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遣楹》第138章


“当然,杨老爷用了甚么法子在当时暂且保住了八子,串通着李闫卿蒙骗过了先皇与钟不归呢?那后来八子出事一事与你又有没有干系,不如就让杨老爷自己说罢。”杨诘假意略略松手,装模作样地虚搡了杨埭山一把,“耐心有限,时间宝贵,快些说罢。”
杨诘是松了手,空气此番猝然倒灌入喉,杨埭山一口气还未缓上来,又被杨诘控了住。
“诸位看看,是他自己不说,看来也是个倔脾气。”杨诘道,“那只好让我代答,据我猜测啊,估计还是因为入药那破事,后续不知为何又被捅了出来。但具体如何,估计还要问问当今圣上才好……”
今也玉兔甚是圆润,倾泻而下的缈缈月色将在场几人的狰狞都盖去了一半。
这是蕊官仙子商人间,月殿始娥临下届,而非是要阿鼻地狱门的造业众生。
但听杨诘又开口道:“皇甫公子亦是钟大人所派罢?看来杨埭山真是几分值钱货色,居然还要得双管齐下。”
皇甫褚被他点破,索性也就认了:“是又如何?”
“自然不如何。不过话说回来,李闫卿自觉比那钟不归高贵甚多,不屑与钟苍为伍,殊不知他们皆为一丘之貉。都是惧怕杨埭山将所持把柄传出去,毕竟这事要是说了,苍其尘已死,只能找钟不归问责。”杨诘道,“横竖死的都是钟不归,英雄落名都在李闫卿,那钟老狗又怎会甘愿就此坐以待毙,所以这才找了皇甫公子。”
皇甫褚语气明显一滞:“除害不过皇甫某本分之事,至于其他是是非非,在下并不想有所了解。”
“不是你不想了解,是你根本就了解不能,从头到尾你不过就是被钟不归利用的一枚棋子。”杨诘看向虎啸,“你想听到甚么?”
“龙吟。”虎啸言简意赅。
“他啊。”杨诘一歪头,似有为难,“你现在都当他是为了杀铸剑少主而被贼人误伤而亡的罢,你困惑在于是否有人泄露了他之行踪?其实不然……”
“那是甚么?”
“其实他是为了保护铸剑少主。满意了?这就是你要听的答案。”杨诘斜溜他一眼,神情大是得意,语调又尖又高,“龙吟早就与你不是一路人了,他居然在保护你们共同的仇敌时而亡,你说可笑不可笑。”
可笑吗?
虎啸声音有些喑哑:“当真如此么?”
“我与你们毫无冲突,在这种情形之下,诓你作甚?”
“若真是如此……那便不可笑。”
“甚么?”杨诘一脸不可置信,“你这?”
“他乃我之好友,若这是他之选择,我自当誓死捍卫。”虎啸黯然道,“是真朋友,就算取我性命亦无不可。”
“不得妄语!你这、这……这简直不可理喻!”
“我们造业甚多,又在铸剑少主那处失了一切,这 也算是一并还了。”虎啸皱起的眉松了松,“他与我分离前的那句 ‘不必寻我’,直至今日我才明白,不过是让我体会释怀二字。”
不待杨诘发声,虎啸抬眼又道:“我与你并不相熟,也不知你与杨埭山有甚么恩怨,本不该劝你,但我今日却要多嘴一句,世事不易,过往云烟,学会释怀方能活得轻松些。”
杨诘对这番言论甚是抵触,暗骂一句,森声又起:“既然诸位都是为了这厮的狗命而来,不如这样,反正你们也知晓了想要的答案,不如你们一人使上一招,就算了了,如何?能活便是他幸,若是不能活那他也只能认栽。”
几人匆匆对视一眼,俱觉面前死局难解,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杨埭山,即便几人是随意出手,也定是存活不能。
几人虽有都嫌隙,各有目的来头,但若此时倾轨,终是不怎么相宜。
良久,几人沉默以对,且算是应允了。
杨埭山并非天人,一人一招,登时血流如注,就此气绝毙命。
韩铁衣收起双斧,不再看一地狼藉,先行离开。皇甫褚收起琴遁于黑暗中。一眨眼,虎啸也是不见了踪影。王散略有踌躇,但也跟着走了。
人皆散尽,杨诘这才卸下面上模糊之物,也就在这时,楼北吟这才匆匆赶来。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具横尸,狼藉一片。
杨诘转了身,与他目光对上:“楼北吟,我好像把你岳父杀了,哦,非也,是你之生父。”
“你这是甚么意思?”但见那人迍邅之态溢于言表,“你不是说楼筱彻欲对杨府出手,你也是来保护杨府的,怎就……”
于是啊,杨诘便将这些年的林林总总告知了面前那人。
“你是甘心一辈子在楼筱彻手下,而我不是,我今日要他尝尝甚么叫做养痈成患。”
“楼北吟你竟是这般禽兽,居然娶了你的亲姐!”
