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第139章


儿的样子,落款依然是思念吾妻; 待君归。
秦玉楼只将信件反复看了又看; 向来淡定的面上时而红眼落泪; 时而嘴里忍不住咬牙切齿的怒骂两句,分明已是个当了娘的人了,眼下瞧着面上竟难得含着一丝闺房少女面目含春的神色。
身后芳苓芳菲二人见主子这般模样,便知定来了好消息,提了整整数月的心总算是缓缓地放下了。
短短这份家书,此刻落在秦玉楼手中,竟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就这轻薄的两页纸,却是书写的整个侯府的未来。
秦玉楼反反复复的瞧了好几遍,直到里头的内容几乎都能够一字不落的背下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将信件重新塞进了信封里,一抬眼,便见方才还在跟前的颜邵霆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了。
秦玉楼回头四下瞧了一眼,只见芳苓微微叹息着:“颜少爷方才已走了多时了,就在主子您喜不自胜的时候···”
秦玉楼闻言抬眼往前头瞧了一眼,蜿蜒曲折的廊下,早已瞧不见任何人影了。
听着芳苓语气中似是而非的惋惜声,秦玉楼微微垂了垂眼,这些日子多亏了颜邵霆,她对他十分感激,当然,也只有感激。
秦玉楼将信件的内容当着所有人公布了。
从每个人脸上都看到了同样一种表情,劫后余生,如释重负。
大概只有曾经近距离的面对过死亡,对于新生才会有一种新的领悟吧。
只觉得连空气都新鲜了不少。
屋子里所有人,只有小伍氏脸上的神色是复杂的,她只愣愣的看着秦玉楼,脸上顿时涌现出一股难以置信的神情,怔过后,随即是一脸的慌张与后知后觉的惶恐。
秦玉楼双目微闪,暂且装作未曾瞧见。
戚修来信不久后,低迷压抑了数月的京城总算是得了令人激动人心的好消息,原来在大俞边境的雁城一战中,大俞胜了。
大俞唱了个空城计,来了个三面伏击,将突厥军生生的困在了雁城七八日,直到拖至敌军粮草耗尽,便一鼓作气生擒了那突厥将领,突厥最为凶悍强劲的小王子。
而擒拿那小王子之人,正是之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叛国谋逆戚修是也。
另外此战役还牵扯出了真正的谋逆叛变之人,正是那驻守在边界数十年赫赫威名的赫南家族的赫南将军。
以为故事到这里便算了,可到最后却未想,这场战役当是一波三折,百转千回,事情又忽而
急转而下。
原来昔日与突厥勾结谋害骠骑大将军的赫南将军之长子赫南寅在紧要关头忽而临危受命、当机立断的与戚副将、杨副将三军会合,这才成功上演了一番瓮中捉鳖,生擒了敌军首领,大获全胜。
由于事情真相转变的太快,只觉得一石激起了千层浪,故事情一传出,便立马在整个京城,甚至是整个大俞传得沸沸扬扬起来。
传到戚家耳朵里的便是这样一番说辞,原来当初那骠骑大将军被谋害后,戚副将与杨副将便已察觉其中必有玄机,大俞军营规矩甚严,敌军是不可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将堂堂主帅行刺至死。
于是,戚副将与杨副将便将错就错,一边以退为进、以一城做诱饵,令敌军放松警惕,一边暗中探寻当日骠骑大将军遇害的真正缘由。
至于这最后原本叛变的赫南军如何又醒悟诏安,里头的缘故大家是口若悬河、众说纷纭。
于是,众人纷纷赞扬戚修的雷厉风行、英勇谋略及忍辱负重。
赞扬杨副将的大刀阔斧。
唯独对那赫南家充满了争议。
有人骂那赫南军通敌叛国,也有人赞扬那赫南寅的识时务与当机立断。
各种声音不绝于耳。
欢喜有之,愤怒有之,终归是欢喜多于愤怒的,因为,突厥提出议和,战争眼看就要结束了。
戚修奉命押送突厥王子与赫南一族回京领命。
就在北边的战事传到京城不久后,守在戚家府外的大理寺之人悉数撤退了,而被困在大理寺大牢的戚家诸多老爷少爷们终于重见天日,回府了。
只见一个个胡子、头发凌乱,面上虽有些狼狈不堪,但衣饰尚且整洁,瞧着整个人虽清减了些,却不像是受过重刑被虐待过的样子,而侯爷坐在特制的轮椅上,是由大理寺少卿孙大人的官轿亲自护送回的,除了身子有些羸弱外,未见任何不适。
