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第240章


就因为他是亡陈遗孤的身份,使得他做什么都会遭人诟病,都会被说成目的不纯。而事实上呢?谁知道他只要天下太平,百姓安乐?
他一句话不说,沈连城却知他心中苦闷。她没再劝慰他,而是起身,要下马车。
“去哪儿?”陈襄不禁问。
“那些无知无畏的,不教训教训,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沈连城一本正经,着实是一副要下去教训人的样子。
陈襄忙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去,“算了,还能跟百姓计较什么?”
“当计较时,一分一毫都让不得。”沈连城拂开他的手,绽开了一抹神秘的笑,“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见她如此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陈襄就没再拦阻,由她去了。
众人见马车里走出这么一个美貌惊人、气度不凡,身着胡装的娇俏女子来,个个投之以欣羡而又好奇的目光。
“这位女子是谁啊?”
“跟陈国公同车而坐,莫不是他的新婚妻子?”
“若是国公夫人,那她的来历可就不简单了。”
众人交头接耳,诸多议论。
沈连城就当没听到,直接走向朱宥,“朱大人,你跟他们说,愿意听国公大人一言折返南洲城的,站到道路这边,不愿的,就站到那边。”
朱宥照做。
听了这话,百来个流民纷纷开始做选择。结果,愿意信任陈襄,折返南洲城的,一半还不到。
“很好。”沈连城走至选择信任陈襄的流民,鼓励道,“这一路回南洲城,看到像你们一样的流民,还请帮着劝几句,让他们跟你们一样,去南洲城。到了南洲城,他们不让进,你们就一直等着。国公大人,自会给你们一个说法,让你们有衣可穿,有饭可食,有地方可住。”
“国公大人当真能做到吗?”有人虽然站队,但还是心存怀疑。
“若是心存疑虑的,现在可以站到那边去。你们要背井离乡,天大地大,我们绝不拦着。”沈连城话语决绝果断,不容得人多想。
提问的考虑了一下,仍是站在原地,没有重做选择。
这时,沈连城让玉荷拿了一张银票出来,让朱宥挑选出一个能带队的,将银票给那人,让他带这些流民回南洲城。
众人一见有银票,那边不愿返回的流民都骚动了,有人当即要往这边跑。
“站住!”沈连城却大声喝制了他们,“头前说国公大人为了投靠北周,抛家弃国的,甚至说他卖国求荣的,便是要折回南洲城,这一路,也不能享受我施舍的钱财。”
头前说这话说得最大声的人忙瑟缩了脖子,做笑道,“草民就随嘴一说,国公夫人大人有大量,怎还与草民一般见识?”
“你们以为,我夫君流着陈国皇室的血,当初有那么多人拥护他复国,为何却要抛下国仇家恨,向北周朝廷称臣?难道就是为了在朝廷谋个大官做做吗?”沈连城目光严厉,说这话绝不是说说而已,是真正要人反思这个问题的。
众人沉默,没有做声。
“听说,是为了娶夫人您为妻……”有人在这么严肃的时刻,很不严肃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声音很轻,却还是在寂静中传出来,引起一阵哄笑。
沈连城的脸不自觉红了红。
车内,陈襄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
朱宥忙站出来为沈连城解围,一本正经道:“是为了止战啊!止战。你们这些看热闹不怕事大的百姓啊,知道什么啊,唉!”
“朱大人,交给你了。”沈连城该说的都说了,不想再多言。
“是,夫人请回吧!剩下的,我知道该怎么处理。”朱宥应下话拱了拱手。
沈连城回到车内,见陈襄脸上还挂着笑,不禁气恼,咕哝了一句,“一群刁民。”
“说的也没错,就是为了你啊。”陈襄含笑说着,牵了她的手,像是真的一样。
沈连城睨了他一眼,“我才不信。”
“一帮流民都知道的事儿,你还不信?”陈襄仍是笑着,看她的神情,满是宠溺。
或许,是为了止战。但若没有爱上沈连城,他或许会选择另一条长远的,但却绝对可以止战的道路。那便是复国,自己成为天下第一的强者。
“若是为了女人,换作是我,我就复国做主天下。”沈连城玩笑道,“到那时候,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到那时候,你还肯跟我?”陈襄不禁想到自己的上一世,“到那时候,你已为人妻母,我若用强,你还不把我杀了泄恨?”
