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唐》第241章


当诱人的事。
他要让滕州变成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的地方,与长安不一样,与世间任何地方都不一样。
这种不一样还不能明着展现出来,可但凡是能与其他地方区别开的事,他就想去做。
李元婴登楼远望长安方向许久,回想着从出生到长大的种种。他不知道皇兄会不会喜欢这个不一样的滕州,也不知皇兄会不会想把这点不一样早早掐灭。
“殿下。”武媚的声音自扶梯处传来。
李元婴转头看去,只见武媚登上楼来,行至他身边与他一起远望长安。
其实滕州是看不到长安的,武媚却知道他是在看向哪儿。
武媚认真地说道:“不管殿下想做什么,我们都会支持殿下。”她抬起明亮的眼睛灼灼地望向李元婴,“殿下不该有任何犹豫,那不适合殿下。”
李元婴合该意气风发、一往无前,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说,不应该受任何拘束。只要在滕州,李元婴就能做任何事!如果有人想束缚住李元婴,那他们就把绳索砍断!若是长安容不下他们,他们就再也不回去了!
李元婴对上武媚坚定而决绝的目光。
李元婴道:“我没犹豫。”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只是在想,滕州能不能变得像长安一样繁荣,让长安人来了都舍不得走,让你们不后悔跟我来滕州。”也让他有本钱护住所有想护住的人,有仇自己可以报,不需要顾忌太多!
武媚道:“没有人后悔。”哪怕李元婴偷偷出海,也没人真的生他的气,只是担心居多。
李元婴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只在滕州,我只在滕州做我想做的事。”他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和武媚说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武媚没有打扰李元婴,由着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远眺长安所在的方向。
李元婴是在长安长大的——是在宫里长大的——是在李二陛下身边长大的,他从来没有动过别的心思,更从来没有觊觎过不属于他的位置。但是,当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发现自己连护住身边的人都有些吃力时,他不得不承认他过去有些天真了。他认为自己光明坦荡,不沾手任何李二陛下不希望他沾的东西,别人就奈何不了他,可事实上冲着他们来的明刀暗箭并不少。
他们还是要变得更重要一些。
变得对大唐来说更重要一些。
他们也要变得更有锋芒一些,所有敢对他们伸手的人都狠狠地打回去。
只有那样,才没有人敢再朝他们下手。
李元婴既已长大成人,就不能再把一切都绑在他与李二陛下浅薄的兄弟情义之上,毕竟皇家本就没多少情义可言。
李元婴与武媚聊了一会,回去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李元婴表现得一如往常,瞧着没什么不同。
用过早膳之后,李元婴溜达去书院那边,寻了批画学的夫子和学生一起出去踏春采风。他想要绘下滕州境内的一山一水,收集钱范灵感。所谓的钱范,就是用来印钱的模子,既然要铸钱,那肯定铸好看的,铸别处找不到的。
李元婴带着画学的人呼啦啦地出行,于百姓而言又是一番热闹,得知李元婴要铸钱,众人都满心期待等着看属于他们滕州的新钱。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王爷:今天又在思考人生!
188、第 188 章
滕州这边的消息依然定时传回京中; 免不了又有人认为李元婴私开宵禁、带着百姓肆意享乐很不妥当; 李二陛下许李元婴铸钱之事更是又被人翻出来议了一遍。
李二陛下这又给人又放权的; 着实让很多人心惊肉跳,从眼下看来; 李元婴是没什么野心; 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瞎胡闹。但李元婴这才十五六岁; 年纪比太子还小一大截; 谁知道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想法?
