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第92章


第84章 愿逐明月入吾怀
明月说这番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多想; 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却叫谢平澜一时忘记自己已经洗过脸了; 呆怔了一下,继而低下头去; 又自盆里撩了水洗了起来。
明月正待笑话他,就听院子里头巫晓元在同高亮等人说话。
“……算上之前的那天,我可是三天两夜没合眼了; 全仗从小习武底子好。世子比我稍微强点; 两天一夜,快点帮我收拾个地方,管它有没有蚊子; 等我吃饱了躺下就能睡着。”
他边嚼东西边说话,虽然含糊不清,明月却是听明白了。
千里奔波,没时间休息; 还要劳心劳力为明天的遇袭做准备。
原来谢平澜是累得这般恍惚啊。
她登时心疼起来,柔声道:“你洗漱完了就快去休息吧。有什么事都叫旁人去做,或者等睡一觉醒来了再说。”
这话原本寻常; 可谢平澜此刻正满心柔情绮念,听在耳中; 就觉着特别像是妻子对丈夫的叮咛。
他抬起头来,带着一脸水渍含笑打量了明月一番; 心想若是有这么个小妻子,整天也不管自己做什么都跟在他身后,嫌弃这个; 挑剔那个,也挺有意思的……
“快擦擦呀,发什么呆!”
明月说完,猛地想到谢平澜来得突然,山柱他们可没有帮他收拾住的地方。
这无人山村破房子有的是,可要么墙倒屋塌,要么里面遍地狼藉,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大伙傍晚的时候可是费了不少力气,挑了间最好的屋子彻底打扫出来,土炕拿清水冲刷了许多遍,重新换了门板,修好窗户,又把马车里的被褥拿出来铺上,准备给明月晚上住。
剩下的就只有铃铛住的地方简单拾掇了一下,其他人都是胡乱将就。
哪能叫谢平澜随便找个地方一躺?
等谢平澜洗漱完了,明月径直把他领到一间屋子里。
“你今晚就住这里吧。”
“这是你的住处?”谢平澜只是一打量就心下了然。
“嗯,别处太脏乱了,来不及收拾,叫巫大哥和高亮叔他们挤挤,我去跟铃铛一起睡。”
谢平澜想到她那讲究到了极点的性子,笑道:“那你今晚还能睡着么?”
再说一看这花色,炕上铺盖的就是小姑娘的被褥,自己睡这一晚不要紧,上面可就沾染了他的气息,以后明月再用……
只是这么一想,就叫人忍不住血流加速,心潮起伏。
明月完全没他想的那样多。
别人她肯定会嫌弃,可这是谢平澜呀,救过她两次,叫她苦苦寻找了好几年的谢平澜,明月将自己的被褥贡献出来给他用,心里半点抵触也没有。
她笑着回答:“不知道。反正我这会儿也不困,想想明天有场大热闹瞧,就有些激动。”
其实她这会儿的激动兴奋到有大半是源自见到了谢平澜。
鸡台山一别可有日子没见了,这段时间,尤其是夜阑人静明月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时常会想起那个火堆旁的夜晚,继而牵挂千里之外的他完全康复了没有,过得好不好。
能在开州如此相见,实在是意外之喜。
谢平澜不再推辞,脱掉鞋子上了炕。
离着被褥近了,一股淡淡的幽香便缭绕而来,同明月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沁人心脾,叫人不觉间为之沉醉。
他坐在炕沿上,没急着脱衣裳,叫住正欲离开的明月:“别忙着走啊,来陪我说会儿话。”
一点灯火摇曳,映着明月脸上红扑扑的,她道:“我本来也没打算走啊,高亮叔他们给准备了点茶叶,我去拿来点上,驱驱屋里的蚊子,你都两天没睡了,不困么?”
还真是不困,谢平澜也不知哪来的精神,连身体的疲惫都似一扫而空,笑道:“想着明天,我大概也有些激动,怕是一时睡不着。”
他顿了顿,又道:“烧茶叶啊,这么奢侈?”
