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姐》第96章


贺端风沉默地替太子接下宴卿卿送来的东西,回去照顾太子时却没与他多说宴卿卿。
自太子醒来,他一句话都没朝贺端风说过。
那药别的时候没问题,在逼宫的时候突然让人不停吐血,仿若要重病般; 带来的疼痛让人根本承受不住。
可现在他却活生生地躺在床上,太子怎可能还猜不到贺端风的奇怪?
“殿下,你们斗不过他的。”贺端风坐在床边,她轻轻帮太子擦拭身子; 喃喃自语; “他早就发现了; 我们什么都不算; 只是他手中的几枚棋子……用来讨好别人的棋子。”
太子闭着眼; 仿佛仍然在昏迷之中。可听他的鼻息; 却知道他是醒着的。
“殿下死过一次; 所以毫无顾忌; 您可曾想过我?”贺端风垂眸,“端风照顾殿下不止一年,心中虽牵挂,但从不敢越矩,您却这样将我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我心底自是难受。”
太子仍旧没有说话,他是有傲气的,便是在外养伤这么多年也没变。他惜命却有野心,临阵逃脱,换了谁都受不了,贺端风跟随他许久,自然明白他心中想什么。
这场蓄意已久的宫变没掀起多大波澜,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结束,朝中没有半点混乱,闻琉甚至借此场变故拔了许多钉子。
即便是伤了闻琉,说到底他们也是败的一方。
可她也没有任何办法,她想要太子好好活着。
几年前便有人找上贺端风,起初只以为是个落脚的商人,他那时中毒来求药,样貌普普通通,甚至连太子二字都没说。
他在茅屋外站了许久,但贺老神医没有多余的闲心。那人见多了贺端风,只对采药回来的她道了句“你有心上人,是那间庐子的主人”。
她那时正是少女心思,被那人戳破,羞愤异常,说了他句无聊。却不敢同周围任何人谈起此事,回到药庐却还得照顾俊朗的太子,耳畔时常红了半边。
那人很快就走了,贺端风也没把他放心上。
后来得知太子有妻有子,甚至还有个无血缘关系的好妹妹时,她心中如同被冷水泼了一把样,冻成了冰块。
她对太子有那女儿心思,只想做他唯一的贴心人,可惜太子待她普通平常,毫无她所要的。
再之后不久,贺端风便再次遇上那人。
他说太子不可能把心放她身上,等太子回京夺了位,身边皆是美人,怕再也无她的位置。
那人一语点破太子身份,贺端风脸色都变了,当即后退了几步。
闻琉的人到底是有口才的,便是贺端风对太子只有三分心意,也被动摇成了十分。
皇帝的人早已经知道太子的存在,即便告诉太子,也不过是在害他。可太子的意志却是坚决,为此不惜与居心不轨的赵紊合作,对皇位势在必得。
就算是贺端风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乡野女子,也猜得到他的下场是什么。
这位贺老神医的小女儿心中思绪万分纠结,纷纷缠绕在一起。
她想保住太子。
那人应了她的话,贺端风便成了闻琉的探子,成为了一个不起眼的,甚至都不会有人猜到的摆设棋子。
……
而此时的宴府,除却下人那里热闹非凡外,别的地方倒和往常没有两样。
赵紊的叛变对朝中还是有影响的,譬如最近不少官员都被揪出与蒙古国私下接触的尾巴,证据确凿,抄家贬职让京城上空笼罩着沉重,所有官员都不敢过多接触,生怕对方就是那些外邦奸细。
宴卿卿不准备为宴府招惹麻烦,自上次画舫相约后,她接连许久都没出府,只看着下人喜乐,幸而早已习惯,倒没再有别的感受。
可这也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层原因,便是因为她的那张脸。
宴卿卿相貌本就艳丽,一颦一笑都不若俗凡之人,白嫩的肌肤凝脂如玉般。现在却是愈长愈开,连身线都比往常要妖娆几分,里衣改了好几次针脚。
纵使她再怎么忽视同闻琉合欢时的真实般,面容却再也藏不住的。
眸眼氤氲含水,眉目渐渐舒展开来,仿若有了女子不同一般的引诱。她身子敏感,仿若一碰就能酥软,对闻琉身上的气息也愈发熟悉。
该说是梦中的闻琉。宫中闻琉素来勤政为民,政务缠身之际,没时间来找宴卿卿,只赏了不少东西过来。
宴卿卿倒不知道闻琉撤了许多尸位素餐的官员,却也提拔了不少有识之士,时间不若她想的那样紧促。
开年这几日都是在那荒唐的梦境中度过,就像在预示今年一整年都会这样。宴卿卿只能强迫自己不放心上,毕竟轮定安发作时间剩得不多。
闻琉每次都把自己的东西留在她身子里,他强硬进入时,宴卿卿更是疼得薄汗浸身,指尖紧绷用力,他身上好似也多了不少划痕。
宴卿卿觉得自己要死在他身上,咿呀声压制在喉咙之中,只有忍不住的抽泣让人觉得热血沸腾。
第二日醒来时,她便又觉得荒唐,直想让人捂面掩住羞赧,恼愤难已。
而画舫那日他提到了饮妇人之物后,宴卿卿便常梦见他弄自己绵软雪脯,仿佛当真能弄出些新鲜东西样。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若当初宴卿卿知道梦境这般怪诞,怕是不会说闻琉的。
那东西他喝就喝了,反正闻琉是有主张的,自己那般气做什么?
