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多癖》第164章


不但是差役们,连几个犯人都有些傻眼,呆呆望着她回不过神来。
那女子骑术十分不错,到了近前,挥手冲离得最近的那名差役便是一鞭子,斥道:“看什么看!”
那差役躲闪不迭,所幸这一鞭并未抽实了,他狼狈站定,回头骂了一句:“你他娘的。”
这时候那姑娘已经跑出去十余丈远,只能望见一个背影了,可她偏偏耳朵极为好使,将缰绳向后一带,停下坐骑,用带着白绒毛的小皮靴磕了磕马镫,带着手下人转圈儿回来,将几辆囚车团团围住。
这下不问来头是不行了,领头的上前询问,可对方根本就不理会,那姑娘喝了声“打”,手下人如狼似虎扑上来,也不管差役还是犯人,见人就揍,顷刻间连囚车都拆毁了好几辆。
李祺眼见一个壮汉刀劈下来,擦着他的耳朵斩在木栅栏上,直吓得哇哇大叫:“饶命,好汉爷,我是冤枉的,救命啊!”
对方并不理睬他,到是有人发现了江容容,向那女子禀报:“小姐,这里竟还有个女犯。”
红衣女子正是明月,程猴儿、隋顺等人下手颇有分寸,别看那些押囚车的差役被打得满地爬,各自抱着手脚呻/吟呼痛,其实并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这是早就安排好了的相遇,只是包括李祺在内的几个犯人并不知道。
明月居高临下隔着薄纱打量了一番江容容,一年前她生着病,没同李、江二人见面,但听巫晓元说李祺是为这姑娘来的密州,想来她生得不差,但这会儿可看不出来半点姿色。
她扬了扬下巴:“带走!”
隋顺不由分说,伸手把江容容像抓小鸡似的抓到了马背上。
高亮、山柱和巫晓元都同李祺打过照面,这次没有来,连丰冲到队伍前面,打了个唿哨,几匹马稍稍散开,便要接着赶路。
这要是等他们走了还有自己的好?李祺不及多想,大声叫道:“容容,容容,不要丢下我!各位好汉爷,我同那姑娘是一起的。”
他叫得声嘶力竭,眼看着对方一行人连头都未回,一颗心不由地沉入谷底。
若是大家都没活路也就罢了,凭什么江容容那贱人可以逃出生天?
李祺心里正转着恶毒的念头,突见那女子将马停了一停,稍微回了一下头,跟着就有一个人掉头回来,几下劈开他的囚车,将他丢在马背上,喝道:“抓紧!”也不管他会不会坠落马下,冲着马屁股就是一鞭子。
李祺得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接下来这一路直将他颠得七荤八素,他硬是手脚并用,紧紧攀附在马背上,头晕眼花跟着跑出去十余里路,明月方才勒住了马,开口道:“休息一会吧。”
李祺如奉纶音,松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臂,滚落马背,就势爬行至明月跟前:“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大恩大德……”
明月不等他说完,退开两步,掩鼻嫌弃道:“谁让他过来的,赶紧拖下去。”
程猴儿走过来踹了他一脚:“走远点儿,那边有个水坑,自己洗洗去,臭要饭的都比你干净。”
李祺很委屈,这能怪他么,谁在大牢里呆上一年多,都会变成这德行。
大冷的天,水坑里的水都结了冰。
江容容瑟缩在旁,没人理她,看上去确实像极了要饭婆。
李祺狠狠心,拿石头把冰面敲碎了,呲牙咧嘴用冰水把身上洗了洗,又跟程猴儿借了把刀,把头发削短,胡子刮干净了,冰面照不出他痨病鬼一样的脸色,乍看像是刚还俗的僧人,他又舔着脸讨了身衣裳换上,心道这下可以同那帮人说上话了。
不知那小姐是什么来头,倘若同朝廷有些瓜葛就好了,最好是能说服她,送自己回京城。
这时候李祺还不知道京城已经易主,落到了杜昭手中。
他想搭上话,程猴儿却严令他不准再靠近明月,众人亦不理睬他。
李祺本就带着病,又被冷水一激,不由连打了几个喷嚏,随即就有人警告他,若是病倒了就丢他一个人在半路上。
李祺心里苦啊,不敢坐下来,生怕一放松真得病倒了,旁人说笑休息,他在咬着牙扎马步,旁人坐着吃东西,他在连跑带跳,努力发汗……
连丰几个远远抱着臂,看李祺被折腾得如此之惨,活像一只大马猴,忍不住暗自偷笑。
明月也挺想笑,不过她牢记谢平澜的叮嘱,怎么都要拿出费长雍五成做戏的功力来,才能引得李祺上钩。
天黑之前,众人又赶了一段路,方才就近找了个小村庄住宿歇息。
远离了白天出事的地方,李祺算是松了口气:看起来不会有人来追击他这个逃犯了。
听那些人闲聊,他们竟是在茫无目的地瞎逛,陪着那位“小姐”出来散心。
夜里李祺只分到了一床薄被。
后半夜他被冻醒了,不敢再睡下去,起来活动活动,摸着黑在屋子外头打了两趟拳。
一年多不得自由,拳法生疏得连接不上,李祺忍不住咒骂了两声,突听旁边房顶上有人斥道:“滚!”
