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卿卿不知道该说什么,心却松了口气,她这几日一直被这个念头缠身,睡着了也会惊醒,见了闻琉更是不想说话,她怕这事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她即便去抱养个外姓孩子,也不会生下腹中这个。
太子和闻琉不同,他素来不屑于说谎,要么干脆不说瞒下,说的也绝对是实话。
她说道:“您争不过他,即使没有我,他也早就知道。”
太子再次抿了口茶,他非执拗之人,倒也知道光凭宴卿卿是不可能让他们落到这种地步。
这样气宴卿卿,不过是她如同背叛的做法。太子甚至想过宴卿卿是为了讨闻琉开心所以从不过来过问他消息。
“起来吧,”他轻叹口气,“以后别来找孤。”
闻琉的人布满四周,他早有察觉,既然出不去,也不想连累宴卿卿受牵连。说到底,宴卿卿为了救他,也冒了大险。他落魄至此,还被贺端风摆布,自不想宴卿卿看见。
太子的话说得绝,宴卿卿往日最亲近他,身子僵了僵,心中难免难受。
她轻轻应了一声,从地上站起来,要从怀里拿出东西给太子,这是宴家的信物。却不料猛然一阵晕眩,她眼前漆黑,后退几步,手中的东西落在地上碎成两节,宴卿卿扶着旁边桌椅,倒了下去。
……
宴卿卿受了房内催情药味的影响,加上昨夜未休息好,所以脑子晕了些,她也没睡多久,毕竟贺端风这个神医之女在这。
当宴卿卿醒来的时候,太子正坐在床榻旁边,他的手按住她的细肩,肃然问她:“是谁?”
太子了解宴卿卿,她那样要脸面,旁人敢行出格事,她却是半点不敢留人口舌。
“到底是谁?”太子狠厉道,“孤要他性命!”
宴卿卿方才还不太清醒,现在却是被下出了冷汗,她要起身,却被太子紧紧按在床上。干净的锦被盖在她身上,宴卿卿身子有些怪异的热。
“宴卿卿!”太子脸色铁青,“两个月的孩子,哪里来的?闻琉?他怎能如此恶心人?”
难怪宴卿卿突然过来问莫名其妙的事!太子怒极,东宫之时他觉江沐配不上宴卿卿,却碍着她这从小的婚约没多说别的。闻琉这等狼心狗肺之人,又怎么入他眼?
宴卿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贺端风突然皱眉说道:“宴小姐是不是喝过不少安胎药?孩子现在很稳,你与陛下未成亲,以后怎么办?莫不成要做他嫔妾?”
“冷宫出来的低贱人,竟敢如此辱你!”太子听了更是怒,手上劲力让宴卿卿疼得皱了眉,“你是他姐姐!”
第89章
太子的话让宴卿卿觉得十分尴尬; 她矢口否认道:“此事说来话长,殿下听我解释。”
“难怪是从冷宫里出来的!”太子咬牙道; “有朝一日; 孤必取他性命。”
宴卿卿身子一僵; 她轻轻道:“殿下不要乱想; 我与他是真心的; 此次前来只是害怕心中猜测,他很好,我很欢喜。”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宴卿卿救了太子,猜得到他定不会屈居于此; 手下的人该是有; 只是现在闻琉看得紧,不能接触。她不想让太子伤及闻琉性命; 也不想闻琉再对太子下手。
太子斗不过闻琉; 倘若手下真的有些还没用的私兵; 宴卿卿自然希望他是用来护身。
贺端风惊道:“宴小姐,你胡说什么?!”
宴卿卿闭眸道:“太子哥哥应该了解我,倘若我不愿意; 怎可能会喝下安胎的药?”
太子松了手;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宴卿卿; 宴卿卿转过头不敢看他。
他沉声问宴卿卿:“你喜欢他?”
“宴小姐怎么会喜欢陛下呢?”贺端风插了句话; 皱眉道; “可是陛下做了什么?”
宴卿卿说不出喜欢二字; 只垂眸道:“是我们两个的事; 他没做别的。”
“你岂不是要入宫?”贺端风又问,“这也太怪了,这孩子的事该怎么办?难道要做一个无父无母的?”
贺端风话里有话,宴卿卿听出来了,她看了贺端风一眼,道:“我已经与陛下商量好。”
太子简直要被宴卿卿给气坏了,他还能不了解宴卿卿?
