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春事》第259章


为此,李霜儿大怒。
“你姊姊是如何说的?怎就没有应验?”她将沈怜儿唤进宫来,冲她大发脾气,“天子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玎美人那里!她那情郎,天子也根本没想杀之!”
沈怜儿听了她一通疾言厉色的责备,一开始还有些慌,后来就一点不慌了。她甚至噙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儿呢!天子不想杀,李夫人帮天子杀之不就是了?”
李霜儿一惊。她太相信沈如秀的话,一次没有应验,才气糊涂了。这样的手段,也并非她做不来的。
“偶尔出现一点小差错,也是有的。”沈怜儿口里虽这么说,心底对沈如秀此次的未卜先知如何不灵了,其实也觉得奇怪得很。“至于是什么缘故,我回去定会问问我二姊姊的。”
“最好问清楚了。”李霜儿话语虽柔和下来,神色却依然严厉,“否则,我日后还如何相信她?”
“李夫人放心,我会问清楚的。”
沈怜儿离宫之后,直奔王家。
她告诉沈如秀:“天子病了,那个沈阿蛮这些日子天天往栾清殿跑。天子赐了她随意出入的宫牌,这些天莫说玎美人,便是李夫人、乔美人、隽妃那里,也没有去过!天子的心思,根本不在后宫那些女人身上。事情与姊姊预想的,可大不一样。”
沈如秀皱了眉,紧抿双唇,许久不发一言。
上一世的事,若发生改变,必定因为沈连城和陈襄,还有她。这一次,能影响玎美人刺杀天子的,必定是沈连城无疑。
难道,她也知道天子会有此一劫么?陈襄告诉她的?又不至于要了天子性命,她这么操心做什么?更何况,这样的事,陈襄又如何会告诉她?陈襄盼着天子多流几次血才是。
很有些蹊跷啊。天子的病……上一世,也不知他病了没有。可即便是病了,沈连城如何会关心起他来?竟到了天天往栾清殿跑的程度?
“我已跟李夫人说了,让她找人杀了宫外的情郎,然后说是天子做的。”沈怜儿见沈如秀一直不说话,不妨先告诉她这件事。
沈如秀方才回神,冲她点了一下头道:“也只能如此了。”
“那究竟是为何?姊姊这回说的事如何不灵验了?”沈怜儿直言问。
“沈阿蛮。”沈如秀咬出这个名字,“有她捣乱,很多事就会变得不灵验。”
沈怜儿只觉唏嘘不解。
“天子患了什么病?”沈如秀突然问。
“偶感风寒。”
“不可能。”沈如秀十分怀疑,“你给李夫人带个话,让她查查清楚,天子究竟患了什么病,沈阿蛮如何每天都会去看望。若只是偶感风寒,沈阿蛮她,万万不会有这样的举动。”
“我也觉得,其中肯定有猫腻。”沈怜儿思忖着,莫名兴奋起来。
陈国公府内。
因为沈连城每日进宫看望天子一事,陈襄终于忍不住发脾气了。
“你对天子这样一改常态,会招惹怀疑的。”他尚且好言相劝。
“不是无论如何都查不出来吗?招了人怀疑,他们又能猜疑出什么?”沈连城不以为然的同时,因为心中对天子的恻隐之心,也是有些恼怨的。
然而,陈襄实际上并非在意会招惹了什么人的怀疑,而是沈连城突然间对天子这样好,让他心里头不快。
他不能忍受。
“我不要你如此关心别的男人。”他这样说,她总能明白了吧!
沈连城愣了愣,继而转过身去,不无怅然道:“你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你看看你这阵子都做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待我的?”陈襄的嗓音抑制不住抬高了些,将早就有的不忿脱口而出。
“我什么也没做。”沈连城回转身不无气恼地看他,“他咳血了,姜御医也诊断不出是何故。我明明知道,可我一个字也没说!”
“你心疼他,怜悯他了是不是?”陈襄气愤地上前几步,挺拔的身板直逼近她,如同一座大山压迫而来。
“没错!不管他待别人若何,与我算得发小,待我也不薄。”沈连城抬眸望着他,毫不退缩,“他要死了,我最后对他好点儿,又有什么错?”
“你没错,难道我错了?”陈襄目光如炙,紧看着她,“你怨恨我。恨我不该任由霸天毒了他!”
