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臣》第150章


“你若是这么想的,那朕无话可说。”他没有解释,话里也带了一丝冰冷。
尔后,他便转过身子,弯下腰将小殿下从她的软榻上抱起,“朕先将邺儿带回去了,这几日朕会派人照顾他,你不用过去帮忙了。”
他抱着小小殿下,从她面前经过。一股凛人的气息从面颊边上吹拂而过,让她的手指头攥得更紧。
“呼~”
不知为何,心底里松了一口气,这口气像是凝固的气氛一下子释放开了,又像是带了一丝苦涩在里面,让她不知该如何安放。
“娘娘。。。”
无双咬咬唇,走上前扶住她的手肘。
她摇了摇头,“我没事。。。”
或许,真的是自己错了吧?
她确实是在漠北潇洒快活了三年,可是她也曾告诉过他,这三年来从未想过要回到他身边,这些她一回来就说了。
若是他真的怪她,为何不在那时候就对她发脾气,而要将这股怨气埋藏在心底?
想了一会儿,突然有一滴泪滴到手背上,她才恍然意识到是自己落了泪。
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变得爱哭起来了?不过是责怪了一句而已,她在心底讥诮自己一声。
回长央殿的一路上,慕容暄都是心不在焉的,许是他走着路将慕容邺晃醒了,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慕容暄,“父皇,怎么是你啊?邺儿不是在姨娘那里吗?邺儿还记得自己的脸痒痒的,后来便没知觉了。”
慕容暄低下头看着他,“邺儿没事,你的脸过几日就好了。”他漾开唇角,脸上带着柔意。
“嗯。”
小殿下轻声应答后,便又睡了过去。
宋音离在宋府里住了几日,看到林氏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这才起身回宫。临走前,林氏紧紧抓着她的手,让她有空就回来看看自己的娘亲和她那个躺在软榻上的爹爹。
她眼中含着泪,应承下来。
一回到宫里,宋音离便听说了小殿下过敏的消息,她去到长央殿时,慕容暄已经下了早朝,正陪着小殿下温习诗书。
“邺儿,让母后看看你的脸!”她一走进去,便急急忙忙奔到慕容邺面前,伸手捧起他的脸,上面的浮肿已经消失了。
小殿下咧开嘴角,“母后,您终于回来了!”他笑着,脸上寻不到一丝过敏时痛苦。
“好在已经没事了。”她松了一口气。
“母后请放心,邺儿喝下宋太医的药没过多久便好了。”慕容邺脸上的笑意,褪去了她脸上的阴云。
“嗯。”
她松开手,站起身子,这才意识到慕容暄也坐在慕容邺身旁,赶忙开口说了一声,“暄哥哥,离儿失态了。”
“无妨,你也是担心邺儿。”他放下手里的书,没有与她多加计较。
“邺儿我先带回去,这几日你也辛苦了。”她牵上慕容邺的手,要往外走时,又回过头来,“对了,宁妃娘娘没有带孩子的经验,日后还是不要乱让她带邺儿了。”
她刻意的,提醒他一声。
慕容暄凝着她,眸中闪过一丝恙色,既没有应承下来,亦是没有拒绝。
小殿下乖乖低着头,牵着她的手出了长央殿。
慕容邺过敏之后,他就没再去过她的行云宫,不是因为气她不小心让慕容邺过敏了,而是觉得心里有层隔膜。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可是又拉不下脸来去找她。
正怔愣之时,尹兆平走了进来,“皇上,冷统领和凌堂主回来了。”他站在他面前禀告道。
“宣!”
慕容暄回过神色,开口说道。
冷青梧和凌暮时一前一后从外面走进来,面色凝重。慕容暄的眸光微微眯起,看着他们问,“怎么回事?”
“皇上,属下在陵州一带发现了这个。”冷青梧将手中的镖记呈上去。
“这不是朱雀堂的镖记吗?”他将镖记拿过来,眉头皱了一下。
冷青梧看了凌暮时一眼,他这才从袖口中拿出上次被伤到的那枚镖记拿出来,呈到慕容暄面前,“回禀皇上,属下上次去查陵州劫匪一事时,就是被这枚与朱雀堂长得一模一样的暗器伤的。”
慕容暄睨了他一眼,眸光沉了下去,冷冷问他,“那你上次为何不说?”
