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色袭人》第39章


簧?br /> 华重锦目送着华重梅缓步而去,他怔怔凝立在雨雾中,闭眼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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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禅这一夜睡得不安稳,一早有些头痛。既没人到锦绣坊订绣品,索性放自己歇息会儿,晚点去也无妨;便又睡下了。再醒来时天光大亮,雨早已停歇;日光映在窗格上,一片暖暖的辉煌。
以禅起身时下意识瞧了眼窗前的卧榻;紫线昨夜放在那里的绣词衣衫不见了,应是烧掉了。
烧掉了好啊!
她起身唤人;一开口只觉嗓子疼痛,话音沙哑。自锦绣坊出事,她一直绷着劲,生怕自己倒下,岂料前两日没事,最后还是被打倒了。
紫线叹息一声,自去准备败火的金银花露。红绒伺候她梳妆,一面对她说道:“小姐,锦绣坊的事就别担忧了,昨日里,六爷特意托我给小姐带话,说锦绣坊的事他听说了,他会想法子的。”
以禅坐在妆台前,任由红绒将她一头乌发绾了起来,哑声问道:“红绒啊,你觉得人家六爷为何要帮锦绣坊?”
红绒是个直肠子,不假思索说道:“我瞧着他对小姐有意啊,他不是救过小姐吗。”
“胡说什么呢?”以禅冷声说道,“这种话怎么可以乱说,他家里说不定三妻四妾呢,你晓得吗?”
红绒冷不防以禅发了火,顿时有些惘然,再不敢回话,小心翼翼自妆匣里取了一支步摇簪在了以禅的发髻上。
以禅回过身,仔细叮咛红绒:“你要记住,对你好的人不一定是真对你好。”
红绒嘟起嘴,不明白小姐为何发怒,莫非因为六爷真有妻室?
紫线端来金银花露看着以禅饮下,担忧道:“锦绣坊如今也没什么事,小姐不如在府中歇息两日吧。”
以禅点点头:“让周菱和妙真也歇两日吧。”
在府中也不能总闲着,她饮了两杯败火的花露,觉得嗓子舒服了些,便到祖母和母亲屋内去问安。
昨夜下了一宿的雨,这会儿日头虽出来了,但空气中满是泥土的气息和花儿的清香。以禅特意绕到园子里,折了几枝盛开的木香花,准备给祖母插瓶。
还没到松香院,便听打扫的小丫头说,西府的三姑娘过来了。
以禅一听就知道要坏事。
她这位堂妹自小便与她不对付,处处与她比高低。但凡她有的东西,她也必须要得到。以禅还记得,她有了什么时新的衣衫和发钗,隔不了几日,谢以荣便会有与她相似的,或者比她的更好。
谢以荣还惯会在祖母跟前嚼舌根,说她的不好。幸亏二房是庶出,而祖母又是个明白人。谢以荣今日来,别是听了关于她的风言风语吧。
以禅加快步子向松香院而去,可还是晚了。刚到松香院门口,便见谢以荣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瞧见她来了,满脸惊惶地说道:“以禅姐,你来了,祖母,祖母有些不好了。”
琉璃急匆匆从屋内奔出来,传话给外面的侍从,让他们速去请郎中。
以禅心中咯噔一下,手中的木香花落了一地。她看都不看谢以荣一眼,快步随着琉璃向屋内而去,不忘对院里的丫头们吩咐:“请三姑娘到偏房喝茶,祖母醒来前,不许她走。”
谢以荣冷哼一声:“凭什么不让我走,祖母晕倒又不是因为我,还不是被你气的。”
以禅快速奔进了屋内,就见祖母正歪在卧榻上。她是与谢以荣说话时晕倒的,她有心悸之症,受不得刺激,翡翠正拿着嗅盐放在老夫人鼻端。
以禅快步走过去,将祖母放平,伸指掐在祖母的人中处,轻唤祖母。
过了会儿,老夫人舒了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以禅与翡翠一道,搀着祖母让她坐了起来,取了靠垫放在祖母背后。
老夫人瞧见以禅,哽咽着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肩,低喃说道:“苦命的孩子,你在外面到底受了多少委屈啊。”
以禅不用问,也知晓谢以荣对祖母说了什么,她低声对祖母道:“我没事的,风言风语伤不到我,祖母不必担忧,您要保重好身体。”
谢夫人带着郎中走了进来,以禅见祖母已无事,郎中开药方时,她悄然去了偏房。
谢以荣正神色惊惶地在屋内走来走去,若非小丫头在门外守着,她早就回去了。老夫人若出了事,她也是害怕的,一见以禅进来,便恶人先告状,气势汹汹道:“谢以禅,祖母有事可不赖我,都是因为你。你居然在牢里与牢头私通,祖母能不被比气死吗!”
