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第67章


侍卫们连忙跃上车去帮助马夫勒紧缰绳。就在这当口又一颗石子,落入了马车中,正落在姜秀润的眼前。
她定睛一看,石子绑缚着布条,同在马车里的浅儿手疾眼快,拿住了那石子,正要往外扔。
姜秀润喊了声:“且慢!”
浅儿将那布条解下,交给了姜秀润,一行苍劲的字体便落入眼帘:“秀禾已分,愿为君守密,明日午时茶楼一叙。”
这字体,姜秀润认得竟然是梁国刘佩的字迹。
她这位干爷爷也算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鳖精,不光没有被太子一箭射死,竟然还知晓了她姜秀润假扮姜禾润的秘密,并以此要挟着她去见他派来的人……
这样的字条大大咧咧的扔甩进来,虽然没有被侍卫们发现,可是很明显,刘佩并不在乎这字条若是被凤离梧发现,她的下场会怎样。
想到这,姜秀润在这温暖的车厢里忽然打了个寒颤。
手上的布条是露骨的威胁,剑已出鞘,架在她的脖子上,让她不得不就范。
可是,他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女儿身,却不告知凤离梧,转而威胁着她,是为了什么?自己又有什么可以让刘佩利用的?
姜秀润的脑子转得飞快,直觉的刘佩定然是打算以此来要挟自己就范,成为潜伏在凤离梧身边的一招暗棋。
到时候,是指使自己偷取文书,还是下毒行刺,皆是要任君摆布……哪一步迈下去,都是无底的深渊……
想到这,她竟然冒出了一头的冷汗。
在纷乱离魂的思绪中,马车停在了质子府的门前。
稳娘作为质子府的女主人,跟着夫君姜之一同来到府门前迎接小叔。
看着哥哥满脸幸福的笑容,姜秀润强自将心内的恐惧压下,只扮作无事人般,对于半路上的枝节,闭口不谈。只吩咐侍从将自己马车上的礼物一一拿下,递送给兄嫂。
虽然她的表面看去来无甚异样,作兄长的难免会发现她有些不寻往常。
趁着娇妻唤人添饭,姜之小声问道:“可是饭菜不可口?见你吃得不多。”
姜秀润强自笑道:“无事,只是一会还要顺路拜访恩师沐风先生,给他送去年礼,怕待会先生考问功课,有些吃不下。”
姜之心里猜测妹妹说的可能不是实情,可她是拿惯了主意的,大约也不会跟自己说实话。
他便说道:“为兄愚钝,但我们的恩师是有大智慧的长者,若是有什么想不透的,不妨跟恩师说说。”
一时饭罢,姜秀润并没有久留,只匆匆上了马车,依照原来的行程,去拜访沐风先生。
师徒二人还下了一盘棋。
也许是因为兄长之言,姜秀润倒是诚心地问了先生:“若是一个人因为保命而撒谎,却被人拿捏的破绽,要挟着去做更凶险之事,该是如何?”
沐风先生并没有细问学生为何有此一问,只像平常上课那般为学生解开疑惑。
他指了指手上的这盘棋道:“下棋最能显露人的秉性,性格的急缓,目光的深短,皆在这棋道之中。公子小姜你一向是个聪明的孩子,既然明知落错一子,再下便是步步死局,那么为何不早些破局一试呢?一个谎言虽然可憎,但是说破,却好过再犯下更可怕的错,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姜秀润没有说话,只默默看着手中的那枚黑子……
从恩师的家中出来时,姜秀润并没有心情豁然开朗,反而是上刑场前的慷慨就义之感。
不管刘佩要挟她做什么,最后都难逃无用棋子的可悲下场。
她若是一人,便以身涉险,试着走一走死局也是无妨。可是兄长的和乐平稳的人生才开始,岂能被她卷入无望深渊?
她不甚了解刘佩的奸诈无耻的底线,可是她了解凤离梧。
撇开前世的那笔烂账不提。这一世,自己于凤离梧是有恩情的。凤离梧虽然冷性冷情,但是并非一味暴虐之人。
就算他厌恶自己乔装改扮的欺瞒,看在昔日上下幕僚的情谊上也会网开一面,更何况他是要纳娶姜秀瑶的,最起码不会难为了无害的兄长。
至于自己……是杀是剐,任凭凤离梧处置便是。
这一路上,姜秀润前前后后盘思了许久。
最后决定,破局一试!