“属下上次还未将事情调查清楚,心中没有头绪,便不敢轻易将暗器的事说出来。”
他的后背上,开始生出一层冷汗。
“若是冷青梧这回没在陵州发现这枚镖记,那你是不是就想一直瞒着朕?”他来回转动手里的镖记,眸光中拂过一道冷冽的光。
“属下并未这么想过。”凌暮时开口否认,没有一点迟疑。
“除了查到这个,还有别的吗?”他将眸光移到冷青梧身上,不再看向凌暮时一眼。
前几日刚被宫南絮气到,今日又被他气到,他当年收留的这两个人可真会挑时候,连气他都连着来。
冷青梧摇了摇头,“那些劫匪的藏身之地十分隐蔽,我们根本就寻不到任何踪迹。问了许多陵州的百姓,他们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劫匪,他们的身份神秘得很。”
“朕知道了,你们下去吧。那这件事就暂且搁置下来罢,你们在陵州跑了这么久也累了。”
他收回眸光,最后落到手中的镖记上。
“是。”
二人应答一声,尔后双双从长央殿离开。
凌暮时要走出大理石台阶时,身子滞了一下,未再继续往前走,冷青梧回过头看向他,“还想去找她?你还是赶紧回去吧。”他开口劝他一句。
他抬起头看向冷青梧,眸光一闪应承他一声,“师父说得对。”然后,人便走下大理石台阶。
九月的落日照到他身上,洒下一地长影。
冷青梧站在原地亲眼看着他离去,才从御书房前面离开。
宫南絮知道凌暮时从陵州回来,慕容暄也知道了那枚镖记的事了时,是他亲自拿着那枚镖记来到她面前,“这件事想必你早就知道了吧?”
慕容暄知道,她和凌暮时之间从来都是串通一气的,心里有事谁也不瞒着谁。
宫南絮看着摆放在案桌上的那枚镖记,眸光生恙,“您都知道了?”
“嗯。在朕派了冷青梧去陵州之后。”他故作轻松,让她看不出他脸上的喜怒。
可是话里隐含的意思,却是清楚得很。
“我只能向殿下保证,这件事跟凌大哥一点关系也没有。其他的,便一无所知了。”
她确实不知道,当初她想插手这件事,是他叫她不要管的,她便一丝一毫都没有碰进去。
“朕说过跟他有关系了吗?你紧张什么?”看到她微微发颤的羽睫,他微微睨了她一眼,让她觉得脸上拂过一道冷冽的眸光。
她开口解释,“我只是怕您误会。”
“你只想着怕我误会,却没想着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阿絮,你让我很失望。”
两个人之间的信任,在这一刻,再次出现危机感。
“我。。。”他这番话让她无从反驳。
他没说错,她确实是因为害怕他对凌暮时产生误会才没有将实情告诉他,可是除了这个,她还可以选择相信他。
偏偏,她没有选择相信他。
“朕明白了。”他放下手里的镖记,走出行云宫。这一次,没有责骂,只有失落。
上次小殿下过敏的事,还有这回凌暮时的事,宫南絮突然觉得自己从回来之后,好像就没有相信过他。
是心里潜意识这样,还是她没有寻不到他身上能让她信任的地方,她突然有些恍惚了。
第二日,东方宛云来到宫里,凌暮时回来之后她变得高兴了不少。大老远的,宫南絮都能看到她脸上的笑意。
凌暮时没有来,只有她和灵惜来了。
“小七,这段时日我在朱雀堂中闲来无事,便绣了一个荷包给你,里面放了一些安神的草药,你夜里睡觉时放在枕边,能让你早些入睡。”她将手中的荷包拿给她。
宫南絮伸手接过来,开口对她说,“小七谢过嫂嫂。”她看起来神色不太对劲。
“怎么了?心情不好?”
她无精打采的样子,东方宛云一眼便能看得出来。
宫南絮摇了一下头,又点了一下头,“我与皇上之间,闹了些不愉快。”她垂下眼眸,把玩手里的荷包。
“是因为凌大哥的事?”镖记的事,东方宛云知道,也多少知道一些凌暮时此时此刻与慕容暄二人之间可能产生的种种危机。
“早在上次,我不小心让小殿下误食桂花糕过敏之后,我们二人之间便这样了,不能全怪在凌大哥这件事上。这两件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我与他之前本就存在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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