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命女》第393章


鹄矗 ?br />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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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距上次梁玉与阿鸾见面也过去了十年,彼此的相貌也都有了些微的变化。一打照面,阿鸾便落下泪来,握着梁玉的手说:“夫人,我们又见面了。”
梁玉也哭得泪人一样:“可算让我再见到公主了。”
两人哭得仿佛离散多年的亲骨肉,实则都明白,这份情并不深,做给别人看的成份更大些。看的人却都感动了,连都尉都劝道:“已经见面了,以后就只有笑,不必再哭了。”
他说的是番语,阿鸾回了一句:“让我把最后的眼泪流掉。”又要给梁玉翻译一下,梁玉已经很熟稔地说:“太高兴了也是会哭的,我以后恐怕还是要哭几场的。”
阿鸾微愕。
待哭完,袁樵那里先散酒肉与将士,又处理报功、抚恤、安置内附百姓、安排都尉上京面圣等事。梁玉将眼泪一抹,把阿鸾与美娘拉了过来,道:“咱们里面说话。”
入内之后,阿鸾重又换上了宽袍大袖,一时竟有些恍惚。美娘小声对梁玉讲了:“可汗已经死了,公主把部众都带了来,令都尉暂管。”
“什么?”梁玉微惊,“这可不好。”
阿鸾道:“没什么不好的,夫人,这些人在我手上只会给我招灾,不若送出去。夫人也不必担心,可汗的性子……唉,并是很能服众,这些人我还算能带得来。如今他们群龙无首,正合编入齐民。”
“长大了。”
“嗐。单个儿出去,单个儿回来,除了带了点风霜,什么也没有。”
梁玉道:“人生百岁,你这才到哪里呢?今天先休息,明天咱们来学说话。”
美娘讶然:“学?”不是说话?是学说话?
梁玉道:“咱们在外面多少年了?你我的口音都不纯正了,咱们还是要回京过活的,总不能让人拿这个来说嘴。”
两人对望一眼,都低下了头。
梁玉道:“衣裳也是,留两身穿着回去给人看看,看过了就都收起来吧,都要重置了。”又安排两人的食宿、车驾等等,一应周全之后,才让儿女来见姐姐。正经说,她的儿女比阿鸾辈份高,但是因为桓嶷点了个鸳鸯谱,袁昴就成了阿鸾的妹夫,干脆就叫了姐姐。
待一切都换回了京城的样式,阿鸾与美娘不免产生了错觉——十年还如一梦,她们还在十年前的少女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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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将两人与儿女放在一起打发时光,自己却又干了另外一件事情。她将白铭请了过来,又从前面唤回林犀,正式将林犀介绍给了白铭。
林犀垂手而立,听梁玉说:“这是白御史,也是你科考的前辈。我与你老师对科考全然不懂,你须向他请教才好。”心道,【这是要我去考试了吗?】
林犀跟着袁樵鞍前马后,袁樵也让他接触了一些事务,却从不接辟他为官的事情。一则林犀的学问还不够尚须磨炼,二则袁樵想让他通过考试扬一扬名,以后仕途也好更通畅,最后是他的一点私心——用全国英才齐聚的一场考试来炫耀自己的学生。
梁玉又向白铭介绍了林犀:“这是彦长的门生,十年磨一剑,最后一道手,我就将他托付给御史啦。”
白铭心道:【这就是那个神童了吗?】
两人都客客气气地吹捧,白铭还说:“欲使林郎扬名,夫人只消一场盛宴,必能如愿。”
梁玉摆摆手:“那不一样,不一样,就让他这么过去。交给你啦。”
“是。”
白铭答应完了,又问梁玉:“今番迎公主还朝,夫人打算对圣人怎么说呢?”
