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女》第168章


原先姜秀润说孩儿不见她会哭闹。凤离梧都无甚感觉,觉得小孩子闹一闹,哄一哄就好了。
现如今却发现活活饿着了自己的亲儿,别说心疼,就是肝脾肾也是跟着疼得不行。
好不容易,宝鲤总算止住了嚎啕大哭,只扯着娘亲的衣襟要吃奶,可是好容易入了口,吮了半响却,没有什么汁水,便是小嘴一瘪,再次大哭起来。
凤离梧此时也挨到了娘两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摸着宝鲤嫩嫩的,正乱蹬着的小脚丫道:“怎的吃了还哭?”
姜秀润被儿子哭得心糟,看见始作俑者要恬不知耻地问,当下没好气道:“吃到个屁,都是狗吃剩下的,哪里够吃?”
当下有婆子懂事,送来了催乳的米汤,让姜秀润一口气喝了两大碗,不一会便胸口有涨盈感,这才算是让宝鲤吃到了温热饱足的。
小孩子吃饱了,便是天下太平。也是折腾了大半宿,早就困乏了,宝鲤只紧紧搂着娘亲的胳膊,任谁也抱不走,微微张着小口,打着酣,睡着了。
可是凤离梧却眼睛离不开孩子了。
这么白软的一个,竟然是他的儿子……凤离梧到现在都是如在梦中。
可是他却从儿子出生起,连抱都没有抱过。凤离梧看宝鲤睡了,小脸鼓胀胀地可爱,有心想碰碰儿子,却被姜秀润伸着胳膊护得十足,语道警告道:“凤离梧,少碰我儿子!这便是我一个人的,你若动了歪心思想要把他掳走,我……我便抱着他一起投了深潭,也不能叫你如意!”
凤离梧觉得这话刺耳,那画面光是想象一下都叫人心里难受得慌,可是今次是因为自己让儿子活活糟了半宿罪,他心疼自责,说话也再没有大齐天子的硬气了。
只忍着气儿,软着话头道:“是你要刻意瞒我,我什么时候想过要你们母子分离了?我疼你们还来不及,你便总是拿话来腌臜着我,难道不想我也是心疼儿子的?”
第145章 第 145 章
姜秀润不愿意搭理他。对着他的好脾气都在洛安城里当幕僚奴才时用光了; 今日若不是被他逼到了极处; 她绝对不愿意告诉他儿子的事情。
可波国虽弱; 自己到底身为国君; 凤离梧却半点情面都不给; 被他又捆又绑的,也实在受够了闲气。
就连现在; 他掳了人不成; 又有如无人之境般直闯自己的宫闱。难不成这里成了他的大齐洛安?
想到这,姜秀润冷冷撇着脸不看凤离梧。
而凤离梧此时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宝鲤身上,看姜秀润将酣睡的小粉圆放在了床榻上; 便忍不住去摸他带着坑窝的小手。
姜秀润忍不住下逐客令:“宝鲤不习惯见生人,他今日又哭闹了这么久,需要好好休息,还请陛下回去吧。”
凤离梧如今才惊悉姜秀润给自己生了孩儿; 哪里肯走?
他虽然先前命人送了玩具来给宝鲤,却全是不走心的; 不过是强忍怒火强装大度罢了。现在见了亲儿子,胖嘟嘟地躺在那里,眉眼肖似自己,却有又要三分像着秀润; 这等子奇妙的融合在眼前; 竟让他觉得自己跟秀润又贴近了几分。
是以; 就算姜秀润板着脸下逐客令; 他都生不起来气。不过看着姜秀润手腕被勒得起了青紫的印记; 他的心里也是隐隐懊悔。
都是这女人满嘴乱言,竟然给自己的亲儿乱认亲父,也气得他全失了理智,对她做出这等子强硬之举。
“天色这么晚,你要将我撵到哪里?当初怀了孩儿,为何不同我说?”他此时倒也不用“朕”了,只想缓和下二人的气氛,再变着法儿赖在波国王宫里过夜。
姜秀润奋力甩开他手,冷声道:“当时陛下您已经与杨家小姐传出喜讯,大婚在即,正妻过门,侧妃却抢先产子,这不光是打了杨小姐一记耳光,更是给杨家脸色看。我的儿子却要一出生便为庶子,看人眼色,讨好嫡母。他流淌的是波国王子的血液,为何要苟安洛安城卑躬屈膝?”
这最后一句一语双关,便是直指她一个好好的波国大王女,为何要留在洛安城里当他的妾?