沈连城望着他,试想了一下,老实道:“恐怕会。”
这时,外面的流民又听了朱宥一番威逼利诱,终于尽数答应折返南洲城了。
“为何要这些流民都回南州城去?”沈连城对此倒有些不解,“回去之后,许多田地都没了,南州城恐怕压力不小。”
“你以为,南州城不接受受灾的民众,当真是因为流民太多?”陈襄看着窗外,眸光幽深,深不可测。
“你的意思是……”沈连城突然想到什么,“有心人想把事情闹大?”
☆、第328章:鸳鸯戏水
陈襄收回往外看的视线,重落在沈连城脸上,满意而笑,“夫人就是聪敏,一点就通。没错,对某些人而言,南洲决堤一事,闹得越大越好。”
“事情越大,罪责越大。”沈连城接了他的话,“若事情的矛头直指荣亲王,那他就罪无可恕了。”
陈襄讳莫如深地点了点头,“若我没猜错,这些流民若是继续往北去,北边的城池,也不会为他们大开城门。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幸得你想得深些,及时拦下他们。”沈连城自诩聪明过人,在陈襄面前,还是自叹不如。
“还要多谢夫人慷慨解囊才是。”陈襄笑道,“没你拿出银票作诱饵,绝大部分流民,恐怕是不会轻易折返方向的。”
“也是。”沈连城不禁得意,“有钱好办事,说得一点不错!”
“来,”陈襄挪了挪身子,拉着沈连城道,“你坐到我身边来。”
“也不怕挤得慌。”沈连城嘴上抱怨,身子已移向他身边,安稳地坐下,落在他的臂弯里。
陈襄笑着,叹声道:“这一路有夫人随行,我们这些人才吃得上佳肴美酒,住得起客栈上房,真是让夫人破费了。”
他如同玩笑一般的客气,丝毫掩饰不了心里头对沈连城的真诚感激。
他觉得自己不幸了二十年,在遇到沈连城之后,一切都变得幸运了。
“早知你是这样一个穷鬼,我说什么也不得嫁你。”沈连城也顺了他的话,开了个玩笑。
“有你这个贤内助,还怕我穷一辈子?”陈襄说着不禁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一路个把月下来,二人的感情突飞猛进,仿佛是上天注定要在一起的恩爱夫妻。
这样恩爱的两个人,再议起过去的恩怨纠葛,都只觉那些是自寻烦恼罢了。现在回想起来,反倒觉得别有滋味。
这天半夜,陈襄将睡梦中的沈连城轻声唤醒了,“阿蛮,该起来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沈连城见天还黑着,自是不解,“怎么了?”
陈襄忙做解释,“白间我已与朱宥商量过,他带大家以最慢的速度去往南洲城,我们现在出发,提前赶过去。”
“怎么不早说?”沈连城知道他的用意,忙起身下床。
“我怕太早与你说了,你前半夜都睡不着。”陈襄道,“洪祁他们都收拾好,在外面等了。玉荷也给你收拾了换洗的衣物。”
沈连城心中顿时生了一片暖意,“噢”了一声忙是利落地穿好衣裳。
“你月事才刚结束,就要让你与我奔走,受累了。”临出门时,陈襄拉了她,有些自责。
“没事。”沈连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不多时,她便跟陈襄来到了外头。
玉荷红了眼,却是哭过的样子。只因她不擅骑马,不能跟在沈连城身边。
见她哭泣,沈连城不免将她招至跟前,宽慰道:“不让你跟着,也并非完全因为你不会骑马。你跟着朱大人他们一起,还可掩人耳目。国公夫人最亲近的奴子都在队伍里,国公夫人自然也在。国公夫人都在,国公大人还会不在么?”
如此一言,玉荷听了顿时觉得自己不是个累赘,而是个有大作用的,当即不哭了。“尊公和女公子不带奴,原是有这层深意的?”
沈连城和陈襄相顾看一眼,皆是发笑。而后,陈襄郑重地冲玉荷点了一下头,叮嘱道:“你要把戏做足了。”
“嗯。”玉荷豁然开朗,重重地点头,“奴知道了!”
沈连城又嘱咐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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