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家养臣》第61章


叶知昀立刻明白这是在提醒他,脑海里飞快思索着,不等达奚列发怒,当即道:“达奚将军,为表忠心,只要您放过我这些弟兄们,我一定在天黑之前,带回义贺罗的头颅。”
程嘉垣当即面露惊愕,内心风起云涌,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以叶知昀的身手,不说要追上已经离开一炷香时间的西戎大将义贺罗,还想去杀他,简直天方夜谭。
旁边能听懂的匈奴兵立刻冲达奚列摇头说了些什么,达奚列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竟然点了头,道:“可以。”
所有人都是一怔,他对手下吩咐道:“给他一匹马。”
然后看向叶知昀,手指着俘虏道:“天黑之前,带不回义贺罗的脑袋,他们全都人头落地。”
“是。”
叶知昀一口应下,由几个匈奴人带出了大营西门,刻不容缓地上马奔驰而去。
大营里,一个士兵不解问:“将军,您就这么放他走了?他要是逃了怎么办?”
达奚列说:“他逃不了,西出两面重山峻岭,夜里到处都是野兽猛禽,他无法回潼关,身上没有半点干粮,能逃到哪里去。”
“那万一……他真把义贺罗杀了呢?”
达奚列嗤笑一声,“没有什么万一,他还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呢……把这群俘虏带过去审问,要是审不出什么,等到天黑一齐埋了。”
天色灰蒙,乌云低垂,苍鹰在一望无际的上空盘旋。
叶知昀马不停蹄,他要是想追上义贺罗,就只能走险路,飞快穿过树木密集的丛林,树杈不断从头顶掠过,绕道两岭,一路上峰顶,径直从万仞悬崖上一跃而过,眼也不眨,再下西山,直入平原,才看见前方一道渺小的影子。
“——驾!”他挥了一鞭子,速度已经到了极致,四周的景色向后掠去,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泛着针刺般痛。
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
他的眼睛里只剩下义贺罗的背影,忽然,他的瞳孔紧缩,明白了临走时达奚列话里的深意。
——河道对面黑压压一片,成千上万的马匹连绵不绝,骑在上面的则是肃杀的西戎军。
难怪达奚列那么想杀义贺罗都没有下去手,甚至还放他离开,原来是因为有西戎军接应。
义贺罗急着奔逃,听到动静没有回头,直到望见自己人的影子,才看了眼身后的情况。
西戎军自然也看到了穷追不舍的一人一骑,正要全部冲上前拿下他时,义贺罗做了一个手势,他们纷纷停了下来。
义贺罗没有让西戎军上前,在这么多麾下将士面前,自己堂堂一名大将,竟然被区区一人追得这么狼狈,若是还要手下来援,颜面何存。
他当即放慢速度,调转马头,抽出弯刀,迎了上去。
叶知昀咬紧牙关,“驾——”
狂风呼啸刮过宽广的平原,马蹄踏开地上的尘土,刀锋割破空气,双方交错而过。
他险险躲开这一击,剧烈地喘息着,才意识到身边连把剑都没有。
两人实力悬殊,在义贺罗的眼底他估计就是只待宰的羔羊,一旦被打下马,就再无路可逃。
对方飞快追上,两匹马一靠近,刀锋骤然凌厉劈来,叶知昀无兵器可使,就用马鞭死死缠住对方的刀锋。
义贺罗换左手给了他一拳,那一下的力道凶悍,他顿时被打得眼冒金星,感到血液从嘴角里流出来,模模糊糊地听见对方轻蔑的骂声。
下一刻,义贺罗一刀插。进了马背,马匹吃痛当即掀蹄而起,惨烈的嘶鸣一声。
叶知昀勒紧缰绳,竭力保持住平衡,然而对方再度袭来,裹挟着呼啸而来的劲风,他结结实实地受了一掌,只觉得一股剧痛蔓延,胸膛气血翻涌,骤然摔下马去。
见此,另一头的西戎军爆发出一阵喝彩声,震动山野。
义贺罗哈哈大笑起来。
叶知昀落下马,人尚在半空,挣扎着转过身,面朝向对方振臂高呼的背影,同时捋起左手袖袍,露出腕上的袖弩。
他的动作不过在一瞬间,闪着寒光的箭矢飞射而出,从义贺罗的前胸透出!
