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第146章


着小主子们的后脖颈,直直将整个小身板给提了起来。
这大抵皆是乡下命贱的小崽子们才会被如此对待,可这不同,乃是侯府的小主子们啊,她们一个个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夫人却一脸优哉游哉。
夫人如此便罢了,未曾料到这将军——
将军此刻将小小姐搂着放到了腿上,父女二人表情一般无二,皆目不转睛的盯着地毯上的两位闹腾的小少爷们,跟瞧街上耍猴把戏的似的。
秦玉楼一醒来,奶娘们心中顿时咯噔一声,赶忙将地面上的小主子们给抱起了。
戚修抱着甄姐儿往床榻这般走了,边走边微微扬着唇道:“醒了?”
说着,又一脸慈爱的、小心翼翼的调整了下怀中的姿势,似有些炫耀似的朝她道着:“闺女性子稳,乃是作战指挥,争当军师的奇才,儿子们那小胳膊小腿劲道儿足得紧,将来定也是驰战沙场的好料子···”
戚修眼中泛着陌生而奇异的光。
秦玉楼听了嘴角微抽。
这小家伙们站都战不稳,话都说不利索,哪里就晓得将来是块奇才,且儿子们便罢了,这闺女么——
秦玉楼瞧着一脸乖觉的甄姐儿,想着她体型彪悍,一身铠甲,驰骋沙场的模样。
噢,不!
戚修好似特别喜欢小孩子,这日难得连书房也没去,陪几个小家伙们玩了一个早上。
用完膳后,又兴冲冲的张罗给两个儿子取名字,昨个夜里睡不着,便已想了几个名字,结果到了今儿个便又都不满意了。
马上临近春节,戚修因立功受伤的缘故,皇上体恤他在外征战,不辞辛劳,遂特意给他放了大假,不过戚修乃是个闲不住的人,虽不用正经当值,却也日日往那骁骑营走一遭。
不到两年的时间,由军中一个小小的头目竟一跃成了二品将军,成了当今圣上的心腹,成为了整个大俞的英雄,在曾经太平盛世的大俞中,戚修乃为第一人。
是金子总会发光,却不知戚家的这一颗金子,被深埋在了地底下,埋了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韬光养晦的辛劳,也算是值了。
自前些日子戚家被解了禁,又从北方传来大捷的好消息后,戚家便一直成为了整个京城的焦点,无论是哪家府宴上,或者哪家茶楼的饭桌上,又或者那个犄角嘎达的角落里,总该少不了些个关于戚家的热议话题。
便是当初于年初戚家大少奶奶生了个三胞胎的消息,彼时在满京热议了好一阵,闹了两三个月才消停,结果,现如今又被重新翻了出来。
大俞崇信神明,便是二胎都算稀罕,三胞胎甭说在当下,便是大俞见国已来,听闻生养过三胞胎的例子也只仅此一回。
是以,当初除了私底下夸赞秦玉楼福泽深厚外,又有少许信奉神明之人捏着胡子意味深长的夸赞着“此乃祥瑞之意”。
眼下经过战乱,天下重新恢复太平,戚家世子戚修却是功不可没,于是,有些崇拜戚修之人便将之前那一套“祥瑞”之说给重新翻捡了出来,这一传十十传百,慢慢的便开始在坊间传言了开来。
当然,此时还并未传到戚家耳朵里。
戚修回来了,秦玉楼每日的事便又多了几分,她要掌管着家事儿,到了年底本就繁忙了起来,皆是些繁杂琐碎之事儿,年底的喜宴、寿宴又多,戚家渐渐开始得势,各府之间的人情往来便密不透风的开始砸来,得照看几个小的,她日日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偏生还得抽出空挡好生侍奉那位大爷。
这位大爷方回来时,两人甜蜜了一阵,好的时候,好得跟一个人似的,倒未想,这时间一长,日子一久,二人的本性便又暴露了出来。
秦玉楼原先浓烈的思念之情在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风景里,渐渐的被冲刷得一干二净,又加上这人一忙活,忙得两脚不沾地之时,脾气便又硬了几分。
而他的好脾气,他的温柔小意在她的坏脾气中一时被激得面目全非。
他本身对她只忙家事儿,对他爱答不理就有些埋怨,好不容易空闲下来了,时间又悉数挪给了几个小的,感情他倒给排在了最后。
如此便也罢了,前几日便还对他甩脸色,戚修的老脸已蹦了好几日了。
秦玉楼哪里敢对他甩脸色啊,不过是侍奉他时,儿子哭了,天大地大,儿子为大,自然是紧着儿子来,结果将小家伙哄好之后,那人竟还在老神在在的等着她,不过就更一次衣,他长手长脚的,还非得她亲自侍奉啊。
