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别进宫》第26章


关上门之后,齐二公子再也忍不住,急道:“王爷几次三番嘱咐咱们小心行事,可是你……之前百官便说你一手遮天,闹得百姓只知有韩总管不知有天子……如今你又搞这样的事……你知道天下百姓都说什么吗?”
韩五用指甲敲了敲杯沿,淡淡地道:“我一向不听那些闲话。”
“你不能不听,”齐二公子急道,“这是关系到咱们事成与否的关键!得民心者得天下,这个道理,韩总管你怎么会不懂?”
韩五拈起一块点心递给葛馨宁,笑道:“我又不要天下,要民心做什么?”
齐二公子愣了一下,半晌才道:“你不要天下,可是咱们王爷……”
未等说完,韩五已打断道:“王爷仁义无双,泽被天下,那是天下百姓的福分。我不过是一个马前卒而已,说不定哪日便拿这条命来报了王爷的知遇之恩,若是瞻前顾后,临死时留的遗憾太多,岂不冤枉?更何况,我若不搞出点事来,这会儿王爷怕是早被那些弹劾的折子搞得头昏脑涨了!”
齐二公子静静想了很久,似乎茅塞顿开:“难怪你韩总管钱也要、权也要、美人也要,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那么您现在,可还有什么遗憾吗?”
韩五微微一笑:“我想,没了。你可以转告王爷,韩五随时为他效命。”
“好!”齐二公子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大笑起来。
葛馨宁陪坐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安。
偏偏齐二公子却又转向了她:“只是这一出大戏,不但委屈了韩总管,只怕也委屈了这位姑娘……”
葛馨宁往韩五身旁靠了靠,硬邦邦地道:“我委屈不委屈,不劳公子费心。”
齐二公子愣了一下,忽然大笑起来:“好,有趣!韩总管,事成之后,这丫头……哦不,尊夫人,她的去处该如何安排,您想过吗?”
韩五漫不经心地道:“夫妇一体,她既然是我的夫人,自然是陪着我。我若荣华富贵,便少不了她的锦衣玉食;我若粉身碎骨,她少不得也要死于非命,何须刻意安排?”
第63章。拜堂
“夫妇一体”这四个字,像当日那句“我信她”一样,深深地印在了葛馨宁的心里。
次日便是成亲的日子了。
葛馨宁原住在园中,又没有父母亲人,自然便省掉了许多的繁文缛节。
只是,葛馨宁出门看到那乘八抬大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直往后缩。
她不过是个卑贱的小丫头,他又是那样的身份……真的有必要这样张扬吗?
这样的思虑一直持续到花轿被抬进主院落之后。
这一路所过之处,每一根柱子上都缠着红绸,每一株花木上都系了同心方胜的红坠子,直将葛馨宁淹没在了红色的海洋里。
葛馨宁原本还在担心园门窄小,花轿无法通过,等到了地方才知道,那小巧精致的园门不知何时竟早已被拆掉了,花轿过时,处处畅通无阻。
进了主院之后,葛馨宁已经连忧虑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见偌大的院子里,花木旁、回廊下,处处都坐满了盛装的宾客,欢声笑语,震耳欲聋。
这么会这样?
落轿之后,葛馨宁十分胆怯,赖在花轿里迟迟不肯出来。
韩五走到轿旁,掀开轿帘往内一看,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谁许你揭下盖头的?”
葛馨宁忙将盖头罩上,心里既委屈又忐忑,索性往轿中缩了一缩,越发不肯出来了。
周围的宾客有几个大胆的开始起哄,其余的大多闭紧了嘴巴,有意无意地开始往人堆里缩,更有几人互相咬起了耳朵,窃窃私语的内容大多是“这女人好大胆”或者“韩总管该不会把她杀了吧?”
僵持了一会儿,韩五轻叹一声,向轿中伸出了手:“给点面子,出来。”
葛馨宁有些犹豫,下意识地又缩了一缩。
这下子,就连先前比较大胆的那几个宾客也不敢瞎起哄了。
葛馨宁正后悔自己矫情太过,却觉轿子微微一晃,竟是韩五钻了进来。
葛馨宁知道事情不妙,忙叫:“我这就下去!”
但这时已经迟了。
没等葛馨宁话音落下,韩五已俯身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踢开轿帘,利落地跳了下去。
满院子的宾客,霎时鸦雀无声。
葛馨宁在他怀中一万个不自在,却又不敢挣扎,只好竭力将自己缩成一团,假装院子里空无一人。
从院门到正厅,短短的几步路,葛馨宁却觉得像是经过了一百年那样漫长。
韩五终于好心地将葛馨宁放了下来,随后便有人往葛馨宁的手中塞了一件东西。
这想必便是拜堂用的红绸了。
一条红绸,中间团成一个大大的红花,一端在她的手里,另一端连着他。
竟然,真的要跟他拜堂成亲吗?