是以当她入夜归府后,怀揣着那写着刘佩亲笔书信的布条,入了太子的书斋,便直挺挺地跪在了凤离梧的面前。
凤离梧在书案前正看书,抬眼打量了她一下,语气平淡道:“天色已晚,君有何事?”
姜秀润深吸一口气,以头抢地道:“在下有一事,一直欺瞒太子,自感罪孽深重,特意前来请罪!”
第56章 第 56 章
凤离梧将竹简慢慢放在案头; 也不说话,只等姜秀润再继续说下去。
既然开了头; 人已经站在了奈何桥上,便有豁出去一切的坦然了。
姜秀润咬了咬牙,半低着头接着说道:“在下,其实还有个本名……叫姜秀润; 是波国王的大王女……”
说完这一句,书斋里一片安静。
姜秀润半抬头偷眼去看凤离梧的反应; 却发现他表情肃杀地看着自己,便赶紧又低下头。
好半响; 凤离梧才开口道:“君可是有喉结的……”
姜秀润闻言; 赶紧扯下了自己贴附在喉结下的假皮,恢复原本纤细柔美的线条。
可是凤离梧冷着眉梢; 接着道:“解开外衣!”
说实在的; 姜秀润千算万算; 都没有想到冷冰冰的太子殿下会叫自己脱衣!
她先前可是笃定了太子其实有些好男色,可是这一刻; 却是不那么确定了……
凤离梧的目光耍弧』肷砩⒎⒆疟涞钠 J乱阎链耍傥藁赝返挠嗟兀闳笠а劳训袅俗约旱耐庖录邪溃弧÷冻隽死锩婀貌悴愕奈Р脊亍?br />
那布很厚实; 缠绕了也不知多少圈; 小心翼翼的缠绕方法; 只让脖颈下的肌肤露出一小片,白莹莹的有些晃眼。
凤离梧半垂着眼眸,倒是印证了那秦诏没有撒谎,那等子厚布可不是几下子能撕扯开的,秦诏当初在恭房看到的,也仅止于此……
于是他又冷冷道:“穿回去吧。”
原来太子只是印证自己是否撒谎,姜秀润暗松了口气,赶紧合拢上了夹袄。
席案后传来低沉的声音:“你的胆子倒是大,敢在大殿上当着大齐的皇帝撒下这种弥天大谎。前些日不是修习了大齐的律法了吗?自己定个罪责吧!”
依照齐律,姜秀润这等子欺君之罪便是立刻午门切脑袋,不会留着过夜吃断头饭的。
看着凤离梧并非震怒的模样,姜秀润觉得自己或许有一线生机,当下眼泪不用挤便惶然流了出来,以膝抢地,扑在太子的案前,哽咽道:“我当时不想入宫以色事人,才一时错想犯下重罪。最让我心里不安的是,太子您如此爱才重贤,我得太子的错爱,感激涕零之余,心内一直惶恐,总是觉得对不住殿下的拳拳之心,更是不敢说出实情,失了殿下您的爱重。”
说到这,她用衣袖擦了擦涕泪,从怀里掏出了那布条递呈上去,接着哽咽道:“不知那刘佩狗贼是如何知道了我暗藏身份的隐秘,今日竟然使计传信,要邀约我见面……他这般做无非是想要挟我于殿下不利,殿下待我如此厚重,我怎么能做出那种狼心狗肺的事情?便是豁出去与殿下袒露实情,也绝不跟他见面!”
说完这话,她复又跪倒在了凤离梧的脚边。
刘佩乃是凤离梧的心腹大患,自己虽然隐瞒身份在先,可是主动承认,并指出刘佩的狼子野心,或许能让太子感念,进而放自己条生路。
这便是姜秀润左思右想打定的主意。
可是凤离梧压根没有伸手去接那布条,只冰冷道:“少傅这般,是在跟孤邀功请赏吗?你拿了孤与父王全当了傻子,戏耍了这么久,现在又在表白忠心,你觉得孤该赏你什么?”
姜秀润的冷汗,从进书房起就没退下去过,跪得双膝发麻都不敢动上一动,只咬着牙道:“戴罪之身,不敢请殿下的赏,只是希望殿下看在我对殿下一片赤胆忠心的情分上,饶恕我的兄长。他是个文弱之人,原是不管事的,我这般大胆妄为,也是让他日夜寝食难安,奈何顾念亲情才没有告发我……我愿戴罪立功,明日赴约去见梁使,将潜伏在洛安城里的贼子们一网打尽……”
凤离梧这时倒是从席上站起了身,淡淡道:“请王女跟孤走上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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