话音未落,“呜”,半块瓦片带动风声迎面砸来。
李祺险些被砸中面门,骇了一跳,借着淡淡的月色,影影绰绰瞧见有个纤细的身影坐在房顶上。
第152章 被玩坏的李祺
李祺心中一跳; 转怒为喜; 这可是个难得的接近对方的机会。
像他这么会钻营的人,一早就看出来; 对方一行人都在围着这女子转。
只要讨得此女青眼,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了,说不定还能放他回家去。
只是尚不知道对方身份来历; 这姑娘看上去又很疏离不好接近; 一句话说得不妥当,就会把马屁拍在马腿上,令他的处境雪上加霜。
李祺定了定神; 冲房顶上深施一礼:“小人之前在牢里呆了一年多,得姑娘相救方才重获自由,白天一直感觉像是在作梦,直到刚才; 才突然回过神来,想念家人,恍若隔世; 一时自哀自怨,不知道姑娘您在; 污了您的耳朵,您大人大量; 别和小人一般见识。”
想要引起她注意,先得表现得与众不同,对方周围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 那他就反其道而行之,谈吐斯文一些,再者白天他也发现了,跪地哀求用处不大,他又不敢贸然打听对方身份,只好提一下家人,试试能不能打动她。
明月并不理会他的小算盘,轻哼一声,自他身上移开了目光,单手托着腮,望向苍茫夜空中的半轮冷月。
没再挨骂!李祺神情大振,靠前了两步,试探道:“您是我们这一行人中的主心骨,如此寒夜,千万保重身体,莫要着凉。”
他却不知道在他挖空心思揣测明月的同时,明月亦在研究他。
这个李祺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看他对江容容的态度就知道了,自私阴毒,见利忘义,利用这样一个人,明月全无心里负担。
只是想叫他暂时听话容易,只需略施小计,就能骗他把自己带到永州,再度成为李克明的座上客,但想叫他尽心竭力打听王子约的下落,还要瞒着李克明,却太难了。
他不是个蠢人,怎么才能叫他深信不疑呢?
明月纤细修长的手指在身旁瓦片上敲了敲,似是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小的姓李名祺,是京城人氏。”
“家里还有什么人?”
李祺心念电转,道:“小人出生未久父亲就过世了,母亲守寡辛辛苦苦把小人抚养长大,上头还有个瞎了眼睛的祖母,今年已经七十多了,需得她伺候。小人离家时妻子身怀六甲,唉,我这一年多被关在牢里,也不知孩子是否平安出生,是男是女,一家老小是否都平安无恙。”
他说到动情处,以袖子拭泪,心道:“我都这么惨了,姑娘家心软,她听了会不会被我打动,不派人送我回京,给我点盘缠,放我自由也行啊。”
明月似是真有些动容,低头看了看他,露出沉思之色,道:“你过来些。”
“噢。”李祺颠颠地就靠近过去,到了屋檐底下,仰着头等着听她接下来有什么吩咐。
哪知道明月扬手就将身旁的瓦片砸了过来,离得太近了,李祺全无防备,躲闪不及,正中脑袋。
砸得他一缩脖子,血登时就下来了。
明月冷声道:“胡说八道,敢欺骗于我,想死就直说!”
李祺脑袋里发晕,两腿一软就跪下了,不知道哪里露了馅,求饶道:“大小姐饶命,小人再不敢了。”
小村庄的房舍建得不高,屋顶统共不剩几片瓦,明月想再砸他,一时找不着趁手的东西,站起身踩着旁边的矮墙跳下来,落到李祺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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