直到此刻,葛馨宁的心里仍然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愣神的工夫,喜娘已扬声叫了起来:“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葛馨宁不知所措,幸而身旁有小丫鬟柔嘉服侍,她只觉脑海中浑浑噩噩,人却已不由自主地拜了下去。
“二拜高堂——”喜娘扯着嗓子,亮堂堂地叫道。
高堂?可是她没有高堂啊!
葛馨宁有些发愣,这一拜便拜不下去。
柔嘉见状在一旁急得额角冒汗,压低了声音急催:“夫人快些啊!五爷已经拜了,您……”
葛馨宁猛然回神,正要下拜,门口忽然有人大叫起来:“谁许你们拜堂的?韩五,你好大的胆子!”
梦中说梦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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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皇帝来抢亲
葛馨宁听见这声音,吃了一惊,僵立当场。
随后耳边一阵乱响,满厅堂满院子的宾客呼啦啦跪了一地。
葛馨宁心中忧虑,想要掀开盖头一看究竟,柔嘉却死死地按住了她的手,不许她乱动。
红绸那端晃了两晃,葛馨宁听见韩五的声音,依旧平淡如往常:“皇上又忘了。您出宫私访,应当先遣人传谕,多带侍卫随行才是。民间多有亡命之徒,皇上系天下安危于一身,一定要小心为上。”
小皇帝没有回答,一路奔了过来,自然是无人敢拦。
葛馨宁只听一阵脚步声响,竟是直奔着她来的,心中不由得又急又怕。
韩五跨前两步,挡在了葛馨宁的面前:“请皇上上座观礼。”
小皇帝闯不过韩五这一关,只得跳起来,隔着他的肩膀向葛馨宁大叫:“姐姐,你答应过要跟我进宫的,为什么又要嫁他?他待你比我好吗?”
葛馨宁不敢开口,只得一步步向后避让。
小皇帝带着哭腔,急道:“姐姐,你为什么不理我?是韩五这狗奴才逼你的对不对?他答应过等你孝期满了就送你进宫,我等了好久好久,他总说日子还没到,要不是听见宫女议论说他要娶你,我现在还蒙在鼓里呢……姐姐,你不能嫁给他,你是我的,你答应过跟我进宫的啊!”
葛馨宁被柔嘉搀扶着连连后退,并没有留意小皇帝说了些什么,只听到耳边一阵嗡嗡乱响,似乎是一众宾客在窃窃私语。
太监娶亲已是天下奇闻,而皇帝居然跑到婚礼上来大闹,更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韩五却似乎依然波澜不惊的样子,语气平淡地向身边人吩咐道:“天色不早,多叫几个侍卫,护送皇上回宫吧。”
秦相公果真叫人带了十几个侍卫过来,齐刷刷地站到了堂中:“皇上,请回。”
这时一众宾客早已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小皇帝抹了一把眼泪,居然又作出威严的姿态来:“韩五,你当真是要造反吗?”
葛馨宁最怕听到的便是“造反”二字,一时心中乱跳。
却听韩五只平静地道:“皇上说笑了。我若要造反,岂会等到今日?”
这时堂上原本已经站起来了的那些宾客,大半又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其中一人朗声说道:“皇上说这话,可就太没道理了!韩总管又不会有子孙,便是造反夺了这江山,又有何用?这些年韩总管侍奉太后和皇上左右,殚精竭虑劳苦功高,那是朝廷内外人人皆知的。皇上不行嘉赏便罢了,若是反要疑韩总管有异心,只怕要令天下臣民心寒呐!”
此言一出,堂中众宾客慌忙附和,另一人便急急地道:“余侍郎所言甚是!韩总管一片赤诚之心天日可鉴,皇上岂能胡乱猜疑!自古君王以佳人赏赐忠臣者比比皆是,难得韩总管已有心仪女子,皇上何不顺水推舟,玉成此事?韩总管平生所求不多,得此佳人,必定更加忠心侍上,皇上何必为一女子,伤了君臣的和气?”
这番话,那宾客说得理直气壮;葛馨宁在旁听着,却是浑身不自在。
她知道韩五在朝中几乎是一手遮天,却还是没想到,小皇帝居然会悲惨到被臣子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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