往日里的老爷少爷们各个均是气势凛凛,还是打头一回瞧见到这般狼狈的模样,秦玉楼只觉得有股子莫名的喜感。
只见荣氏、裘氏,小伍氏、魏氏纷纷红着眼迎了上去。
各找各的主,各心疼各的人。
秦玉楼静静的立在老夫人身后,瞧着这一阵混乱又滑稽的场面,顿时不由笑了。
从一旁的奶娘手中结果老大甄姐儿抱在了怀中,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着:“再有半月,甄姐儿的爹爹便回了···”
向来淡定的甄姐儿看了她一眼,也不知听没听懂,只忽而伸着两只小胖胳膊抱住了秦玉楼的脖子,将小胖脸埋进了脖颈里。
秦玉楼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心中一片柔软。
第142章 一四二章
却说侯爷一行人从大理寺回来后; 第二日一大早; 二房的戚敏与小伍氏夫妻二人便已在屋子外候着了。
芳菲进来禀告时; 只压着声音小声禀告着:“夫人,奴婢瞧着二爷的脸色不大好,二夫人双眼泛肿; 怕是哭了一宿···”
秦玉楼听了垂着眼不语,这二位今日来的意图她是最清楚不过了。
依然是不紧不慢的抬眼往床榻上瞧了一眼,顽皮的老二一脚蹬开了身上的被子; 直探着双手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要她抱。
秦玉楼捏了捏儿子的小胖手; 嘴里轻声诱拐着:“儿子; 唤声娘来听听···”
老二砸吧砸吧小嘴; 嘴里哼哼唧唧,然后也不知在瞎琢磨什么; 自个说着说着便独自乐了; 小嘴忽而一咧; 小胖脸咧成了一朵花,一边笑着,一边握着两只小胖手直晃悠; 原来是这几日顾妈妈教的恭喜发财。
秦玉楼瞧得直乐呵,凑过去往小家伙脸上吧唧一口; 又亲了亲还睡着小嘴直呼呼的另外两个,这才漫不经心的出了屋子。
此时; 戚敏与小伍氏二人已经被请到厅子里了; 秦玉楼一出去; 便瞧见戚敏与小伍氏二人忙不迭起了。
戚敏是个生得秀气羸弱却性子固执迂腐的读书人,平日里性子内秀羞涩,一说话连耳根都红了,瞧着并不是个十足强势之人,但小伍氏似乎却有些怕他,与其说是怕他这个人,倒不如说害怕丈夫的嫌弃罢,光是无子这一点,就足够令小伍氏直不起腰来。
秦玉楼与这位二叔倒是鲜少打过交道,往日见了最多不过是见面打声招呼罢了。
倒是有一回恰好被戚修撞见了,只板着一张脸对自个这位二弟冷眼相待,便是连戚敏的招呼声都不欲理睬,偏生戚敏性子过于迂腐呆滞,心里只有些发慌,竟不知到底是何事惹到这位兄长了。
直至戚修绷着脸喝斥了一番秦玉楼,道:“在府中瞎跑什么,还不赶紧回屋···”
说罢,又眯着眼看着戚敏面无表情道:“二弟还不回么?”
这样一双威严沉寂的眼令戚敏心中发寒,忙不迭吱吱呜呜道着:“回···回···弟弟···这便回···”
也不知后来到底琢磨出些许章程没,总之,自那回以后,戚敏但凡见了秦玉楼,皆是行了礼后便匆匆离去了,几次下来,秦玉楼砸吧着,颇有几分脚底抹油的感觉。
长兄如父,长嫂如母,戚敏对戚修秦玉楼两口子历来是有些敬畏的,眼下,戚敏不过飞快的瞧了她一眼,目光一直落到了她下巴处,与她打过招呼后,这才颇有几分难以启齿道:“大···大嫂,弟弟此番前来···”
酝酿了好一阵,只扭头一脸愤恨嫌弃的瞧了小伍氏一眼,见小伍氏身子一哆嗦,方胀红了脸对秦玉楼道:“我也是昨儿个回来后才知晓伍氏那愚妇干的好事,伍氏她出生贫贱,目光短浅,所说的话历往往词不达意,还望大嫂莫要与之计较,我虽不是太太亲生的,但我既已入了戚家的族谱,且自三岁起便被养在了太太膝下,生便是咱们大房的人,死便也是咱们大房的鬼,如何做的出那般忘恩负义、贪生怕死之事,甭说不过是入狱,便是掉了脑袋,也是要与戚家共存亡的,伍氏那等大逆不道的话,还望大嫂莫要介怀——”
戚敏脸上一阵羞愧难耐,说出此等话后,连脖子都胀红了。
身后小伍氏听了便又忍不住红了眼,小心翼翼的跟在后头强忍着不敢落泪,抬眼飞快的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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