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臣》第86章


看着升起一缕轻烟的药罐,宫南絮的眸光微微闪了一下,既然是尹兆平吩咐的,那便是慕容暄的意思。
如此说来,便是宫中有人要对她不利了,除了宋音离,难道还有别人吗?
第二日,赵甫堂来给宫南絮诊脉时,她开口问他,“赵太医除了给我看病之外,皇后娘娘怀了身孕应该也经常到她那里去给她诊脉吧?”
赵甫堂颔首回她,“皇后娘娘的胎象极稳,臣最近是不常到她那里去的。”他低垂的眸子微微闪了一下。
“不常去?那为何最近我听宫人说,见赵太医出入于华霜殿中啊?”宫南絮的话里,隐隐透着一抹质问的意思。
赵甫堂替她诊脉的手滞了一下,以为宫南絮真的知道他昨日去了宋音离的华霜殿,便急忙如实回她,“臣昨日确实是去了一趟皇后娘娘的华霜殿。。。”
“哦,既然她的胎象极稳,你又不用替她诊脉,那赵太医到皇后娘娘面前去,总不会是跟她闲聊的吧?”
她凝向他的双瞳中,带着浓郁的审读。
赵甫堂的另一只手,掌心里已经渗出一层薄汗。如此一来,赵甫堂便知道了昨日宋音离问他要宫南絮的药方,是带了些旁的心思的。
他在犹豫,要不要将药方的事告诉宫南絮。
下一刻,宫南絮又开口说道:“好,那我一会到皇上面前,告诉他你昨日去了皇后娘娘的华霜殿,在殿中与她促膝长谈了好几个时辰,才恋恋不舍地从华霜殿离开。”
当即,赵甫堂收回替她诊脉的手,跪到地上,“宁妃娘娘饶命啊。。。臣。。。臣去到皇后娘娘那儿,并未待太久,她只问了臣一些娘娘您的病情,要了您的药方后,便让臣离开了。。。”
一提到慕容暄,赵甫堂的背后已吓出一层冷汗。
果不其然,与她想的一样。赵甫堂走出行云宫时,整个人依旧是惶恐的。在他看来,宫南絮比宋音离还要可怕,与慕容暄简直有得一拼。
。。。
凌暮时知道慕容暄口中所言的人是谁,只是,已经有人在他之前动手了。他还未到扇子崖上,就听说了有人闯入七剑派的事,七剑派中高手如云,想要在里面下手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那个人太心急了。
如此一来,已经打草惊蛇,凌暮时再想混入七剑派里只会愈加困难,他只能先从扇子崖下离开。
冷青梧捂着伤口回到皇宫中时,尹兆平已经在宫门口候着他,他们二人都是吴昭仪生前的心腹,见到他这副脸色苍白,伤口血液凝固的样子,尹兆平急忙走上去,他刚伸手扶住他,冷青梧便晕了过去。
在凌暮时从梁州城回来的路上,冷青梧便知道了东方夫人要查凌暮时的事,他派人通知了慕容暄之后,便一路跟着她回了七剑派。
在七剑派中藏身了好几日,他本寻了一个好时机要对东方夫人下手,可谁知晓在他执剑从暗处现身的时候,碰巧有一个丫鬟端了一杯茶水走进东方夫人住的那间厢房里,见到有人执着剑突然出现在厢房里,她手中端着的茶杯在顷刻间滑落到地上,整个人吓得大叫一声。
冷青梧急忙回过头,他认得眼前的这个丫鬟,是东方宛云身边的丫鬟,名叫灵惜。
上次追查霍邵庭的事时,他在七剑派里见过她。
他拧紧眉头,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在下一刻已朝吓得不知所措的灵惜袭来,灵惜的身子在发抖,双脚早已不听使唤,连要转身逃跑都不会了。
“别杀我!”
在冷青梧手中冒着寒光的利剑要朝她刺去时,她抖着唇叫了一句,双眸中流下害怕的泪水。
那双泛着泪水的眼眸,带着哀求。
杀人无数的冷青梧,在看到那双清澈又带着哀求的眼眸后,突然就怔了一下,要朝她刺去的剑也停了下来,未有再往前伸。
灵惜的疾声大呼引来了东方夫人和七剑派的人,几乎只一瞬间的功夫,陈剑之已经带着几名大弟子围在他身边。
灵惜得救了,他自己却身陷囹圄。好在最后得以逃出重围,可是他的身上亦是落下好几道入口极深的伤口。
这是这么多年来,冷青梧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尹兆平看到他那个面色苍白的样子,也是吓了一跳。
直到昏倒前,冷青梧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丫鬟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那双眼眸在他逃回皇宫的一路上,总是时不时便在他的脑海中跳脱出来,挥之不去。
尹兆平将冷青梧身受重伤的消息告诉慕容暄时,慕容暄的眉头蹙了一下,“身受重伤?”
