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第67章


咱们这么多人,哪个不是您的孙儿,偏生眼里始终唯有这一个,看来我这个福建的到底离得远,如何都比不过待在京城里头的亲——”
这陆游中气十足,明明不过寻常的音量,偏偏像是点了炮竹似的,砰砰砰的惹得所有人都听到了。
不由惹的众人大笑起来。
荣老夫人更是乐呵得一身直颤颤的,忍不住笑骂道:“你离得远?你个小兔崽子,也不知是哪个赖在我的安寿堂赖了好几个月了,竟还好意思说离得远?你倒是说说,你比哪个远?”
陆游听了顿时苦脸幽幽道:“外祖母这是嫌弃孙儿呢?”
荣老夫顿时气乐了。
场面一度温馨热闹。
秦玉楼在后头听着亦是随着笑的两眼弯弯。
那头戚修趁着老夫人与陆游几个说话的空挡,忍不住抬眼四处瞧了一眼,不多时,隔着几个中间几个丫鬟婆子,不偏不倚,只将目光准确无误的落在秦玉楼的面上。
却见她此刻正听得津津有味,眼都未曾往他这边扫过一眼,戚修只忽而紧紧的蹙起了眉,面色一时显得有些不太好看。
仿佛有所感应,下一瞬秦玉楼立即抬眼,自然对上了戚修那双漆黑如炬的眼眸。
她方才一直不见夫君看过来,想来这会儿人多,不一定能够瞧见她,这会儿抬眼便对上了他的目光,先是一愣,随即不由朝着丈夫露出一道温柔的笑容。
戚修见状神色总算缓和些许,只盯着她瞧了一阵,见她朝他偷偷眨眼,戚修神色好似又有些不大自在,胡乱冲她点了点头,又与戚老夫人、荣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领着众人先且退下了。
走了一阵,似乎想要回头瞧一眼,只见头微微侧了个小小的弧度,到底收了回去,转眼便出了园子。
待他们一行人走后,秦玉楼这才缓缓地收回视线。
戏台上唱戏的角至始至终未曾受任何干扰,倒是园子里听戏的人被中途打断,好似没得多少心情再继续听下去了。
秦玉楼坐下后,有点儿渴了,不由端着茶杯用袖子挡着轻轻啜了一口,又小口饮了一口,心里头却是想着方才瞧见丈夫身上穿戴的那一身,分明是她替他备下的。
这般想来,唇角的弧度不自觉微微扬着,心情不由变得大好。
只是,这多日未见,这会儿不过远远地瞧了那么一眼,竟一句话也未曾来得及说,她知晓丈夫这几日颇为忙碌,瞧着这般匆匆忙忙,想来等下怕是还得赶回去。
一声招呼都没打,到底有些遗憾。
正这般想着,不多时,忽而只见守在园子外的芳菲匆匆走了过来,凑到秦玉楼耳边低声道着:“姑娘,世子请您过去一趟——”
秦玉楼听了顿时一愣,只有些意外,忙心虚抬眼四下瞧了一眼,生怕旁人听到了似的,颇有些做贼心虚的模样。
少邱,犹豫了一阵,想着该不该给老夫人或者三婶打声招呼,正在此时,坐在前头的老夫人忽而扭头瞧了她一眼,竟淡淡的道了声:“去罢···”
秦玉楼闻言,登时脸一热。
第64章 六十四章
中途经过伍氏身旁时; 伍氏见她起身,忙问她去哪儿,秦玉楼只得无奈小声凑到她跟前说了一句,却不想那伍氏眼睛一亮,道了声:“我同你一起···”
秦玉楼心中一窘; 早知道就不该说去···出恭呢?
不过,总不至于说是要去密会丈夫罢?
结果轻手轻脚的绕出戏棚时; 便在园子口瞧见了远远候在外头的墨玉。
伍氏倒是个心思细腻之人; 见状便立即会意过来; 只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秦玉楼道着:“你···你···我还自己去罢···”
说罢; 忙领着丫鬟先行一步了。
留下秦玉楼立在原地; 又是一窘,只觉得事情总是悄无声息的便往···偏了进行。
墨玉忙迎了过来; 规规矩矩与她见了礼; 恭敬道着:“少奶奶; 少爷就在后头亭子里; 那边要清净许多···”
秦玉楼点了点头,墨玉只恭恭敬敬的在前头领路。
秦玉楼领着芳苓芳菲二人跟着; 路上间或关心的询问丈夫这一阵在军营里的情况,墨玉倒是个心思伶俐的,只事无巨细将戚修在军营中的生活细说给她听。
末了; 只又极为嘴甜的替自个主子说着话,与秦玉楼私底下揭自个主子的短,压低了声儿偷摸笑道:“少奶奶您是不知道; 您替少爷备的那些吃食,少爷镇日都舍不得吃呢,还有少奶奶往包袱中搁的那个荷包,小的瞧见少爷每个晚上都偷偷地摸出来瞧,总舍不得撒手,少爷性子闷,嘴上不说,小的却知道,少爷定是想念少奶奶了···”
墨玉嘴甜会说话,引得身后的芳苓芳菲掩嘴偷笑。
秦玉楼微微脸热,心里头却想着,方才在戏棚里,不过随意抬眼瞧了她一眼,那个呆子···还会知道想她?