这种时候竟然还为闻琉寻找托辞,倒不知不是真的要和闻琉恩爱有加。
太子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甩袖离去。
宴卿卿却闭了眼,没起身去向他解释。
太子于她而言很重要,他能活着宴卿卿已经庆幸,至于别的,她真的不求。
贺端风上前了几步。宴卿卿抬头看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安静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贺端风,帘幔被金钩挂起,这间院子虽然僻静,但所有东西都是上乘,宴卿卿怎样也不会亏待了太子。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抬眸问道:“你想说什么?”
贺端风方才一直在挑她的话。
“宴小姐是聪明人,我就直说了。希望宴小姐以后能别来找公子,”贺端风朝外望了眼,低声上前直言说,“你难道以为公子真想见你?若非你害他,他怎会落到如此地步?宴小姐既然知他心性,就不应当过来找他,无论何事,你难道不觉心中有愧?”
宴卿卿心中是有愧,但她还不至于被贺端风这样的话打击,太子都没说别的,更轮不到贺端风来说这些话。
她眸色深了深,没心思多想,只觉得头上在冒虚汗,浑身有点异常的热,她的手贴在脸上,竟也觉着热。
“你对太子哥哥做了什么?”
贺端没回答他,只道:“当今圣上心思多,你如果不想害公子,请以后都不要过来。还有那位太子妃,也请宴小姐注意些,万一她过来找公子,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公子巴不得她死,那孩子他也从不想要。”
宴卿卿上下看了贺端风几眼,只觉她像是这院中的女主人样,咄咄逼人。她头脑又有些发晕,不想多管闲事,太子不想见曲觅荷,宴卿卿当然不会随意掺和。
“我先走了。”宴卿卿皱紧眉,扶着床沿起身,“你说的事我会考虑。”
宴卿卿身子不太对,她不想和贺端风在屋中纠缠,只想着下次必须要派些小厮过来,没跟太子道别就出了这院子,连腿都莫名发软。
虽说除了和闻琉在御花园那一次外,宴卿卿就再没服用过这种药,但身体的反应却还是记得的。
太子不会对她下这种药,也就只有贺端风会做这种事。
等宴卿卿走后,贺端风立在原地,良久后才轻道了句“希望你以后不要再过来”,说完这话后,贺端风转身去了书房。
这间屋子里常燃有催情香,她又在太子喝的药中加了点药,宴卿卿会起些反应很正常。
药量不大,伤不了身,纾解一次就行了,连多余的事都不用做。闻琉跟在外面,不需要她多做别的。
而太子妃与人有苟且之事,孩子来得不正,连太子都不要,贺端风更没放心上。
太子被宴卿卿护着闻琉的样子气着了,正想着写信出去问清楚这件事,却不经意喝了口加药的茶水,倒是又一次宠幸了贺端风。
……
院子里的丫鬟送宴卿卿出去时,她的脸已经通红,丫鬟忙过来搀扶她,“小姐怎么了?”
她扶额,步子却没停,道:“无事,先回府。”
丫鬟迟疑道:“小姐,皇上来了,在马车上。”
“上去。”
宴卿卿顾不得是谁来,她快要撑不住,身子软得一塌糊涂,犹如化成水般,她半抚摸着小腹,竟生出了一种害怕之感,贺端风莫不是想要她流掉这个孩子?
她踩着脚凳要上马车,又感觉脚上一软。
闻琉似觉出来了什么,撩开帘子伸出一只手,宴卿卿搭着他的手,一进马车便倒进了闻琉怀里,丫鬟留在了外边。
“孩子……”宴卿卿声音惊惧,抚住肚子,身子蜷缩在闻琉怀中。
她一直在犹豫着是否要这孩子,但真正到了这时,却又突然心生害怕,怕这孩子就这样没了。
闻琉皱着眉抬手给宴卿卿诊脉,又给她摸了摸额头,最后松了口气,轻道:“没事,嗅了些香而已,待会就没事了。院子里仆人少,太子不喜做那种事,贺端风便下了药,姐姐别怕,这香得配着药才有大反应。”
即使他这样解释着,宴卿卿还是心有怕意,连闻琉为什么会跟着来也忘了问。
“出事了怎么办?”宴卿卿身子轻颤, “贺端风到底要干什么?”
闻琉稍愣,像是反应过来样,笑了笑,将她抱紧几分。
他还以为宴卿卿会漠然地不理他,或者是冷声问他一句跟过来做什么。
“有我在,不会出事。”
宴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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