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蜜娘》第118章


长公主温和地说:“快起来吧,无需多礼,都坐吧。这不是听说你们这儿热闹,过来瞧瞧,看这么多花朵一般的姑娘,哎,看着就高兴。”
下人赶紧搬了一个椅子,大家都有些拘束地重新坐下,来了长辈自然不可能如同刚才一般肆意,多少收敛了一些,桌上一片狼藉,望着脸上都有些热辣。
长公主也不在意这些,笑着问了几句,蜜娘正是惊叹长公主这般温和的人,乐盈同她一点也不像,当然也不是乐盈不好,只是这母女之间气质相差甚远。
蜜娘正想着,长公主就望向了她,笑着问道:“这姑娘我瞧着眼生,是哪家的?”
蜜娘一惊,正要起身,乐盈便道:“这是蜜娘,他阿兄是新科探花郎,以后就是茹姐儿的小姑子。啊呀,娘,你怎么问的这般多,我朋友你问那么清楚作甚。”
这般抱怨的语气也就乐盈敢同长公主这般说,长公主也知道女儿的秉性,也不生气,望着蜜娘笑着说:“这姑娘瞧着怪乖巧的,可不似你这泼猴,我瞧着欢喜,你朋友我就不能知晓了?”
曾玲道:“婶婶就爱这乖乖巧巧的姑娘,乐盈,婶婶这嫌弃你呢。”
长公主朝蜜娘招了招手,“好孩子,过来让我瞧一瞧。”
蜜娘走过去,其他姑娘往里头坐,把长公主身旁的位子空出来让给她,长公主拉住她的手坐下,细细端详,问道:“这江南水土养人,这般水灵灵的。”
蜜娘羞涩一笑。
长公主见她仪态大方,羞涩却不羞怯,那皮肤白嫩得像是可以挤出水来了,杏眼含笑,像是含着一层水光,亮亮的,笑时两个梨涡出来了,一下子就想起来蘇州府那甜滋滋的味道,感慨,这模样当真是好的,想起姨父,她又生出几分亲切之感,问她在家中常做什么。
蜜娘答习字作画。
乐盈道:“过年时蜜娘送了我一幅画,挂在我屋中的,您还说画的很像的那副。”
过年时蜜娘给大家都画了一副画,给了乐盈的就是她骑在马上英姿飒爽的模样,乐盈非常喜爱,便是挂在了屋中。
蜜娘听得她挂在了屋中,心中欢喜。
长公主想了一下,称赞道:“原来是这小友画的,画的可真好!你学了多久?和何人学的?”
姨父的书画天下闻名,这姑娘自小跟着姨父,这沈家当真是运道好,长公主见她说话条理清晰,谈吐大方,多是乖巧,暗暗点头。
蜜娘道:“学了十年左右,跟家兄和阿公学的。”
长公主含笑着点点头,乐盈便是不耐,觉得母亲一来,大家都拘束了,便是要她走,长公主本也就是来看看的,稍坐一会儿,说让她们多来玩,便走了。
乐盈抱怨:“哎,我娘真是的,一有人来就过来看。”
大家心里了然,乐盈性情单纯,长公主就这么一个姑娘,自是怕她结交用心不良之人。如今坐在这儿的,谁没被长公主拉着问过话。
没了长公主,大伙又放开了一些,该喝酒该对对子,乐盈便是喜欢这般不受拘束之感,快活得很,太阳西斜,大家都要回去了,乐盈还是不舍,恨不得她们都留下来,她道:“过些日子天气好了,咱们可以打马球了,我再约你们出来。”
大家早盼着天气暖和了,纷纷应了好。
乐盈得了蜜娘一幅画,是一副蘇州府的景观图,大底是端午之时,赛龙舟的场面,被蜜娘画的很是生动,只因乐盈曾道想去外面瞧瞧,可这女人的一生,都是被困在内宅,蜜娘喜欢她那鲜衣怒马的模样,又更是理解她向往外边的心思,便画了这幅画送给她。
也许见不着,但可以从画中臆想。
乐盈高兴有这般能够理解她的,长公主便道:“我正要入宫,你这画便送你外祖母吧,你外祖母这般疼你,你送幅画让她高兴高兴。”
乐盈纳闷,蜜娘这又不是名家,要送画库房里多得是,非得要这幅作甚。
长公主且道:“这画画的颇有意思,你外祖母又欣赏不来大家之作,这画画的有心意。”
她这般说,乐盈再是不舍,还是得贡献出来,毕竟外祖母对她好。
长公主拿着画入了宫,太后精神不济,闭着眼睛打盹,长公主刚进来,那嬷嬷悄悄地说:“太后昨夜未睡好……”
太后便睁开了眼睛:“乐安来了啊。”
长公主点点头,“怎得又没睡好?可有服药?”