明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原本是准备带去密州卖的,出门的时候没想到路上条件这么艰苦,带的草药不够,也没有准备蚊帐,直到铃铛病倒了,大伙才说拿些茶叶出来,也只有一点,不然这趟就白跑了。”
谢平澜明白了,眼下他享用的都是明月的待遇。
想也知道,烧茶叶驱蚊这等事也只有发生在明月这么个身娇肉嫩的小姑娘身上才正常,至于高亮、巫晓元那些糙汉想都不要想。
“不用了,我不怎么招蚊子,你一会儿拿去和铃铛用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是一样的人,那些个正受着蚊虫叮咬的他想都不愿想,就是特别心疼明月,不愿叫她吃一点点苦。
明月低着头,磨磨蹭蹭凑得近了。
谢平澜笑了,伸手拉住她的手。
明月的手比他小了一圈,软软的,放在手心里刚刚好。
谢平澜握住了,柔声道:“先前我没来得及细听巫晓元说山寨的事情,明月,你来与我仔细说说。”
说话间另一只手揽住明月的纤腰,一用力,就把她抱离了地面,同自己并肩坐在炕沿上,伸手解开了她束发的绸带。
乌黑的头发如瀑般散落下来,明月自己抬手拢住了,扬脸冲他笑道:“真不睡啊?那我可不客气了。”
说话间歪了歪脑袋,将一头乌丝凑到他眼前,那意思很明显:不是要帮我梳头么,快来呀。
这个姿势对明月而言其实有些别扭,谢平澜没有说话,往后坐了坐,伸双臂由身后将她揽在了怀中。
“上次别后,可有想我?”
明月咬着唇不答反问:“你先说。”
“朝思夜想。”
明月嘻嘻而笑:“骗人,你这么忙,能偶尔想一下就不错了,还朝思夜想呢。”
谢平澜声音低沉,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真的,我又何时骗过你,夜里常常辗转反侧,想你想的睡不着。既担心巫晓元不知道轻重,照顾不好你,又害怕你年纪太小没个定性,你爹出征在即,若是想要给你订下亲事,你再糊里糊涂地应下了……”
“咦,为什么不能答应?”明月逗他。
谢平澜正帮她梳理头发,闻言揪住一束乌发,拽了拽以示惩戒。
明月感觉分外敏锐,“哎呀”了一声伸手捂住,听他耳语道:“是谁上次送我一根发带,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他的声音越来越近,温热的鼻息扑在明月的耳垂上,如溅在热油上的星星之火。
灯下明月那白腻如羊脂般的耳朵登时红透,就像沁了血的传世美玉,诱惑之极。
送出那根发带的时候明月并没有想那么多,完全就是下意识的举动,而今叫谢平澜如此一解释,只觉心慌意乱,犹自强撑着嘴硬道:“你别牵强附会,人家当时才不是这么想的……”
这一瞬间,明月脑海里接连闪现了她看过的好多话本,像什么七仙女被孝养父亲自甘为奴的董永打动,下凡来与他成亲;白娘子避雨邂逅许仙,一见钟情以身相许,这些故事都以悲剧收场,好似女子主动的,大多没个好结果。
不管这结论有没有道理,关于发带的那笔账,她都决定咬死了,绝不承认。
万一好的不灵坏的灵呢。
谢平澜哪想到只这片刻工夫,明月那小脑袋里已经患得患失,千折百回地考虑了这么多。
他见明月倚在自己怀中,嘴巴噘着,脸上满是纠结之色,忍不住呵呵低笑起来,胸膛一颤一颤地,将头抵在明月发间,磨蹭了两下,道:“是我这样想的,这总可以了吧。”
明月趁这机会赶紧道:“呐,你自己承认了,以后可不许改口。”
而后她把食指放在下巴上,嘻嘻笑起来:“没想到啊,看上去一本正经的谢平澜,脑袋里转的都是这些花花念头。”
谢平澜不受她调侃,耳鬓厮磨间低声吟道:“朱门九重门九闺,愿逐明月入吾怀,入吾怀,结吾佩,怨吾恨吾恃吾爱。筑城思坚剑思利,同盛同衰莫相弃……”
明月幸好是读过书的,知道谢平澜吟的是南朝鲍照的《代淮南王》,只是把诗中的六个“君”字全都改成了吾。
鲍照的诗作慷慨任气,对生命充满了热情,这一首《代淮南王》尤其如此,痴情人的贪恋热烈又缠绵,更因诗中嵌了她的名字,令她一时间如饮醇酒,面酣耳热,整个人都酥掉了。
“你,你,你,好好的念什么艳诗!”
谢平澜“哧”地一声低笑:“这算什么艳诗,我这里有更旖旎的,你要不要听……”
明月脑袋里迷迷糊糊,只觉被他这声笑喷在脖颈上,痒地一缩脖子,向旁侧欲躲。
大晚上的被?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