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蜜事》第173章


说着,李昱霖丢给陆莞莞一条绳子,道:“太子曾以性命为你复仇,如今,你也该以命偿还他,不是吗?”
他这是暗示,让陆莞莞去杀了皇帝。
陆莞莞揉着发酸的胳膊,接过那根绳子,两手不停的抖着,朝着老皇帝走了过去。
一身事过父子二人,这于别的女子来说,大约算得上羞事了。但陆莞莞并不觉得,因为她娘陈蓉也这样干过,以身作则,娘的底线就是孩子的底线。
陆莞莞对于太子其实并没什么爱恋,唯独太子杀晋王,杀李昙年一事,是为了给她复仇。让她觉得自己该为太子报恩,所以才会不顾生死,任凭李昱霖差遣。
她打幼儿叫陈蓉保护的好,性子单纯到发蠢,也不知李昱霖是在利用自己,侧首扫了他一眼,狠了狠心,绳子就朝着当朝皇帝的脖子勒过去了。
外面电闪雷鸣,暴雨如注。守皇城的金吾卫已全部都被调开,在迅速杀掉御前侍卫之后,东宫的人占领了整座皇城,这时候调离李燕贞的御旨已经发出去了,只要让陆莞莞勒死皇帝,再处死陆莞莞,大功就算告成了。
李昱霖站在御坐前阴恻恻的笑着。
“愚蠢,朕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孙子?”皇帝眼瞧着两眼呆滞里伴着杀机的陆莞莞一步步逼近,而自己胳膊受了伤,又被反剪着,全然无力争开,眼看性命垂危,气的大吼道:“李昱霖,你个蠢材,你要这样杀了朕,郭六畜便会杀了你,到那时,他以驸马之名篡位,江山就得姓郭了,你个愚蠢的蠢材。”
外面霹雳一声惊雷,李昱霖虽说成竹在胸,到底也是着急,发慌,于大殿中不停的疾走着:“皇城所有的门全部封死,固若金汤,而且如今全换了我东宫的人,他郭六畜便有三头六臂,难道能飞进来?”
皇城的外城墙极高,想爬当然是爬不起来的。门更加以用防火漆煅过几道的檀木制成,火烧不穿,石捶不破,再兼城楼上守卫重重,郭嘉便真有神力,便插着翅膀也难进来。
等到了明天,老皇帝一死,新帝即位,李昱霖便发动上万人的军队,生撕,也能把郭嘉给撕成碎片。
他的又手依旧干干净净,但他将在明日登上皇位,而郭六畜,等他夺得帝位,慢慢杀也不迟。
事实上,他已经赢了。
但就在这时,殿外忽而传来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随即,一个侍卫仿如麻袋一般被扔了进来,他的身体仿如飞速转动的陀螺一般,砸倒屏风,再扯断帷幔,碰翻三尺高的珊瑚,最终砰一声砸在地上。
在太极殿光滑的极砖上,混和着遍身的湿雨和血滑行了一段时间,噗吡一声,碰停在李昱霖的脚边。
李昱霖闻不得血腥,也闻不得屎尿的臭味,随即就皱起了眉头。
“战神,战神来了!”那侍卫伸出手颤危危指着只开了一扇的大殿门外,和叫风刮进来的雨,声音里带着满满的恐惧:“是真的战神,拎着他的斧子,来了。”
第147章 
郭嘉一出门,夏晚立刻就穿上了衣服,也起床了。
趴在门缝上,外面电闪雷鸣的,夏晚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听清楚,梁清说陆莞莞弑帝,以及,郭嘉把皇宫内苑的地形图,以及金鱼符交给了郭旺。
陆莞莞从到长安之后,夏晚就不知道她去了何处。但用脚趾头都可以猜得到,肯定是在李昱霖哪里。陆莞莞出,则代表着李昱霖肯定是反了。
而郭嘉此时入宫,肯定是去和李昱霖做对的。
郭嘉会不会篡位,夏晚不知道。
今夜他和李昱霖谁会死,夏晚也不知道。
她打着把伞出了家门,这时候正是暴雨最猛的时候,狂风刮着,几下就刮坏了她的油纸伞。夏晚身上本不过一件寝衣,外面罩了件薄褙子而已,不过几下便叫雨给打湿了。
长安城的地面因为排水不好,一直以来只要一下雨,立刻就要成汪洋大海。深一脚浅一脚的,她准备先往晋王府去,看看两个孩子怎么样,等艰难的摸黑摸到晋王府外,便见晋王府不知何时已给人围成了铁桶一般。
“攻不攻?”有人高喝道。
另一人答道:“再等等,等宫里的御旨下了再攻!”