“哦。”
白铭想了一想,道:“还请夫人不要太热心。”
梁玉含笑道:“御史有心了。”
第184章 恻隐之心
袁樵一家与凯旋的右路军同时还京; 日子比左路、中路要略晚一些。先与接任的都督做了交割; 才扶老携幼地往回走。
其他两部回京,桓嶷命太子代郊迎; 唯袁樵回来,桓嶷亲自出迎,皇帝的仪仗排出好几里地。跟随皇帝的重臣贵戚的仪仗更壮大了这支队伍; 李淑妃婆媳位置在帝后身后; 两人的手互相握得紧紧的。
队伍近前,先得是袁樵等跟桓嶷来一番君臣之间的劝勉谦虚之词,紧接着便是见侄女。无论外间传闻如何; 公主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人人都松了一回气——圣人的风评算是保住了个大概。
阿鸾忽地生出一股怯意来,回头看看美娘,美娘心里也有些怵,但是不用她去直面皇帝; 于是将手掌抵在阿鸾的背后:“公主; 总要面对的。”
阿鸾摸摸腰间; 将昔年桓嶷所赠的佩剑双手捧起; 跪在桓嶷的面前:“圣人; 我回来了,幸而……回来了。”话一出口; 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肩膀也垮了,眼泪也下来。
桓嶷没有接剑; 将手按在她的头上,良久,才说:“回来就好。去拜娘娘。”
“是。”
背后,女人们围着阿鸾又是哭又是笑,桓嶷凝目前望,回首问袁樵:“三姨呢?”三姨算家眷,不在接见之列。袁樵道:“圣人,还是激励三军,献俘之后再看她吧。”
桓嶷磨一磨牙:“回宫!”
献俘、升赏。桓嶷对袁樵另有安排,先加金紫光禄大夫的散官,后续的安排须待升赏完毕之后,再慢慢的提,以免另外两路功臣有什么意见。袁樵知机,先上了一封奏疏——刘夫人的孝还差几个月,他想把这几个月的孝给守完。
他在家里写奏本的时候,桓嶷已将许久不见的姨母召到了宫中。
梁玉一向适应良好,再进昭阳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适。桓嶷却有些无措,被陆皇后轻推了一把,才叫了一声:“三姨。”
直到梁玉重又绽开一个灿烂的笑来,桓嶷才找回了熟悉的感觉。梁玉笑道:“你胖了。”
“君子不重则不威。”【1】
两句话说过,两人一齐大笑。桓嶷如释重负:“你们都回来了。”
梁玉道:“我没想会这么久,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桓嶷道:“知道了你也会去的。”
“嗳,是我的性子。除了怕见不着亲娘最后一面,我什么都不怕。看来老天爷对我还不错,还给我侍奉她的时光。”
桓嶷郑重地道:“以后都不会让三姨离开了。”
“那敢情好,我家人都在京城,就守在这儿了。”
陆皇后见姨甥二人从略带点生疏到慢慢说开去,本不欲插话,然而听到桓嶷问起袁昴,也不免上心,道:“三姨怎不将阿昴带了来呢?”
“当然要先收拾好了,不然媳妇儿嫌弃了,不要他可怎么办呢?”
三人越说越热络,又说起袁昴等人的趣事,渐将十年的时光弥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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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从宫里出来,先回家与杨夫人于家中开小宴,次日回娘家,然后便不再宴请——她得陪着守孝呢。这回倒不再回老家了,只在京中闭门度日。
直到各部将士升赏完毕,内附的都尉也封了个郡公,差了几个月的孝期也过了。桓嶷一道诏令,将袁樵塞到了吏部去做侍郎。侍郎的品级并不比都督高,但是一内一外,惯例京官就比地方官要高,且是吏部这样的地方。
御史当即上疏——袁樵与萧礼是儿女亲家,他们两个一个尚书一个侍郎,岂不是要把持吏部了吗?
桓嶷紧接着又是一道诏令,将萧礼加同平章事,调进政事堂,不令他主选拔,而令他主对塞上诸部的善后。
各项调度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梁玉便重归京城的社交圈。她连口音的事情都想到了,自然也选中了出场的仪式——大长公主的寿宴。
大长公主可谓人生得意,自己是公主,丈夫是执政、儿子是执政,子孙满堂,曾孙也能给她行礼了。饶是如此,也不能以为她就是个和善的老太太了。趁着酒意,大长公主又握住了梁玉的手,低声问道:“考试的日子又快到了,过两天继续到我这里来吃酒?”
梁玉知道这又是行卷满天飞的时候了,笑嘻嘻地道:“好。”考完了进士还得考官做,萧礼不管吏部了,现轮着袁樵管了,大长公主这意思也挺明白的,面上是不好拒的。只是又有一愁……
梁玉低声问大长公主:“彦长有一个学生,本领是有的,可是这师生……授官上头是不是有什么避讳呢?”
大长公主轻嗤一声:“老师领学生,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再不行,让三郎看看他。”
“您高明。”
“是你不往这上头上心。”
两人嘀咕一回,梁玉以为自己与本次科考的“缘份”也就是这些了,不意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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