不说好话人总是爱听的。
又见这会儿又派人过来请她,兴许不过就只能说上那么几句话,到底还算有心。
待绕过了一座抄手游览,出了园子,唱戏的声儿渐渐地小了,来到一处颇为清净的后花园,墨玉指着前头冒出一角凉亭轻声道:“少奶奶,前头就是了···”
却不想,走近了,却发觉那亭子里竟坐满了人。
秦玉楼方过去,便瞧见里头七八双眼齐刷刷地向这边瞧来,且瞧着分明皆是一亭子的男子,秦玉楼登时吓了一跳,未敢多瞧,不过匆匆掠了一眼,忙收回了视线。
身后的芳苓忙上前一步,不漏痕迹的将秦玉楼挡了挡。
芳菲往那里头扫了一眼,并未曾瞧见世子的身影,气得直恼怒的扭头瞧向一旁的墨玉,咬牙小声道:“你将夫人领到这里是要做什么,这里皆是外男,若是被旁人瞧见了···世子人呢?”
墨玉似也有些懵,瞧了瞧秦玉楼,又往那亭子里扫了好几眼,顿时朝着里头之人直一脸气愤填膺道:“游少爷,咱们家公子呢?您您···您这也太胡闹了···”
墨玉说着,忙又急急朝着秦玉楼告饶道:“少奶奶,是···是表少爷几个···您且放心,不是旁人···”
秦玉楼一听原来是几位表少爷,便又抬眼瞧去,瞧着那一行人的装扮架势,可不就是先前去给荣老太太请安问礼的那几个么?
这般瞧来,心下倒是一松。
只朝着芳苓芳菲二人悄然使了个眼色,二芳纷纷退回至她身后。
少顷,只听到一道轻笑声响起:“我说到底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瞧瞧,咱们兄长跟前的墨玉,可不是跟他们家主子一个德行,嘿,小墨玉,可别忘了你当年是被谁救回来的,你的救命恩人,可不只有你们家主子一个?”
秦玉楼一抬眼,便瞧见一位英武霸气的朗朗少年从亭子里走了出来,这话分明是对着前头小厮墨玉说的。
只这墨玉分明不怕他,甚至面上还泛着薄怒,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原来竟是这陆游胡闹,这会儿见几家兄弟好不容易都聚齐了,方才非得嚷嚷着让戚修将嫂子给请来,好让他们几个做弟弟的给嫂子敬杯酒,陆游至今还未曾瞧见过嫂子的相貌呢,只一直听闻是个美若天仙的,心里头倒有些好奇。
却不想这戚修竟想也未想便一口拒绝了,这般捂得死死的,倒更加令人心痒痒的。
陆游本就是生在福建,长在福建,那边民风开放,素来没得京城这么多繁文缛节,且他乃是陆家的长子,甚得家族溺爱,向来闹腾惯了,行事作风向来任由着性子来,趁着那戚修被舅舅荣国公请到书房的空挡,便以那戚修的名义吩咐墨玉将秦玉楼请来了。
按理说,墨玉跟在戚修跟前这么多年,定是个行事周全的,若是搁在平日,未曾得到戚修的亲口嘱咐,不一定会乖乖听旁人的使唤。
只因在此之前,自个主子确实是吩咐过了,就在这个亭子里,让他去将少奶奶请来,末了,犹豫了一番,又忽而道了声“算了”。
墨玉冷眼瞧着,主子分明是口是心非。
是以,待那陆游后来再次吩咐时,倒是未曾生疑,只以为自个主子开窍了。
陆游见墨玉一脸气愤填膺倒也不恼,只直径来到了秦玉楼跟前,竟朝着秦玉楼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大大的礼,抬眼后瞧见秦玉楼的容貌,面上登时惊艳。
不由眼中始终带着一派正气,并无旁的心思,且眼神中甚至还隐隐泛着一丝敬意,只笑着道:“嫂嫂莫怕,都是自家人,自家几个弟弟,方才兄长被家中长辈们请去叙话了,一会儿便会过来,咱们几个是特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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