“嗯,已经叫太医过去看过了,恐怕得养上一段时日。”尹兆平颔首,向他如实禀告。
“那派人去通知凌暮时一声,叫他最近都好好待着朱雀堂中,别轻举妄动。”他的指馥来回轻轻摩挲,面色有些凝重。
本来他心中是对冷青梧有把握的,可是想到这件事是因凌暮时而起,理应让他自己去解决,也好让他受个教训。
可谁知,还未等凌暮时赶到那里,冷青梧便出了这样的事。
“是。”
尹兆平急忙躬身退下。
得到慕容暄的命令,凌暮时才知道冷青梧在七剑派中身受重伤的事。晏天将自己与宫南絮通信的事也与他说了,凌暮时的心中生出一丝欣慰,以前那个聪明伶俐的小七好像又回来了,她想事情总会比旁人快一步,所以才会深得慕容暄的青睐。
宫南絮喝下无双端上来的药,要躺下歇息时,慕容暄从行云宫外走了进来,她微微愣了一下,尔后便躬身唤了他一声,“皇上。”
“将朱雀堂在外面办事的部下叫回朱雀堂,是你的主意吧?”他还未走到她面前,便开门见山问她。
这两日来,他还未来得及派人去将朱雀堂在外面办事的部下叫回来,便得到了有的部下已经回到朱雀堂的消息。不用想他也知道,能与他先一步办这些事的,只有宫南絮。
听到他的话,宫南絮亦是愣了一下,尔后心下便了然,这么多年来她的性子早就被慕容暄摸透了,“是。”她低头回了一句。
“让你好好养伤,为何你总是闲不下来?”他来,不是来夸赞她的,话里倒是带了一丝她多管闲事的意思。
“我也是怕!。。。”
宫南絮想不通,自己明明是为了他好,为他着想,他为何要来质问她,本想厉声回他一句的她抬起头来见到他那双满是冷冽的眸子后,当即将话咽了下去。
“那些事,朕自然会派人去做,往后不该你做的事,还是少插手的好。”他声音低沉,话里带着警告的意味。
她觉得有些可笑,转而问他一句,“皇上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来警告阿絮的吗?”
慕容暄走到她面前,与她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淡漠地回了她一句,“不是。”下一刻,手便伸到她的后脖颈上,重重落了下去。宫南絮嘴里发出一声闷哼,人便晕了过去。
他伸手将她接住,尔后打横抱起往软榻边上走去。
无双从外面回来时,见到尹兆平站在行云宫门口,便知道慕容暄此刻正在里面,急忙走到尹兆平身旁一同站着。
行云宫里的烛光几乎亮了一整夜,天快亮时,慕容暄从里面走出来,整个人面色憔悴,眸中也没有一丝神采。
尹兆平扶着他,从行云宫离开。无双走到宫南絮面前,看到她安然无恙地躺在软榻上,脸色看起来红润了许多,人也睡得十分安稳。
她歪了一下头,更是想不通昨夜发生了何事。为何他们两个人一个看起来面色憔悴,一个看起来面色红润。
宫南絮醒过来时,揉了揉被慕容暄重重一击的后脖颈,她咬了咬唇,他下的手可真重。
可是刚揉完,她变得觉得不对劲了。体内似是有一股气在丹田之处来回蹿着,她微微一怔,试着活动了一下身子,只觉得体内的那股气力道愈来愈足。
突然,她抬起头问无双,“皇上何时走的?”
“天快亮时才走的,面色还憔悴得很。”无双一边替她穿鞋,一边回道。
急急披上一件外衣,宫南絮便跑出行云宫,她的速度快得让无双惊了一下,转眼间人已没了踪影。
她人到长央殿时,正好撞上从里面换好明黄色锦袍走出来要去上早朝的慕容暄。宫南絮撞到他身上时,慕容暄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人也往后退了一步,“昨夜朕不过是说了你两句,你也不必这么报复朕吧?”他的声音从头顶上袭来。
宫南絮没有抬起头看他,索性伸开手,双手交缠到他的后腰上,靠在他的胸膛上,深深吸了一口气,使劲将他身上的清香味吸入鼻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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