳头已经到了那年轻人眼前。
其他几个一齐动手,有去拽衣领抓脖子的,有想拉着腿把人从马上拖下来的,更有人打那匹马的主意,掏出短刀便向马屁股扎去。
那年轻人没料到金汤寨的喽啰们如此野蛮不给面子,说动手就动手,饶是他变应极快,身手不俗,也只避开了山柱的拳头和刺向他马屁股的刀,跟着就被扯下马去,几个人滚作了一团。
就听着拳拳到肉的声音里夹杂着诸如“哎呦,打着我了”、“点子扎手”以及各种污言秽语,真正乱作了一团。
明月拉着弟弟的手在旁看热闹,口里教训道:“你看,是不是要好好练武?”
明诚深以为然,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那年轻人在地上滚了几滚,硬挨了两拳,才挣扎着叫道:“奶奶的,别打了,我伯父是陈佐芝,谁再动手老子和他没完!”
此言一出,除了山柱反应慢些,犹自骂骂咧咧一拳打过去:“我管你是谁!”其他几个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信他。
不要说金汤寨的寨丁,随便在邺州找个老百姓问一问,或许不知道皇帝是哪个,却不可能没听说土匪头子陈佐芝。
更重要的是眼下陈佐芝和隋凤还是盟友,若这年轻人真是陈佐芝的侄子,到确实有嚣张的资本。
那年轻人这才摆脱了纠缠,跳出战团。
就见他发带也断了,袖子也被扯烂了,披头散发,敞着领口,身上蹭得到处是泥土,真是说不出的狼狈。
他脸色变了几变,强压住火气,看向罪魁祸首。
明月勉强收了收幸灾乐祸的笑容,板起脸来故作怀疑:“竟敢假冒陈大当家的家人,好大的胆子!”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跟明镜一样:她爹隋凤几次去与陈佐芝见面,八成见过陈佐芝的侄子,若这小子真是冒牌货,绝无可能叫他进山寨,还放任他这般张狂。
那年轻人原本气得够呛,可见明月目光闪烁,嘴角使劲抿着,生怕一不留神就翘起来的小模样,刚挨了拳头的地方突觉不那么疼了。
他抬手抹了两下头发,深吸一口气,指点几个寨丁:“你们几个,给我等着!”撂完狠话,抓过缰绳重新上马,将扯开的领口往一起拉了拉,回头冲着明月露出邪气十足的笑容,“隋姑娘,我叫陈丰羽,是不是假冒的,你大可去问令尊。”
不知道是不是害怕再被拉下来打一顿,说完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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