所有人都觉得李二陛下太放纵李元婴了。哪怕李元婴受了委屈; 那也不能开这种先例!看看吧,李元婴马上就闹腾起来了。
李二陛下最近没收到李元婴的私人信件。
李元婴都按着规矩往长安递折子; 写得辞藻华美、用语规范; 一看就不是李元婴自己写的。
李二陛下也按着规矩批复,回得一板一眼,该骂就骂; 该训就训,一点都没含糊。
对于朝臣们的弹劾,李二陛下也没拦着; 照着原样送去滕州; 让李元婴好好读读; 接受一下长辈们的教诲。
李二陛下表现如此,心情看起来并不坏。
长孙无忌他们倒是有点不得劲了。
李二陛下向他们得瑟李元婴这个弟弟时,他们觉得太恶心人了,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现在李二陛下和李元婴因刺杀一事有了嫌隙,不冷不淡地例行公事般靠文书往来; 他们又觉得浑身不舒坦。他们一路追随李二陛下,虽不能说一心为君大公无私,但这么多年处出来的君臣情谊也不是假的。
那么要好的两兄弟,怎么突然就闹成这样了?
不仅长孙无忌他们不得劲,李承乾也觉得不对头。
李承乾现在很有点储君样子,今年李二陛下要去翠微宫避暑,长安依然是交托给他,上了年纪的魏征这次没有随驾。
李承乾想着魏征和李元婴关系近,便邀魏征入东宫问及李元婴之事。
魏征听李承乾言语间俱是关切,想了想,对李承乾道:“陛下是想试一试。”
至于试什么,魏征却没有再细说,留给李承乾自己琢磨。
李承乾送走魏征,一个人坐在那里思索魏征的话。
李二陛下想试一试,是试谁?
是试探勋国公张亮,还是试探李元婴?
或者两者皆有。
李元婴长大了,不知不觉已到了成家立一业的年纪,不能再当小孩儿。所以,逼一逼他,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试一试他,看他是不是真的能始终如一。
也试一试勋国公,看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异心。
李二陛下轻轻放过派人灭口的勋国公,放任他们结下这样的仇怨,李元婴未必不懂,但懂又如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李二陛下做了决定,他们就得接受。
至于私底下怎么做,那只能各凭本事。
李二陛下就是要看看这个“本事”。
试探总是伤人的。一边是早早追随自己的亲信,一边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弟弟,李二陛下还是毫不犹豫地在他们之间浇了一把油,怪不得李元婴生气不肯再写信。
李承乾想明白了,正要写信劝劝李元婴,就听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是儿子李象跑来了。
李象在东宫一向来去自如,不过见李承乾在凝神思考就乖乖先敲门提个醒。
李承乾让他进屋说话。
李象噔噔噔跑过去,在李承乾身边坐下。他在宫里,年纪又小,消息知道得比较慢,知晓李元婴被人刺杀时什么都结束了。
李象很生气,气鼓鼓地想了好多天,没有想出什么保护幺幺的好办法,只能每天跑去校场看禁卫们训练,坚持了整整一个月,亲自挑了十个他觉得最厉害的人列到名单上,揣在怀里来找李承乾。
李承乾见李象巴巴地坐到自己身边,眼神儿和他幺幺有事相求时一个样,不由问:“有什么事吗?”
李象便把名单交给李承乾,说道:“耶耶你要让人去滕州送信的话,顺便把这十个人也带过去,我看过了,他们最厉害!”
李承乾道:“没问题,不过得和你祖父说一声。”
宫中禁卫都是有定数的,哪怕是跟着李象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调到滕州去。
李承乾问李象是想自己去说还是由他代为打个招呼。
李象说:“我自己去!”说完李象又噔噔噔地跑了,脚步和来时一样轻快。
李承乾看着儿子小小的身影踩着屋外的光影消失,心中忽地有种奇妙的感觉,他清晰地体会到,有些东西确实在变得不一样。
这一年多来,他时不时会生出这样的感觉,就好像自己不该有这样平和的心态,不该还稳稳当当地当着太子。
这种感觉真是没有道理。
他明明还是大唐的太子。
对的,他是大唐的太子,大唐的储君,大唐未来的天子。
李承乾一颗心突然安定下来,给李元婴写了封信,只是信里没和一开始打算的那样劝李元婴服软忍着,而是把自己的想法直接写信上:我当时看着勋国公抱着父皇的腿痛哭,又是认错又是回忆旧事,一把年纪哭得涕泪横流,真是太不要脸了。平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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