暴雨中马蹄乱踏,全是骑兵,连火把都燃不起来的雨夜,就在黑夜中乱踢乱踏着。
这应该是东宫的人围的,李昱霖想提前夺皇位,肯定会最先控制住晋王府的人。
甜瓜这些日子和昱瑾两个同吃同睡,此时就在晋王府中,李燕贞还有病,孔心竹又是个没成算的,一家子人都在里面关着,夏晚脑中顿时嗡的一声。
这时候还能找谁?还有谁能救晋王府的诸人?
深一脚浅一脚的,她又往回折,准备去找郭兴,想让郭兴帮她探探晋王府的情况,看是否能把人救出来。
夏晚混身上下连亵衣亵裤都湿透了,仿如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好容易踩着齐膝的水摸到郭兴家院门上,高了半天的门,那郭兴家的娘子连门也不开,只高喝了一声,说郭兴进晋王府当差,到如今还没回来了。
长安如此之大,郭嘉入宫了,儿子被围在晋王府,夏晚简直急的欲哭无泪。
春天按例不该有这样大的雨的,比在金城时经受过最猛的狂风还要狂,忽而一声惊雷从天劈下,啪的一声,一棵树直接从树干处劈成两截,差点将夏晚砸在下面,吓的她尖叫了一声,便见一辆马车从不远处赶了来。
车窗里有个孩子不停唤着:“娘,娘!”
妇人们最熟悉的,就是自家孩子的声音。夏晚一听这是甜瓜,淌着此时眼看齐膝的深水就奔了过去。
扑上去一把拉开车帘,车里一盏时明时灭的马灯正在摇晃,果然,不止甜瓜,还有昱瑾,夏晚一把将甜瓜闷进怀里亲了一口,见驾车的居然是文安,虽说姐妹不曾多说过几句话,可文安这姑娘的心善,瞧她最关键的时候,就把两个孩子给保了。
她道:“文安,你带着俩孩子,这是要往何处去?”
文安鞭子抽不动马,正急的直哭:“我哥哥说了,今夜非杀郭侍郎不可,便他的孩子也要斩草除根,所以我将这几个孩子哄出来,就在长安城里乱走,出不去,也不知该往何处躲,赶紧躲到你家去吧。”
夏晚回头,便见远处一队铁骑于黑暗中而来,显然是奔她家去的。
她道:“我家也被围了,不过我知道有个安全的地方,快扔了车,随我来。”
城中处处积水,谁也不知道哪里是洼那里是高,夏晚在前领着头,文安在后面护着孩子,得亏夜里无人认得清她们是谁,几个人淌着水进了普宁寺,这地方有座地宫,夏晚觉得郭嘉会被皇帝杀掉时,曾打了两具棺材,就放在地宫里。
叫开门进去,夏晚一路带着孩子们进了地宫,才发现不至昱瑾和甜瓜两个,另还有一个玉雕粉琢似的小丫头,瞧眼神十分的不善,进了地宫,也不跟别个打招呼,一身的湿衣服,自找了个角落便坐着去了。
这当就是杜呦呦,李昱霖的舅舅,前中书侍郎杜铎的女儿。
今天其实是昱瑾和甜瓜两个一力要跟她比算术,才拖延着至夜没回家,反而没给困在晋王府,侥幸逃脱了。
夏晚先替甜瓜拎干了衣服上的水,再看文安和昱瑾,还有杜呦呦,几个人身上全是湿淋淋的,这地宫中又冷,此时全冻的直打哆嗦。
她忽而忆及当时打棺木里,里面寿衣也是全套备好的,索性推开棺盖,从里面拿了寿衣出来,先捧给杜呦呦:“若不嫌晦气,就脱了湿衣服,把这个穿上。”
文安倒未说什么,那杜呦呦也不过六七岁,小小年纪,两只格外明亮的眸子尖利利的扫过来,也不接她手中的寿衣,恨恨道:“晨曦公主,皇家因为你,如今整个儿分崩离散了,我大表哥逼不得已,才会去清君侧,杀郭六畜那个奸佞,你自称是郭六畜的妻子,看他篡主之心日见呆昭,就从来不曾劝过他吗?”
东宫太子妃其人,据说好善向佛,夏晚不曾见过。但这小丫头的口才可真是够厉害了,她坐在哪儿,抱着双臂,虽说粉面玉琢的,可瞧那高高再上,端着一股冷傲的模样,端地就是李昱霖平日的口气。
夏晚还当这小丫头是个和甜瓜,昱瑾一般没心没肺的小孩儿来看,哄着说道:“你说的言重了,郭嘉就是个臣子,佞不佞的,自有历史评断,至于篡主之心,他从不曾生过。”
杜呦呦头发梢子上都往下流着水,小背儿挺的直直的,侧眸扫了李昱瑾一眼,勾唇一笑:“没得到的时候当然都说不会,可真正权力到手了,你们且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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