☆、第354章:负气离家
“霸天做这事之时若让你知晓了,你会阻拦他的。”沈连城才不相信,陈襄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哪怕是自己的仇敌。
“我为什么要拦他?”陈襄气道,“你难道忘了,曾经我对你一个弱女子,也下得去比这狠的毒手。”
旧事重提,沈连城陡然瞪大了眼眸。
陈襄也知自己失言了,但他仍然气得厉害。良久沉默之后,他微侧了身,声色冷冽地转了话题,“君娴过几天出嫁。她没什么亲人朋友,我和李铤,会亲送她到临安城。”
来回也要个把月的时日,原本,他是要带着沈连城一道的,沈连城也有过这样的打算。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
既然她固执己见,心疼那个人,怜悯那个人,那就任她去吧!横竖……那个人也没多少时日了。
“送就送!”他就这样做了决定,要抛下她,沈连城一刹想到他曾与自己说过的“永不分离”,立时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
她折身,大步往内室走了去,重重地关了屋门。
陈襄不知她气什么,恼什么,只觉明明犯错的是她,她的脾气倒比他还大了!
他来回踱了两步,终于往世安居外头阔步走了去。
这一气,便气了好几天,直至送君娴出嫁这日。
这一日,沈连城为君娴出嫁所做的准备,大处小处都做得周到,毫不失了陈国公府的颜面。
这些,陈襄是看在眼里的。
临行前,他与沈连城告别,几欲叫她与自己同行。然而,沈连城因为连日来他对自己的冷漠,心中的气焰已是越烧越高,越烧越旺。他如今来示好了,她哪里懂得顺坡下驴?她的脾气,更要大些,自然对他没有半个好眼色。
陈襄见她这样,心道她是一丝知错的觉悟都没有,想想便又来气了,终于没有放低姿态,更莫说叫她与自己同行的话了。
夫妻之间,如此冷战,相互怨怼,相互计着气,终是恶性循环。负气离家的人不痛快,热闹过后看着家中冷清的人,更是暗自垂泪,伤了心神。
宫内,天子伤寒的病症渐渐好起来了,沈连城便没再频繁地往宫里跑。
天下起雪来,两天两夜,覆盖了整个京都城,覆盖了远处的山峦。
山河大地,银装素裹,沈连城披着一件月白色斗篷立在院中,抱着手炉,特别地想念陈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想。
她多希望,就在这一刻,那个美好、颀长而健硕的身影,突然就在院子门口,凝望着她。
“女公子!”玉荷从带了一位宫人突然从外头疾步冲了进来,“宫里来人请您进宫。”
来者,是栾清殿赵寺人的干儿子。他向沈连城急急施了礼便道:“女公子,快随我入宫去吧!天子被玎美人刺伤,昏迷之时,嚷着要见您。”
“刺伤?”沈连城一惊,容不得多想,便跟了这位宫人往外走了去。
宫人一边走一边解释:“玎美人突然发起狠来,拿匕首划伤了天子不说,是要天子的命啊!幸得李夫人在场,挺身为天子挨了后头一刀……可便是如此,天子虽只是胳膊划伤了,却不知为何高热不下,昏迷不醒。”
“玎美人为何要对天子行凶?”这个玎美人,清河郡主的孙女儿,沈连城在慈安宫见过几次的。
人是个妙人儿,性情温婉,眉宇之间都是柔善。天子对她做了什么,竟使得她要取天子性命?
“传言说玎美人在宫外早有情投意合之人。就在昨儿个,那宫外的死于非命,玎美人非说是天子做的。”
沈连城眉头微蹙,没有做声。
天子若知道自己的女人心有旁骛,未必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玎美人现在何处?”到底沈连城的姨母与清河郡主交情不浅,出了这样的事,她姨母定然为之伤神。
“死了。”
“死了?”沈连城不免又是一惊。
“当时李夫人挨了那一刀,唯恐玎美人再对天子不利,反手便将她给杀了。”
“当时还有旁人在场么?”沈连城问。
“有。我义父带了我们几个在外殿伺候,听到动静就冲进去了。”
这就怪了。既然有旁人在场,李夫人何至于将玎美人“就地正法”了?莫不是另有隐情?
沈连城心存疑惑,来到栾清殿却没有心思多想。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