现在凤离梧再也扯不出家国大义的话来。
万里千山难求,可一人心更难求。
他一时忽略了她,她便收了心,悄悄的离去。还能硬下心肠扯谎气他。
可是,凤离梧也知她心里是有他的。当初征讨北胡时,他亲自整顿战车队,登上了其中一辆。
无意中看到了一个挂在战车构架上的祈福香囊,当他打开时却意外看到了写着一行熟悉小字的祈福咒,还有洛安城里,女子流行的亲手大字的铜钱。
他才知,出征那日她相送而来时,并非空手,却未曾交到他手上。
也便是这祈福香囊,让他独独支撑了两年的时间。在恨极了她的时候,又暗暗觉得她心里是有他的。
本以为,这两年里最苦的是他。
可是现在,只要想想她怀着他的孩儿,只身回到波国,面对无良亲父与恶毒后母的处境,他就心疼得不行。
至于那在波国修建圣女庙堂的种种举动,以前看是沽名钓誉。现在想却不过是为了未婚生子,自保罢了。
可就算这般她都不愿留在自己的身边——直到现在,凤离梧终于重视,曾经自己面前总是勤于奉承,惯于逢迎的少傅内心,是何等的骄傲,而自己以前的不经意的轻贱,又是伤她到何等地步……
姜秀润也是厌烦了他死缠着自己的儿子。那拿惯了刀剑的大手一只紧握着她的胳膊,另一只也没个轻重,一直摩挲着奶娃娃的小胳膊小腿,搅得孩子都睡不踏实。
于是她不由得加重语气道:“陛下,此乃波国王宫,并非你安息属国,请你离开!”
就在这时,醒了药性的白浅踉踉跄跄地入了屋子,瞪圆了眼望向拉着她手的凤离梧道:“放开女王!”
她这一场大梦,整个错过了一处认亲的大戏。不过看凤离梧坐在床沿拉着姜秀润青紫的手腕,便认定自己的小主子受了委屈。
白浅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呼啦啦带了一队精兵闯入宫中。
她可没有姜秀润与姬无疆的权衡利弊,不想大齐闹得太僵持的顾虑。
这大齐狗皇帝跟姓窦的狼狈为奸,迷晕了他们这一干侍卫就是心怀歹意!
此时正撞见凤离梧祈福她的小主子,不由得高喝一声,却惹得坐在床上的人一起跟着竖着手指头,示意噤声。
不过,凤离梧也心知自己今日全不占理,当初踏平安息劫掳红颜的气魄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儿子全戳破了。
见姜秀润此时因为心疼儿子动了怒,一副不想跟他多言的架势,至此便让姜秀润好好休息,他去隔壁的宫殿里去安歇。
大齐天子不拿自己当外人,径自叫来宫中的女官,叫她给自己阿强安排寝宫。
女官实在不知这位跟着女王硬闯进来的男人是谁,便去请示姜秀润。姜秀润挥手道:“让他离得我远些,且歇宿一晚。”
就这么的,闹得人仰马翻的波国王宫终于归于安静。
凤离梧被安排的这处宫闱,也不知闲置了多久,灰尘起了一层。
宫人大半夜起来也是疏懒了打理,只稍微收拾出了些模样,凤离梧倒在床榻上时,都能窥见房梁斜角织网倒挂的蜘蛛。
此时,已经要转天亮,天空却突然落雨。
有诗云:“此时瞻白兔,直欲数秋毫。”
虽然月圆落雨甚是遗憾,可身在异乡,住在腌臜的屋室里,听着这雨打屋角的滴滴答答声,让凤离梧的心里发暖,透着异常的亲切。
他的女人,还有儿子便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将他们带回洛安指日可待,再凄冷的雨夜也骤然有些无限盼头。
因为这一夜折腾得人仰马翻。第二日,波国王宫的国君与小王子都懒起了。
宝鲤虽然一早醒了,可是拱到娘亲怀里吧嗒饱了奶水后,还能跟娘亲再懒床一会,只拿小手一下下摸着娘亲的胳膊,便又睡着了。
可惜这偌大王宫里还有一个睡不着的。
凤离梧一早便醒了,这醒来简单漱洗之后第一件事儿便是往姜秀润的寝宫里扑。
可是浅儿守在门外不让,跟在凤离梧身后的窦思武觉得浅儿没眼色,便冲着她低声道:“人家那是夫妻团聚,儿子认亲爹,你跟这死拦着作甚?”
浅儿瞪眼:“我们女王可没成婚,少没得跟国君攀亲戚。这女王王夫的选择,事关国运,且得权衡着呢!我们波国是没有曹姬、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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