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苏子青忍不住打断她,“逝者为大,她生前再有不是,你也不该如此说才是。”
“呵。”吴大娘似乎并没有在乎,却因想不到话反驳就干脆闭上嘴不再说话。
几人进了山林之中,不到片刻就来到一个有座新坟的空地前,一个长相普通,穿着布衣的男子正跪在地上烧着纸钱。
“三儿。”吴大娘小跑了过去。
吴三儿抬起头,有些惊讶地叫道,“娘?你怎么来了。”
吴大娘却劈头盖脸地呵斥道,“你还在这里做甚,地里的活还没有干,你要呆到什么时候?”
“娘你别管我,等下我自然回去。”吴三儿不耐烦地道,余光中看到自己娘带来的人,便问,“你们是何人?”
吴大娘道,“这些人说,当年路过秀芝的家讨过一碗茶水喝,现在来拜祭一下。”
“原来如此。”吴三儿痴痴地望着坟墓道,“秀芝为人善良,的确是她会做的事。”
吴大娘翻着白眼道,“善良?现在还不是埋在地底下了。”
“娘,你别说了。”吴三儿痛苦地道。
吴大娘却喋喋不休地道,“为啥不能说,要说也是她自己短命,怪不得别人。”
“娘!”吴三儿有些生气地站了起来。
“行了,我不说了。”吴大娘似乎有些害怕他发脾气,就道,“我先回去,你再呆一会就赶紧给我回去。”
吴三儿咽着一口气,闷声道,“知道了。”
吴大娘一走,宇文飞三人就来到李秀芝坟前拜祭了一下。
吴三儿跪回原处继续烧着纸钱,一边轻轻地笑道,“秀芝死后,亲戚邻里无人来拜祭,倒是你们虽只受过她一碗茶水之恩,却能千里迢迢而来。”
苏子青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变。”
“秀芝本该不会死的,都怪我。”吴三儿握紧拳头用力地抵着地上,“若不是我……秀芝就不会死。”
莫颜之见他引开话头,便恰好顺着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他问及,吴三儿嘴巴动了动,道,“我不知道。”
“那你可知是谁害死她的么?”莫颜之盯着他。
吴三儿身一顿,眼里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我不能说。”
莫颜之又问,“为何不能说?”
吴三儿握紧的拳头放了握,握了放,久久才叹了口气,“唉,你莫要问了,总之是我对不起她。”
莫颜之低眸带出丝丝鄙夷,“现在凉州都知道这事,你不想着给她讨回一个公道,在这里跪多久就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么。”
“我能怎么办。”吴三儿被他的话激得哭了起来,“不是我不愿给她报仇,可是斗不过的,斗不过的,自古以来,民斗不过官,何况我娘他……”
正说着,他似乎反应过来立刻就收住了话,只是闭上眸子默默地流泪。
而莫颜之与宇文飞对望了一眼,明白其中必有隐了什么,就往下追问道,“你娘怎么了?”
“没……没什么。”吴三儿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莫颜之自然没有看漏,见宇文飞扫来一个眼神,也就不再逼他,而是换个说法道,“若我们帮你如何?”
