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别进宫》第90章


韩五应了一声,只对葛馨宁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快步走出了房门,依旧是没有回头看过一眼。
葛馨宁忍不住在后面追了两步,随后自己觉得好笑,便停了下来。
兰姑在后面看着,笑吟吟地提醒她:“夫人若是想再送一程,不妨到城门口去。军队出城要经过那里,五爷必定也要从那里过。您在城门相送,五爷看见了必定高兴。”
葛馨宁听得十分心动,待看清兰姑的神情之后,却又迟疑了。
许久之后,她若无其事地笑了:“我为什么要再送一程?他高兴不高兴,与我何干?你要送他,自己去送好了!”
兰姑讨了个没趣,忍不住冷笑道:“不去就不去,话倒是说得多!五爷那么多心血,都是耗费在一个没良心的女人身上,也是可怜可叹!”
元哥儿在旁听得怒火满腔,胆子竟比平时分外大了起来,冲着兰姑便嚷:“喂,你怎么敢这样对夫人说话……”
葛馨宁慌忙拦住她,笑道:“兰姑说得对,没什么可辩解的。”
元哥儿还在生气,兰姑已扭着纤腰,摇摇摆摆地走了。
葛馨宁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夫人,您真的不去送一程吗?这样……确实不太好哎!五爷一定会很伤心的!”元哥儿跟在葛馨宁的身后,忍不住又开始絮叨。
葛馨宁微微冷笑:“我自然想去,可是我更希望留着性命,等他回来见我。”
元哥儿听得糊里糊涂的,好像有点明白了,却又有些想不通。
她一向并不十分聪明的。
此时天色才刚刚大亮,一夜未眠的葛馨宁依然毫无睡意。
元哥儿想劝她回房补眠,无果,只得陪她一起到了的园子里,去看韩五一直没有机会陪她欣赏的那些亭台花木。
园子自然是极具匠心的,可是此时的葛馨宁毫无兴致,看那亭台楼阁花木扶疏,也不过是满眼死物而已。
走到一处小池塘边,葛馨宁靠着太湖石站定,假装欣赏池边的风景。
等到日近中天的时候,元哥儿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走到葛馨宁的身旁笑道:“夫人,您已经盯着一块石头看了半个时辰了,真的有那么好看么?”
葛馨宁回过神来,不禁失笑。
元哥儿很不给面子地翻了个白眼。
葛馨宁只得讪讪地道:“这块石头的纹路还是很好看的,疏密有致色泽淡雅——你不觉得么?”
元哥儿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笑了一阵才低声道:“这个时辰,他们大概已经出城门了。”
葛馨宁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望向北方,喃喃道:“你说,他会回来么?”
“夫人,这是什么话!五爷当然会回来,他只是督军,又不是士兵!打仗的时候,五爷一定不会在战场上,他是要在军帐里运筹帷幄的!”
葛馨宁闻言不禁皱眉:“你倒知道得多,我只以为督军就是跟着将军们吃喝玩乐,得空向京城里告告小状使点儿坏什么的。”
元哥儿忍不住“扑哧”一笑,满脸阴霾终于散了。
葛馨宁却没有跟着笑。
他当然知道韩五不会直接到战场上去与人硬拼,可是刀剑无眼,战火难保不会烧到中军帐去。
不过,她最担心的还不是来自匈奴的长刀利箭,而是来自背后……一些不知道身份的敌人。
她始终觉得,韩五这次的差事,有点儿不同寻常。
宦官督军,确实是早有先例,但并非必要。
这次出征既然稳操胜券,何必要有人督军?又为什么必须是韩五?要知道,朝中有大半官员唯韩五马首是瞻,他离了京城,朝中的政事必定会乱成一团糟!
如果不是朝中的人对韩五隐瞒了什么,就是韩五对她隐瞒了一些事。
总之,随军督战,绝不是容易的事情就是了。
行军打仗的辛苦艰险尚在其次,敌军的阴谋诡计凶狠彪悍也未必可怕,可怕的是人心险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他最好……能够平安回来,否则,她该找谁去算这一笔笔细账呢?
等元哥儿笑够了,葛馨宁的心里也已经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她忽然正了脸色,冷然问道:“兰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知道么?”
“失火之后五六天,五爷刚开始叫人修缮宅子,兰姑便回来了。”元哥儿毫不迟疑地道。
葛馨宁细想了想,没什么头绪,只得又问:“她没说去了哪里?”
