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座》第59章


顿了顿,皇后眉眼精致,瞧着皇上似笑非笑道,“皇上说,可是如此?”
连烁看着她朱唇开合,只觉额角有些钝痛,眼前似是晕眩了一瞬,稳了稳心神方道,“依朕看,嫔妃方进宫,也不便多扰乱人心。自然此事已经算有了交代,再多兴师动众反而弄得人心惶惶。不若如此,为着补偿宁婕妤,朕破例无功无子,晋封她一级,就封为宁嫔,赐主景仁宫罢。”
他本以为,依着钟离尔的性子,还将与他较真下去,却不料皇后只是兀自一笑,瞧着他的眼眸无波无澜,似是早就算好了一切,只待与他颔首轻声道,“既如此,皇上圣裁,臣妾遵旨。”
他瞧着她滴水不漏的笑靥,心底窜起丝丝脉脉的凉,如同夏日殿中放置的冰碗,他几乎看得见眼前的雾气。
可她再没有停留,径自转身离开了这孤寂的宫室,如同驿站走火那夜,她从这间殿宇离去,便再没有归来过一般。
皇后回宫后,翊坤宫中贵妃与僖嫔便收到了坤宁宫送来的铁钩,阿喜在殿中给贵妃请安后淡笑道,“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来给贵妃娘娘与僖嫔娘娘送还这样东西。皇后娘娘还说,若是往后还有这样的东西,皇后便亲自送去慈宁宫中,请太后示下,该作何处置。”
僖嫔瞧见这铁钩,惊得睁大了眼睛,贵妃暗恨着瞧了她一眼,靠在软榻上对着阿喜道,“知道了,你回去禀告皇后娘娘,就说本宫定当小心,不会再着了旁人的算计,还请皇后娘娘明察。”
阿喜又是一笑,施施然行礼退下了。
司宜上前将此物拿给贵妃,贵妃一把抓过往僖嫔处扔去,吓得宫女忙扶着僖嫔起身躲闪,铁钩才堪堪擦着僖嫔的衣角落地。
祁若瞧着贵妃怒容满面,骇得忙跪在殿中求饶,祁贵妃冷笑一声,喝道,“家里的人就教了你这么点儿本事,还使到宫里来了?你那个姨娘净长些不入流的下三滥心思,你倒是学了个十成十!偏房生的女儿就是不干净,才得幸一回,便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放肆!你自己要去死,何必拉上本宫,阖宫谁不知道,你是本宫家里送进来的,你出事,本宫不要跟着你丢人?今日这钩子,皇后直接送进我翊坤宫来了,教你进宫,就是为了给本宫长这样的脸?!”
僖嫔忙委屈求道,“娘娘息怒,臣妾也是实在看那个宁婕妤得宠气不过!况且……她又是皇后钦点的人,皇上这样明着宠她,现今又破格升了位分,不是给娘娘您添堵么!娘娘是臣妾的姐姐,臣妾哪能不为娘娘出气呢!”
贵妃瞧着她模样不为所动,又是一声冷哼,“为本宫出气?你那点腌臜心思逃得出这宫里谁的眼睛?自以为修炼成仙了,其实还是只下贱臭虫罢了!这是第一回 ,本宫警告你,若你再敢自作主张,能惹的不能惹的,都捅出篓子来连累了本宫,休怪本宫无情。本宫有本事让你进宫封嫔,就有本事让你在这宫里消失,记住没有!”
僖嫔吓得一哆嗦,忙磕头道,“是,臣妾再也不敢了,还求娘娘息怒!”
贵妃瞧着她愈发不耐,挥手将茶碗砸了下去,浇得僖嫔满身热水,呵斥道,“滚下去!”
待宫女扶着僖嫔一边擦拭着衣裳一边狼狈步出翊坤宫,日头照得僖嫔拿团扇挡了眼睛,她咬住嘴唇恨恨瞧着翊坤宫匾额,只低啐道,“呸,自己不也是给人当妾的下贱东西,又跟谁不一样了?难为得了一两天主子的好脸儿就自觉不错,走着瞧罢,看你能得几时好!”
说罢又扯了一下裙摆,方带着宫人扬长而去。
待僖嫔消失在宫道尽头,司宜方从翊坤宫步出,亦往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就已经算是熬出头啦,起码目前在尔尔的世界里,她是解脱快乐一些了的。
虽然母族还在,还需要维持中宫的后位,但是最亲近的人已经逝去,她失去了最直接的软肋,而且如今对连烁已经放下了大半,女人只要不爱了,就会很快乐。
但是兄弟们,听我说,人生不会是一帆风顺的,我们要坚强,打不倒,打不死!
爱你萌吧唧!
