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第149章


李霁一边随了沈连城的步伐,一边还在回头怒视陈襄,直到出了营帐,这才对沈连城温声道:“不怪你,你好心来看他,他却对你毛手毛脚……”
“嗯?”
“没什么,走吧。”
沈连城想了想多少猜到些什么,不禁对陈襄有些恼。
看二人搀扶着离去,陈襄伸手拭掉了嘴角的血,深锁着眉,心中百感交集,却不知是痛,是恼,是不甘心,还是懊悔莫及。
沈连城与李霁回到营帐时,李霁腰侧的血已染湿一大片衣裳。沈连横为其解衣重新包扎之时,看到那片血肉模糊,抑制不住就掉眼泪了。但她咬着唇,什么也没说。她心疼他,也气他,更气自己。
她若不在陈襄那里睡着,她的霁郎就不会那样冲动了,伤口也不会又一次破开。
见她一边为自己包扎伤口,一边大颗大颗地掉眼泪,李霁的心也碎了。他伸手,不停地为她拭泪,“别哭……怪我不好,让你担心了。”
沈连城给包扎伤口的棉布绑好了最后一个结,这才抬眸看李霁,保证道:“你伤口结痂之前,我哪也不去了,你也不准乱动。”
李霁微微笑了笑,点头答应了。
无论如何,他的心情好多了。便是那陈襄对他的阿蛮有不轨之心,他的阿蛮却是堂堂正正的,只一心向着自己。这样,他就没什么好气恼的了。
翌日一早,外头生了一番动静。
士兵说,昨天被捉回来的秦蒙王石等人,皆在囚笼之中咬舌自尽了。
此事颇有些蹊跷。咬舌什么时候都可以,为何在关进囚笼之后,趁着夜深人静,死得偷偷摸摸?这似乎不符合秦蒙的性情。
沈连城想,若她是秦蒙,一定在被抓的时候就咬舌自尽。毕竟,宁死不屈才能彰显大义凛然啊。
不过,横竖是无用之人,死了就死了,验尸的也说他们是咬舌自尽无疑,她沈连城还多想什么。或许,是她多虑了。
两天后,军司马赵力和武成侯薛涛,带了陈襄有关小耳刀的所有信息,率先领兵回京都去了,仅留了师帅孙淼处理战后事宜。李霁、陈襄等重要伤员则被转移到应城府衙,由薛戎带兵看护。
沈连城留下来陪着李霁,自然没有跟随赵力回京。直至半个多月过去,李霁的伤口彻底愈合了,其他人的伤情也好得差不多,孙淼也处理完遗留问题,一行五千余人,方才出发上路。
待他们回到京都之时,已经入秋,天凉了。
他们一进京都,街道两旁人山人海,有人带着花束和瓜果,都是送给凯旋而归的战士的,尤其送给他们的女军师,沈连城。
沈连城骑在马上,接受百姓的膜拜,感觉好极了。不过,那些年轻而胆大的小娘子们,几乎都追着陈襄跑啊……陈襄才是她们心中的大英雄。
“阿蛮。”
“阿蛮姊姊!”
“女公子。”
是沈庆之和薛云,还有越石幼度。他们都在人群中看着自己呢!沈连城高兴地向他们招了招手。只不过,现在不是能停留的时候,她还要进宫面见天子,接受天子赏赐。
薛戎显然也在人群中看到薛云了,而薛云瞅见他的目光,则是猫着身子躲到了沈庆之身后。他不禁皱眉,有些头痛。
沈连城恰巧看到这一幕,不禁暗生感慨。想来他的长兄,还未让家里请媒人向薛家求亲,却不知还有何好顾虑的?