“什么?”吴三儿抬起头看着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是我们需要开棺,因为首先就是要收集证据。”莫颜之引导着他,“只要能查到就可以翻案的。”
“真的?”吴三儿瞬间有些心动了,却马上摇头道,“不行,我还是不能答应你们,秀芝已经走了,沈天生已经死了,我绝对不能让我娘……”
“为何这件事上你总在意你娘,是不是你娘得了凉州县令的好处?”莫颜之眯起眼一语道破。
“不是的不是的!”吴三儿神情一子变得慌张起来,吓坐到地上指着他们道,“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宇文飞终于开口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将凶手绳之于法。”
“我……”吴三儿犹豫着。
“等你想清楚,就找沈大宝来告诉我们。”
第89章
“将军; 你觉得吴三儿一定会来找我们么?”回去的路上,苏子青就问道。
宇文飞微微一笑,握住他的手; “这不过是赌一把罢了。”
“赌一把?”苏子青眼里露出不明的神色。
“从吴三儿他娘口里得知; 吴三儿与李秀芝成亲三年却为得生子,但李秀芝遇害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他仍每日跑到坟前,可见夫妻感情还是很深厚的。”莫颜之捏着下巴分析着; “想必将军赌的是吴三儿对李秀芝的感情。”
“看来莫大夫只当个大夫实在可惜。”宇文飞别有深意地对他道。
而莫颜之一脸淡定自若地道; “人生苦短; 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没什么可惜的。”
就在说话间,外面“轰隆”一声,宇文飞掀开车窗帘子; 发现天空昏暗了下来,就开口道,“大宝,加快速度。”
“是; 驾!”大宝应道就甩起鞭子让马跑了起来。
……
隔日,吴三儿竟真的寻上门来,他跟着沈大宝进来的时候; 东张西望地看着四周。
心里知道能住在这种宅子的人非富即贵,就不免拘谨了起来,然后忍不住问道,“大宝; 那几个公子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沈大宝回头看他,为难地抓了抓头道,“吴三哥,不是我不想说,是真的还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身份绝对不简单。”
“那我怎么能相信他们是不是真的要帮我?”吴三儿开始又打起了退堂鼓,退了两步转身道,“算了,我还是回去吧。”
“吴三哥!”沈大宝急急拉住他,“沈大哥因吴嫂子被冤死了,沈爹爹也被气得去世了,若不是他们愿意帮忙,云桂嫂子她估计也……好在她平安生下娃娃后,公子们还将她带来凉州住到了这儿。”
“你是说云桂嫂子也来了?”
沈大宝点着头道,“对,而且我相信,他们一定能给吴嫂子和沈大哥还回一个公道的!”
“好吧。”吴三儿不再踌躇,“既然如此,我就当是信你。”
二人走到拐弯处,迎面差点撞上捧着一盆水的肖灵。
“灵儿,你没事吧。”大宝迅速扶住了她。
“没事。”肖灵惊魂未定地稳住身子,看到他身后的男子,就好奇地问道,“大宝,这位是谁?”
“哦,是有事找公子的。”沈大宝随口道,然后问道,“小雨儿今日怎么样了,乖不乖?”
肖灵抿嘴一笑,“她现在啊,每天像只小猪猪似的,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那就好。”沈大宝憨笑着,“那我先带他去见公子了,你去忙吧。”
“嗯,好。”肖灵点了点头,走了几步后回头看了看他们的身影眼里有些纳闷,可一时想不明白就继续望前走。
沈大宝领着吴三儿直接走到书房中,就见到宇文飞几人正坐在一起下着象棋。
宇文飞横过去一眼,看到吴三儿淡淡地道,“怎么,这么快就想好了么?”
吴三儿问道,“你们有多少把握?”
“八成。”宇文飞也不与他多废口舌,“剩下两成在你身上。”
“好。”听了他的话,吴三儿眼里多了一份坚定,“我答应你们!”
……在吴三儿同意后,几人又坐上马车赶往李秀芝的坟前。
正准备拿起铁锹挖土时,莫颜之似乎发现了什么,就蹲下身来捡起一些放在手中捻着,心中也多了一份疑惑。
他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昨天便阴沉沉的雷声阵阵,却一直没有下雨,为何泥土这么松散?
宇文飞见他表情微变,就问道,“怎么了?”
莫颜之站了起来,摇了摇头,“还不确定,待开棺了再说吧。”
等挖土后,锄了一会就看到了黑漆漆的棺木,等把所有掩盖的泥土都刨开,就齐力打开棺木板害,里面竟空空如也。
苏子青站在上面看下来,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一座空棺?”
“秀芝你在哪里?”吴三儿伸手摸索着棺材里,无法理解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明明是我亲自给秀芝下的葬。”
莫颜之嗅了嗅,拧起眉头道,“有尸体的腐臭味,证明里面装过尸体。”
“秀芝……秀芝……”吴三儿面如死灰地趴在棺木上喃喃地叫着。
苏子青于心不忍,正想安慰,但不知道他想到什么就飞快地爬出坟坑,就发疯似的往山下跑去。
“吴三哥你去哪里?”沈大宝大叫着,可见他一下子跑了个没影,不由焦急地转向宇文飞问道,“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宇文飞眼神一凛,“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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