宴卿卿揉着额头,白嫩的手扶住床沿,让一旁的丫鬟替她梳洗装扮,不敢再细想那事。
她心想若非自己心性坚毅,知道这场荒谬是梦,她恐怕是要被折腾得再也不想见任何人。
相然给她端了碗清汤放在红木圆桌上,朝宴卿卿福礼道:“皇上大清早便差人在外边接小姐,奴婢问了句,说是不急。”
宴卿卿叹口气道:“我以为陛下至少得忙到月底,没时间召见闲人,昨夜的回信又没先同我说一声。”
闻琉邀宴卿卿出去过几次,只是她那时身子乏累,便都拒了。闻琉倒没恼怒,反而又赏了东西给她补身子。
虽没再出去玩耍,但两人却开始书信往来。闻琉一天送来几封,事事皆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给心上人传信。
“现在也快到月底了。”相然笑着说,“小姐拒了许多邀约,总不出去,怎么连时间都忘了?”
宴卿卿微微怔愣,这才忽地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时候。她揉了揉眉心,道:“真是越睡越糊涂了。”
宴卿卿拒了许多邀约,连最热闹的十五元宵灯会也没出门,在书房花了半天时间静心写字。
之后就回去睡了,那夜也是极其不安稳的,听着焰火被闻琉弄了好久,焰火的灯光甚至还把他的脸照得明亮。
闻琉大抵是觉着宴家无人陪她,怕宴卿卿孤单,今早突然就派人过来接她,又听说她近来嗜睡,故而吩咐不用打扰她。
宴卿卿昨晚做了梦,腿间酸痛,醒得太迟,让宫里的人等了许久,现在只能匆匆起床,免得闻琉也在宫里面等她。
琉璃铜镜映出她艳媚的样子,她撇过头不看自己,抬眸对丫鬟道:“别用轻佻的首饰,端正些,不用太艳。”
丫鬟犹豫地拿起支低奢素淡的钗子,在琉璃铜镜前比划了下,不明白宴卿卿为什么突然这样要求。
宴卿卿以前进宫都是端方打扮,丫鬟自不会刻意替她装扮艳丽,今日专门提出来,难道还是觉得以前的太艳?
宴卿卿不知道丫鬟想什么,她自己细致描眉,又用了些粉遮住眉目间的春意。
宴卿卿近身丫鬟都是没出嫁的,只觉自家小姐越发明艳逼人,没察觉到她这是被强势作弄了一夜的残留。
宴卿卿此时并不怎么想见闻琉,只想一人理理心绪。可他是皇帝,待自己十分尊敬,外面的宫人又已经在等着,哪能说推就推?
一个小丫鬟抱着她换下来的衣服正要下去洗,宴卿卿突然叫住了人。
“晚上的时候让陈嬷嬷过来一趟……”她话才刚说一半,又犹豫了会,“罢了,待会我让相然过去。”
“是。”小丫鬟疑惑地应了声。
王嬷嬷是府中针线做得最好的,宴卿卿觉得身子有些勒得紧,想让她再改松些。
本来以前没觉得有别的,现在倒隐约猜到是因为梦的缘故,着实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相然过来替她选了支金步摇,问道:“小姐是要改里衣的尺寸吗?您最近总让奴婢们系松些。”
宴卿卿颔首道:“最近实在觉得累,在床上躺的时间多,吃得又不少,怕是胖了。”
她是娇弱的大小姐身子,最近厨房做的菜又是大补,整日都不出去运动,倒确实会胖,相然也是这么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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