这位西戎将领整个人定格在原地,过了数息,轰然倒地。
四下一片死寂,那些喧哗的起哄和呼声全部静止。
叶知昀在地上滚了五六圈,爬起来,动作不停,当着三军的面,提起刀割了义贺罗的脑袋。
当他把人头挂在马后,翻身上马时,身后轰鸣声大作,千军万马发出震怒的谩骂和嘶吼,前仆后继地跨过河道,溅起无数水花,震天动地地疯狂追赶而去!
从上空往下看,这绝对十分壮观的一幕,平原上万马奔腾全部在追逐在前方一人。
叶知昀头也没回,躲开四处飞散的流矢,他这下没有再绕路,蹑影追风般向回路狂奔。
匈奴边寨上望风的士兵隔了一段距离,看见这阵仗,当即吓得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去禀报达奚列,“将军!将军!有敌袭,已近大营!”
达奚列骤然转身,不敢置信地喝道:“你说什么——”
第59章 
士兵焦急道:“将军!围过来的就是接应义贺罗的西戎军!”
达奚列的瞳孔紧缩; 心想难不成那小子还真宰了义贺罗不成,虽然万般震惊,但他还是第一时间调动军队防御。
他匆匆走出去后; 程嘉垣和众人俘虏们面面相觑; 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大营外鼓角齐鸣,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尘土; 洋洋洒洒,旌旗猎猎作响; 两边数万兵马连绵; 阵仗浩大的肃杀对立。
西戎骑兵的马蹄不断踱步; 明显蠢蠢欲动,士兵们此起彼伏地叫嚣着,匈奴则对他们这些曾经盟友完全摸不着头脑; 只能听从上面的命令按兵不动。
叶知昀一口气冲进了达奚列的地盘,喘息不定地从马背下来,背脊已经完全汗湿,他随手撕下一块碎布; 包扎住手臂上的箭伤。
抬起眼睛,一圈圈匈奴兵已经将他团团围住,中间列开一个口子; 达奚列从中间大步走出。
叶知昀便把义贺罗的头颅抛给他。
义贺罗接过,看了看死不瞑目的西戎将领,对方前不久才从他这里离开,现在又回来了; 还是以这种方式,场面看起来相当滑稽。
他一时之间有些说不上话,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那个是叶知昀才对,谁知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达奚列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来人,把他押下去好好看守。”
他对上叶知昀的目光,“等我处理好西戎的事,再来处置你。”
说罢,带着人马离开。
叶知昀被匈奴兵押回潼关俘虏那边,程嘉垣一见到他满身的伤,怔住了,“你……”
叶知昀在旁边席地坐下,双臂搭在腿上,低声把刚才的情况说给他听。
程嘉垣听得胆战心惊,“什么?那西戎军还不得疯了?他们肯定以为你是达奚列派的,这两边会打起来吗?”
叶知昀摇了摇头,“不会。西戎人的兵力不足以跟达奚列并论,他们有自知自明,现在只不过是来讨个说法。”
达奚列和义贺罗的性格里都有着傲慢和轻敌,这让他们一个损失了数以万计的兵马,一个直接命丧黄泉。区别在于,达奚列对危险有种野兽般的直觉,审时度势,能最大程度的减少伤亡。
半个时辰后,达奚列暂且稳定住了西戎军,在簇拥中走了回来,一众人顿时紧绷起精神。
他一身甲胄气势凌厉逼人,在叶知昀面前站定,阴晴不定地打量着对方,少年面对他并没有露出畏惧,一派镇定从容。
达奚列作为一个将领,自然非常惜才,尤其是胆识过人之辈,他在想,倘若叶知昀不是汉人,他必当委以重用。
反之,则需要掂量掂量了。
他道:“我也不跟你兜圈子,西戎军是你引来的,你杀了义贺罗,他们要求把你交出去。”
叶知昀道:“达奚将军,你还记得杀了他是你的吩咐吗?”
达奚列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们匈奴人会有什么信誉?不过,你要是乖乖听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按照原来的约定,放过你这些同伴。”
四周一片安静,程嘉垣紧张地看着身边的少年,一旦到了西戎人手里就是死路一条。
叶知昀也很清楚,但还是点了头。
正当达奚列吩咐手下把他带走时,旁边走过来几人,在诸多盔胄甲鳞中闲庭信步,姿态自若,为首的女子说的是汉话,道:“就算是把他交给西戎人,也弥补不了您的损失。”
士兵们纷纷向两边让开路,看着这群人逐渐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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