进宫面见天子之后,天子的奖赏可谓铺天盖地。
沈连城被封了诰命,她的名字,以及“女军师”三个字又一次被载入史册。李霁救沈连城有功,意外在夏官府得了一份闲差,大小还是个正五命威烈中郎将。薛戎则被调到御前,直接受天子之命。
陈襄就更不要说了,虽然在平乱过程中身陷险境,但却丝毫不能掩盖他在处理秦蒙之外那些大事上的大功劳。为此,他的官位直升九命大将军,足见天子对他的重信。满朝文武皆恭而贺之。
沈连城和李霁回到开国郡公府,是李锦儿和李绣儿带领诸位妹妹相迎的,还让管家放了炮仗,热闹了一番。
李绣儿告诉沈连城:“我与姊姊跟曹家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下月初八。”
“那要恭喜两位姊姊了。”沈连城并不意外。
“日后嫁人了,就不能天天见着弟妹了。”李锦儿说着牵起了沈连城的手。
“是啊。”李绣儿也露出了几分不舍,好似她现在就要嫁去曹家一般。
或许,她们是真的舍不得沈连城,自以为与沈连城关系要好。
沈连城则是清楚明白,若自己不是这么出众,又没有帮她们看似歪打正着一般联系上曹家兄弟,依她们的性情,是不会跟自己这么好的。她们跟李威和顾氏一样,是势利眼。
不过,她并不介怀。到底她们是李霁的亲姊姊,她也会真心诚意祝福她们的。
而就在一家子喜乐无穷的时候,在太傅府跟着宫里的姑姑学习宫规和宫中礼仪的沈碧君来了。
自从沈连城将她安顿在了太傅府,她可是一次也没有到开国郡公府探望过。此次来,实在令沈连城感到意外。
☆、第203章:不想入宫
沈碧君被请到清秋苑,见到沈连城,施了礼,却没有半句恭贺的话,而是咬着唇,半天不语,似是有些迟疑。
“你来找我,见到了又不说话,是为何意?”沈连城忍不住笑了一下。
沈碧君瞟了青菱玉荷一眼,见都是自家人,终于启齿,“我不想入宫了。”
“为何?”沈连城难免惊疑。
“就是不想了。”沈碧君却不肯说明缘由。
“可是宫里的教引姑姑让你感到委屈了?”沈连城猜了猜,但又觉得肯定猜错了。毕竟都这么久了,便是有委屈,沈碧君想入宫,依她的性子,自能承受。
“不是。”沈碧君果然否定了,但就是不肯说明因由,只道:“我就是不想进宫了。”
“会否太早做决定了?”沈连城虽没有强逼她入宫之意,但她也不希望看到,沈碧君的决定来得这样草率。“入不入宫的,其实时候还未到。”
“你也不用再观望了,我是决然不会入宫的。”沈碧君话语决绝。
“决然不会?”沈连城喃喃,更是忍不住想,那个让沈碧君如此决然的理由。
“对,决然不会。”
“我知道了。”沈连城突然松口,“你先回去吧!”
沈碧君愣了愣。尽管沈连城这样轻易地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但她却不知她这一句“我知道了”是为何意。是答应了还是不答应?
她犹豫片刻,张了张嘴,想了想却是抿了回去,心道:横竖现在也不想回临安城去,先这样吧!
她离开后,沈连城便问青菱玉荷:“我不在的这阵子,你们可曾见过六妹妹?”
“奴见过!”玉荷抢白道,“是两个月前的庙会,我见到禅儿和杏梅了。她们说,六娘子在庙里拜菩萨。”
“她拜菩萨,怎么禅儿和杏梅一个也没陪着?”沈连城有些心疑。
“这奴就不知了……”玉荷努了努嘴。
“奴也见过一次。”青菱接了话,“那回洪护卫约了奴看戏……”说着羞得脸有些红,一旁的玉荷更是掩嘴而笑。她瞪了她一眼,才接着道:“奴和洪护卫都看到,六娘子坐在最前头的主座上。”
“可有旁人?”
“倒没见着旁人。”青菱想了想,却改口道,“旁边该是有人的,奴记得六娘子旁边的位置,摆了一个茶杯,还冒着热气,只是没有坐人罢了。”
沈碧君在太傅府学宫规宫仪,沈连城最开始的时候就叮嘱过,要她少出门,行事更不可张扬。她也答应了。既是如此,她是不会买下戏班子的主座看戏的。那出戏,定是有人请她。
这个人是谁?又是男是女?如花的年纪,突然改变主意不进宫了,莫道是对谁动了春心?
想及此,沈连城不禁吩咐玉荷:“找时间,多跟禅儿和杏梅走动走动。”
玉荷一听这话,当即明白了,斗志昂扬地应了“是”。
“去把洪祁叫来。”沈连城又是一声吩咐。
玉荷看了青菱一眼,很快便跑出了清秋苑。
她走后,沈连城将青菱唤至跟前坐下,不无不舍道:“我打算让洪祁娶你。”
青菱闻言,脸霎时羞红了,低眸失了言语。
“这可是你自己选的。”沈连城道,“原本,你可以嫁一户更好的人家。”
“不,”青菱急道,“奴与洪护卫情投意合,便是最好的。”
沈连城发笑,“我也没反对你们俩在一起。”
“女公子对奴恩德深重,便是奴嫁人了,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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