长公主随意地坐在她身旁,担忧地望着她,太后叹息一声,坐起身,“用了,没用,这两日,我一直梦见你的小姨和表弟……”
长公主了然,心中亦是沉甸甸的,过几日便是她小姨的忌日了,每年这个时候,母后便是心情不好,这些年,大家都闭口不谈,且也是心病。
长公主知母后的心病,却不能说任何,此事,亦是压心底之事,她比皇帝大上几岁,又常在母后身旁,皇帝许是不知,她却清楚得很,姨母为何抑郁而亡,母后又为何愧疚至今,她有些不齿母后当年的行径,又不能宣之于口,如今看着她这般,又是心疼,只恨自己当初年幼。
太后一颗心都沉甸甸的,想起茵娘,她闭上眼睛都是茵娘那双含泪的眼睛,夜不能寐,她知这应是报应。太后有些累地靠在靠垫上,目光瞥见长公主丫鬟手里的画卷,“那是何物?”
第86章 086
“这是何物?”
长公主转身接过丫鬟手里的画卷,亲自打开,道:“这是新科探花郎的妹妹画的,和乐盈玩的好,送给乐盈的,今日我进宫,乐盈说送给您,这画画的颇有意思。”
太后听是外孙女送给她的,惨淡的面容笑了起来,想起乐盈,又是心头一暖,脑海中一闪,新科探花郎?太后眯起眼睛,“那新科探花郎……是不是蘇州府那户人家?”
长公主道:“正是,这姑娘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但浑身气度不输这京中大户,模样也是好的很,瞧着就是个乖巧的,一手丹青让人稀罕。”
长公主摊开那画,上头色彩分明,画了不少人物,有略略的一个背影的,也有那容貌详尽的,空气中透着湿漉漉的感觉,一下子便让人感受到了江南那丰泽雨润的舒适感,更有那民间恣意快活平凡虽是幸福的感觉。
太后只是略略地看了几眼,她于书画一道没有多少研究,她更关心那人儿,“这姑娘叫什么名儿?如今已经挺大了吧!”
太后依稀记得一些,那姑娘儿时便是个善画的,自幼得他的教导,定也不是那小家子气的。
长公主将画卷递给身旁的丫鬟,“如今十五六岁了,小字蜜娘。”
“蜜娘,好好好,听着便是个有福气的名字……”太后呢喃,神情有些恍惚,“乐安,我想见见这姑娘。”
长公主拉着她的手:“您要见她还不是一句话,随便找个由头,命她来替您画画便是了。您啊,先好好休息休息,这神色都不好了。”
太后点点头,又像是自我安慰,“对,我要去告诉你小姨了,告诉她……”
长公主心理泛酸,忙安抚她,安抚她在床上躺下,见她慢慢入睡,没有再梦魔,便是松了口气,让人点上安神香,悄悄退了出来。
张姑姑跟了出来,她满脸愁容:“太后日日梦魔,叫着小小姐的名字,这几日更甚了,和安神汤都无用,每日醒来都跪着念佛。”
长公主叹息一声,这心魔如何能除,她且知症结,便道:“我已有了法子,姑姑劳累一些,带过了这几日便好。”
张姑姑道:“奴婢劳累一些有什么,太后夜夜难安,我这心也悬着。”
长公主又安抚了几句,便是走了,她退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颗一颗的滑着,亦是不知何时,她也带起了佛珠,礼起了佛,只愿他们一家身上的罪孽轻一些,小姨、表弟……
长公主爬上马车,靠在上面闭上眼睛,她年幼时正是昭德贵妃最得势之时,母后被打压得厉害,父皇险些就废了母后和皇帝,是姨父力挽狂澜,护住了皇帝的太子之位。
她年幼时受乐平的打压,性子温软,便是发誓,不愿教自己孩儿经历这一番,乐盈张扬恣意,她便是欢喜,且自己没有的,都加之于乐盈身上。乐盈这一辈子都应是快活的,她这一身注定需要承担这罪孽,夺得了皇位的罪孽。
儿时她曾听皇帝言,若是姨父是我们父皇多好,她捂住了皇帝的嘴,心中又是这般想的,父皇只知他爱妃所出那两个,如何记得过他们,若是心中无怨愤,那定是不可能的,姨父家中只有姨母,姨母只剩了表弟人丁稀薄,亦是不肯纳妾,京中谁人不知姨父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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