元哥儿皱了眉头,一边回想一边迟疑着道:“说是走水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她便跟着追出去想把那人抓回来,不想在巷子里迷了路,转到天亮还没转出来……”
“可是后来的几天呢?”葛馨宁忍不住打断道。
元哥儿续道:“……兰姑说,后来的几天,她觉得纵火那人或许还会来,就乔装成乞丐,在宅子周围蹲了几天,不过什么都没有发现。”
葛馨宁点了点头,忍不住冷笑出声。
元哥儿忙解释道:“这些事情,兰姑都向五爷回禀过的,五爷也没有多说什么。”
“好了,我知道了。”葛馨宁微微笑着,随手折过一根花枝把玩着,心情似乎好了起来。
第153章。圣旨
韩五走后,葛馨宁过上了她从前无比歆羡的“米虫”生活,每日睡到日上三竿,也没有人来扰她。
随着天气一天天和暖起来,她的身子终于有了几分起色,虽然大夫总说内里还虚,但至少不用每天喝那些苦得让人想吐的药汤了。
真正清静下来之后,她才知道这种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想的日子,其实并不舒服。
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实在难以消遣。葛馨宁开始喜欢去书房,随便找一本书,一看便是一整天。
从前在旧宅子里的时候,她虽去过几次书房,却从未留意过里面的书籍。如今细细看下来,她才发现韩五所看的书,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这里的书房很大,约有八九间,两层。
里面的书籍自然很多,但绝大多数都是从未翻阅过的——这也并不奇怪,主人才搬来不久,这书籍只怕也是前几日匆匆叫人赶着买来的吧?
葛馨宁在书架之间随意走了几圈,渐渐地推翻了自己原先的猜想。
那些诗词文章、儒家经义满满地摆了几个书架,确实完全没有翻看过的痕迹;可是那些稗官野史、市井杂谈,却已经三三两两地散落在书架上,似乎并不是无人问津的样子。
最令葛馨宁意外的是,楼上几个不起眼的矮架子上面,乱七八糟地堆了许多书,有印刷的,有手抄的,甚至还有不知道什么朝代的竹简,磨得乌黑发亮,显见得不知被翻看了多少遍。
葛馨宁的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窥见秘密的兴奋和紧张。
这些书籍,究竟是属于韩五的,还是属于这宅子的旧主人?
韩五说过,这宅子他已买下了一年多。如此说来,这些书籍是他所有,也并不奇怪。
韩五时常翻看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书呢?
葛馨宁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眼将最上面的一卷手抄古籍取了过来。
“投之无所往,死且不北。死焉不得,士人尽力……”似曾相识的字句,让葛馨宁看得眉头大皱。
孙子兵法?
真的很难将韩五与兵法联系在一起。这么说,这几个矮架子上的书,是属于这宅子的旧主人了?
葛馨宁有些失望,但还是有些好奇,忍不住翻看了几页。
细看之下,她却意外地在书叶的空白处,看到了韩五熟悉的笔迹。
竟然真的是他的书?
葛馨宁忍不住细细翻看了下去。
她虽然自幼识文断字,但读过的内容无非是诗词文章和《孝经》《列女传》之类,从不知有人会将兵法读得那样细致的。
只见书册的空白处,密密麻麻地写着小字批注,有的已经模糊不清,有的却显然是新加上去的。葛馨宁细看了看,发现书页上至少有十几种不同的笔迹,批注着一些释义和见解,竟然硬生生地将一部枯燥无味的兵书扩展成了一段既荡气回肠又妙趣横生的沙场传奇。
这是多少代武人的智慧结晶?这东西,应该珍藏在某位名将的兵器库中才对,为何会屈居在一个宦官的书房角落里?
葛馨宁忽然记起,成婚后第二日,韩五陪她去寿康宫的时候,太后似乎无意间提起过,韩五是武人出身。
这便越发不对劲了。
宫里怎么会允许一个武人出身的人侍奉在皇帝和太后左右?一个武人又如何能够甘心做那些低三下四的差事?
这实在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葛馨宁带着疑惑,又细细翻检了一阵子,发现这几个小架子上无一例外全部是兵书,除了其中几部略有耳闻之外,绝大多数都是葛馨宁闻所未闻的。
与楼下的那些“摆设”不同,这里的每一本书上,不仅有翻阅过的痕迹,更有密密麻麻的小字批注,足以见得阅读者是认真下了功夫的。
葛馨宁越看越诧异,越看越心惊。
原本她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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