欲言秽语从杨诘口中连连蹦出,他愈发激动,竟将踏雪剑都丢了出去。此刻的杨诘不再是人,他早已被阴暗,妒嫉叫醒了兽…性,这厢由最后的欲望勉强为他维系着人形。
这就是命定的……天已许。
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
“这件事着实太过可笑。”杨诘死死盯住楼北吟的双眼,似要捕住他支离破碎的始端,“你本该是膏粱子弟,应是在家斗鸡走犬,纵酒邪游,殊不知命运如此,你却成了无趣权欲的牺牲品,如同我一样。”
楼北吟像是不曾听见,只是眼眶红了个透:“阿捷,你是不是想成为真正的楼北吟。”
“你……”杨诘怔愣片刻,却没见到想象中面前之人死无死法,活无活法的模样,“你,你……在说些甚么?”
“我给你便是。”楼北吟笑笑,“你比我善于变通,性格也讨喜,在此置上定能有一番作为,平日多与沈大人学学,莫要再辜负我了。”
“你莫要说了!”
“一些信件在楼府进门靠北的第三节 台阶之下。”楼北吟手指按压了下胸口,“你以前常去的,应该记得。”
“你莫要再说了!你现在说这些做甚么?”
“你当我会骂你几句么?”楼北吟又是笑了,眼神分外无奈,弯腰将踏雪拾起,“阿捷,你乃我之好友,事已至此,教我如何舍得。”
就在此时,杨诘忽觉眼前白光闪过,有甚么落至脚边。原来楼北吟借着杨诘晃神之时,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块小石子正打去杨诘胯上,登时将他丝绦下那块佩玉击了碎。
杨诘哑然,明显楼北吟武学并非在自己之下,若踏雪剑归了他,那该又如何?真的要与他……
“莫要误会了。”楼北吟再此读出他之所想,“君子以玉结为友,玉碎弃之,我楼某做事一向是有头有尾。”言罢但见他将踏雪剑横向拿起,左手轻抚剑身。
旷然夜色,不曾有风,有些物什早已朽坏,不待人去触碰,便已“扑落”一声掉了下来。
“真是绝世好剑,不论是锻造者还是复原者,皆可配得上鬼手二字。”楼北吟笑笑,望着离自己十步开外的杨诘,“莫要伤害阿姐,她甚么都不知。至于其余那些,阿捷,我让给你了。”
“谁教你让我了!楼北吟!你当这是稚子过家家酒么?你是在施舍我么!”但见眼前之人一点一点将手腕抬起,杨诘突然就明白那人欲意何为,顿时惊怖丛生,“你把剑放下!”
晚了,还是晚了。
晚了,就是晚了。
没有预料中的雨泪濠咷,就是一句——
“阿捷,我让给你了。”
他就是在施舍。
长生殿,转回廊,尽言辞,恨添愁……费力劳心后,终是明白,自己一直都是那个自诒伊戚的输家。
彻夜连宵,刀进刀出,当下尽似疯魔附体,状如凶神,招招制命,无情可言,这是杨诘亲手所创造的地狱,所谓惊魂破梦,亦不过如此。
……
再说这边出了杨府大门的虎啸,脚下踉跄,只觉月光虽明,但自己乃在暗觑清霄,西风恶,阴云罩,业眼……难交。
李韫奕见来者有异,不禁皱眉问道:“虎啸公子,你……去谈事,怎要得浑身都是血?”
虎啸喉咙之间似泛起了甚么音,李韫奕还欲再问,哪知一吸气,瞬时一股又一股血腥之味溢满了整个鼻腔。
他猛地咳嗽几声,脚下虚晃,艰难地向屈夜梁投出目光:“蔚霁……”
见李韫奕似要后倒而去,屈夜梁忙伸出臂膀一接,这时才发觉,李韫奕竟是被血腥味冲得晕了过去。
不过,虽说屈夜梁可以一直这么抱着李韫奕,但旁人不行。方才见虎啸这么不明不白就往李韫奕身前一钻,自己已是分外不满,想分分钟撕碎那个大胆之人。
“起来,你听见不曾?”屈夜梁二目宛若鹰隼,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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