第50章 求不得
天鼎二年六月初,本该是阖宫候着给皇后预备千秋节的当口,京城却已连着下了将近半月的雨,周遭已成涝灾,且南方水患也大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连着两年的水患,教朝廷不得不重视起来,前朝又为着此事连日忙碌不堪。
这一日江淇抽空共皇后在西五所章夫人这里,陪着乳母进了膳,章夫人拉着皇后将新鲜的百合花插在瓶中,香气直溢了满室,章夫人盈盈回首瞧着江淇笑问,“烁儿觉着怎么样,你不是向来喜欢闻这花香的么!”
江淇浅笑颔首,略微走近些,站在钟离尔身后,她听他低声笑道,“花香馥郁,娘这里更让儿子不愿离去了。”
一语逗得章夫人开怀,钟离尔浅笑着垂首将一枝花摆正,章夫人瞧着美人在花前模样惊艳,便心神一动,掐了一枝花下来,递给江淇殷殷道,“给你媳妇戴上,她这样好看的头发,染着这香气岂不更好么!”
钟离尔怔住,回身瞧着江淇笑了一笑,便无奈颔首,江淇轻咳一声,略为难道,“花香自然是好,只这花色不吉利,娘看不如算了罢?”
章夫人似是意识到不妥,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进退不是,钟离尔从她手中轻轻将花接过,对着江淇笑道,“花本是好花,寓意也好,爷如何因为花色便给定了罪呢?我喜欢得紧,爷替我簪上罢。”
江淇瞧了眼她莹白指尖,便不再多言,上前两步接过,望着钟离尔立在原地。
她瞧着他好看的眉眼抿唇想了想,向右略微侧首,纤长的羽睫就在他眼前颤动,是他数次想拨弄的柔顺模样,钟离尔轻声道,“戴在这侧罢。”
江淇应了一声,因着从未给女子簪过花,难免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触摸她鬓发,果然如预想之中的一般,触手丝滑柔软。
章夫人抱臂立在一侧,静静瞧着如璧人的男女,笑意噙在唇畔久久不褪。
等他面色微红将百合簪进她云鬓之中,钟离尔体贴转身给章夫人瞧,章夫人笑着拍手,赞许道,“真是好看,人好看,烁儿簪的花也好看。”
她戴着他簪的花转首笑望,瞧得他眼神闪躲一瞬。
待到两人步出西五所,钟离尔指尖抚过鬓发,取下这朵花,拿在手中转了转,轻嗅一下,香气萦在鼻尖许久不散。
她瞧着他一身绯衣,与面颊上的点点红晕,觉着有趣,对他笑道,“不成想厂臣是这般纯情之人。”
江淇咬唇一瞬,有些被戳穿的尴尬,面上仍要维持着云淡风轻的模样,只道,“娘娘勿要取笑臣了……”顿了顿,略显拙劣的转移话题道,“臣出宫办差时,有再去瞧过小溪,他的功夫进步很快,看得出是个用心琢磨的孩子。”
她带笑睨他一眼,看穿他的小心思,却没有再戳破惹他不自在,思及在宫外的那段日子,有些许唏嘘,但只顺着附和笑道,“那再好不过了,厂臣一身好武艺教了小溪,以后他也一定是个厉害的人物。”顿了顿,想到一事,又敛了神色,“说来,厂臣出宫赈灾,如今京城附近的百姓都如何了?”
他与她一并行在宫道上,略跟在她身后,回道,“百姓都已安置妥当,只是明年庄稼到底涝了,收成是救不回来了。”
钟离尔听闻,默了一瞬,心里不是滋味,却也知道天灾难逃,但终归几番争斗之下,仍是状似无意道,“说来,本宫听闻过一个法子,天灾难测,去年和今年都涝了,却难保什么时候就有旱灾。若是能在地势低洼的地方多兴建一些水库,存着涝时的水,一来能让水往低处流,缓解涝时的灾情,二来可以备不时之需,岂不两全么。”
江淇沉吟一瞬,眼眸中亮了些许,对她道,“娘娘此法虽好,只若是两浙这样的地方,洪水来时,怕是修了水库也经不住……”
她只浅浅一笑,对他弯了眉眼道,“朝廷中不乏兴建水利的栋梁之才,本宫也只是提个法子,水库、粮仓、兴修堤坝,无非都是能动用起来缓解灾情的妇人之见。结合起来也好,单独修建也罢,都是想着未雨绸缪,好多做打算。”
他知她避着多议朝政的嫌,便也不再多言,只淡笑称是,待送了皇后回宫后,往乾清宫与连烁谈及此事。
江淇将钟离尔的意见整合了一番,提议将水利工程与水库、粮库综合修建,考察和最大化的利用地形的便利,年轻的帝皇思量片刻,对他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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