秦玉楼不过小声嘀咕了几句,他竟抿着唇不说话了,脸臭得更个什么似的。
臭便臭吧,眼下可没功夫哄,三个娃都不够哄了,哪里顾得上他。
却说这日,戚修去了军营,走后不久,府外忽然有人送了一封信件过来,指明是给将军夫人的。
秦玉楼微微皱着眉,将信件打开,第一眼只下意识的瞟了一眼落款,是一枚小小的椭圆形刻章,里头镌刻了一个笔锋隽秀的“渊”字。
第150章 一五零章
秦玉楼一头雾水; 微微皱着眉将信的内容看了一遍,字迹遒美镌秀、形如流水,倒是令人心生好感; 只是那信件的内容却令人越看越糊涂,信中说他马上便要娶亲了; 措辞语气中似颇有些无奈、惋惜之意。
到了后头又简短提及了他不久前回了一趟老家元陵,受她爹爹秦老爷亲自接待; 似乎有些感叹; 觉得沧海桑田、世事无常; 于是给她送来了这封信,给他与她之间做一场告别。
信件的末尾表达了对她的祝福及惋惜之情,短短的一封信; 风采斐然,寥寥数语; 便有股子淡淡的伤感跃然纸上。
看完了整封信件; 秦玉楼若有所思了好一阵; 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人似乎是薛钰; 字子渊。
她在京城并无多少相熟的老乡; 除了颜家; 旧识凌薇; 便是那数度在传闻中被人议论的探花郎薛钰了。
京城之大,虽时有耳闻; 却一直未曾再见过其人了; 不过到底是知道的; 公主与探花郎的亲事儿乃是陛下亲自册封的,曾一度在满京传得沸沸扬扬,待翻了年明年开春便会成亲,前些日子被传得热闹,还是后来被戚修班师回朝的大阵仗给压了下去。
倒是没想到会突然送信给她,秦玉楼简直有些莫名其妙。
送给她干嘛?
要害死她吗?
她跟他不过堪堪见过两回,虽家中曾有过结亲的意图,但她与那薛钰压根就是实实在在的陌生人,话都未曾说过几句,如今竟然给她送信,是读书读傻了罢。
虽信中内容并无多少逾越,但她已是侯府后宅夫人了,而他不日便成了大俞的驸马,倘若这事儿被旁人知晓了,虽二人之间清清白白,到底怕惹人耳语,就怕到时有理也说不清了。
想要马上将信毁掉,结果其中有几句是提及到她爹爹秦老爷的,秦玉楼一时不舍,反复将那几句瞧了又瞧,时间一晃竟过去两年了,虽每月太太会差人送信过来,她也会回信,但哪里又抵得住心里的思念呢?
想念太太,想念爹爹,想念祖母,还有那两个聪颖伶俐素未谋面的两个弟弟,有生之年,不知何时才能够相见,想到这里,秦玉楼眉眼间难得闪过一抹愁容。
戚修大刀阔步的从军营中赶回来后,便瞧见妻子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捏着一封信,呆呆的出神,他今儿个回院的动静挺大的,丫鬟婆子们纷纷高声见礼,他人都进屋了,她竟然毫无察觉。
戚修便越发不满了,觉得唯有在他方回京那几日妻子关怀备至,现如今对他这个夫君已是不理不睬,他成了可有可无的了。
立了好一会儿,依旧毫不反应,戚修咳了一声,秦玉楼一怔,这才缓过神来,瞧见戚修背着手立在那里不知立了多久,似有几分心虚,第一个动作便是下意识的将手中的信件往袖子底下掩。
戚修耳目敏锐,双眼微微眯着向她走来,良久,嘴里漫不经心问着:“岳母来信呢?”
秦玉楼闻言,便又漫不经心的将信从袖子底下给挪了出来,不由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坦白,这几日丈夫似在闹脾气,对她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日日脸拉得老长,且那呆子性子拧得紧,尤记得当初因着颜邵霆的事儿,夫妻二人可谓是闹得不可开交,现如今又平白跑出来一个薛钰,还不知得如何折腾了。
秦玉楼心里头早将那薛钰给恼恨死了。
两人对视了一阵,秦玉楼默默地移开了眼,将目光投放到了窗外,再一次收回目光时,只见双眼弯弯,面上已带了温柔贤惠的笑,将手中的信件随手递到了刚进来侍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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