谢以荣圆脸盘大眼睛,模样生得机灵,人却实在蠢笨。
以禅冷笑一声,清眸中寒意凛然,她快步走到谢以荣面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谢以禅,你敢打我?”谢以荣尖叫一声,上手就要抓以禅,刚伸手,便被以禅握住了手臂,狠狠将她推倒在椅子上。
谢以荣气恨地喊道:“你要做什么?”
以禅清眸微眯,那双漂亮的眼睛,此时满是酷烈的杀气,从那樱桃小口中,一字一句,吐出更加冷酷的话语:“谢以荣,祖母若出了事,我会杀了你。反正我的名声已坏,再多杀一个你,又如何呢。”
谢以荣被吓住了,捂着脸怔怔坐在椅子上不敢出声。她以往也常在以禅面前冷嘲热讽,以禅一贯无视,不怎么搭理她。她便以为以禅好性儿,岂料她发起火来这样烈。以禅说会杀了她,她觉得她真的敢。
以禅不屑地瞥了眼缩在椅子上的谢以荣,冷冷说道:“谢以荣,别以为我名声坏了,你就得意忘形。你我同为谢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家不好,我名声不好,你还能嫁到好人家?”
“你胡说?”谢以荣瞪大了双眼。自小,母亲便告诉她,她若比不过以禅,将来嫁人老夫人会将好人家定给以禅。所以,她处处跟以禅比,总想着将以禅压下去。
以禅快意地笑了:“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懂,果然朽木不可雕。滚吧,管好你的嘴!”
以禅生怕谢以荣再到祖母那里告状,便命小丫鬟一直将她送出了府,并传话给门房,近日再不让谢以荣登门。
她到正屋里伺候着祖母喝了药,守着她睡着了,才与母亲一道出了松香院。
“西府里的三丫头到底跟老夫人说了什么,惹得她生这么大的气?”谢夫人问道。老夫人最是沉得住气的,既然气成这样,便不是小事,可琉璃和翡翠都是支支吾吾不敢告诉她。
谢以荣说的话难听,琉璃和翡翠自然不能告诉谢夫人,老夫人也不欲让她知道,没得也气坏了身子。
以禅咬了咬牙,气恨地说道:“是关于我的事。这些日子锦绣坊生意不好,赔了些银两,也不知谢以荣从哪儿听说的,在祖母面前奚落我,又提起我以前退亲的事,祖母自然气不过了。”
不说点什么娘是不会罢休的,只好半真半假告诉她。
谢夫人叹息一声,拍拍她的手安慰道:“赔点银两不算大事,金银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你没事就好。”
以禅轻轻一笑:“我晓得,也没赔多少,前些日子我赚的多。”
送了母亲回去后,以禅便回了听雪苑,换了一件藕色襦裙,衣襟上绣着两只五彩斑斓的凤头鹦鹉。绣面色彩艳丽,尤其是鹦鹉的羽毛,是双套针和撒针交错运用,绣出了羽毛的蓬松感。
这是近日新绣的一件禽鸟绣裙,既是无人来买,她便自个儿穿上。
“小姐,你身子不好,不是要在府中歇着吗,怎么又要出门?”红绒问道。
老夫人这一发病,紫线和红绒也知晓以禅听到了外面的传言,心中也替她难过。
以禅收拾停当,说道:“我去拜访拜访张牢头的夫人。”
从牢中出来那一日,以禅便知晓会有风言风语。如今这些流言已传开,要压下去并不易,而且,世人只愿意相信他们相信的,并没有人在意真相。
她可以不在意这些事,可却不能不顾及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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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牢头的家在离州城西的一处巷子深处。
这里居住的多是贫苦人家,大多在外面卖苦力或摆些小摊。
以禅先让侍从到张牢头家去打了招呼,这才与红绒紫线一道过去。
张牢头的夫人正在院子里晾晒衣服,见到以禅进来,擦了擦手,笑着迎了上来:“是谢姑娘吧。哎呦,我听我家那口子说起过,你一个大家闺秀在牢里可受苦了。”
当初为了让张牢头照应以禅,谢家没少给张牢头使银子,这事,看来张牢头的夫人是知道的。以禅朝紫线使了个眼色,她忙掏出一锭银子塞了过去。
“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张夫人无论如何不肯收,“谢姑娘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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