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娇》第61章


皇上:“你来了,坐吧,朕如今总觉得寂寞的很,你这个弟弟来了便同我多说说话。”
朱今白撩开长袍,坐在紫檀交椅上,掌印替他奉茶,又立在皇上身后。
皇上瞧他瞧了一晌,看着他这般大的年纪,忽然又想起太子只觉得悲从中来。
“朕记得,延文只小你几个月份。”
朱今白点点头:“是,那时臣弟顽皮,爱同延文打架,可挨了父皇不少揍。”
回忆往昔,皇上脸色才稍微好了些:“那个时候都还小,年纪又相仿,小孩子起了祸都是正常的。”说罢,又要垂泪:“可如今,你好好的在这坐着,延文却躺在那冰凉的棺椁里,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好生残忍!”
朱今白面露悲色:“太子一向仁厚,这几年虽然行事有些激进,却不会糊涂到做那般的事。”
皇上听到此,有些愤恨:“我从小将他带大,怎会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就觉得是老六在后面捣蛋,可他偏偏不承认,朕的太子算是被他给害死了,他还敢奢想坐到这皇位上来?”
朱今白抬眼,想说什么,又忍住了,低下头。
皇上看他这样,只觉得稀奇:“你如今可有什么要说的,无需顾忌,先说出来吧。”
朱今白叹气:“本知道皇兄身子不好,不打算将此事同你说,可宗人府和大理寺都不敢接手此事,臣弟也只能硬着头皮同皇兄说了。”
“说罢,朕许你无罪。”
“那日顺天府内乱,臣弟见一向跟在太子爷身边的锦衣卫统领杜若康秘密和六皇子接触,只觉得奇怪,见我发现他,便招招置我于死地。臣弟多亏身边有侠士护着,才没出什么意外。待我们斩杀他之后,却发现他的脖颈后有别样刺青,我将其抄录在纸上打探许久才窥见眉目。”
皇上已然猜出来是谁,此时只觉得心口憋得一口血几乎浓稠的要将他给堵死。
他噌的一下站起来,紧紧扣住桌沿:“那逆子呢,给我提过来,我要亲自审问他!”
朱今白垂眸:“皇兄身子不好,莫要生气。”
“他们巴不得我死,好,很好,我死还不够,还想把我的太子一道害死。”
锦衣卫还没去到一刻功夫,便回来复命道:“回万岁爷的话,六皇子畏罪自尽。府中的侍卫被尽数缉拿,脖子后都有刺青。”
说罢,呈上一张新刮下来的人皮。掌印挤着眉毛捧给皇帝看,拿着和朱今白手里的一对,并无二样。
皇上颤巍巍,一双手抵在桌上:“传朕旨意下去,将六皇子府邸子嗣关押送至宗人府,其中奴婢家丁尽数抄斩,不得有误。”
说完,他失力的坐在榻上,老泪纵横:“朕的延文、朕的延文,果真是被他们害的!”
朱今白淡淡瞥眼,目光和掌印交汇,一切谋划算计尽在不语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恩 至于皇帝为啥会信朱今白的话
因为之前他已经疑心六皇子了
朱今白如今也只是添了一把火而已
第52章 盛夏寒
东宫里的大多仆人早已散去,后府里的闲院里也无人去理会。梦南坐在屋子里听到东宫吹唢呐、唱梵经到抬棺椁发丧。
梦南后知后觉到,那个对她温柔以待,却始终不敢将自己情义告诉给太子妃的男人真的死了。
他死后,东宫里关于他的气息仿佛都消失了。
梦南本是江鸣鹤为了讨好太子而送来的一个女人,江鸣鹤让她在府里多做些打听,太子喜好什么都得一一跟他禀告清楚,于此江鸣鹤能对症下药,拍不错马匹。
如今太子死了,江鸣鹤也投身到襄阳王的麾下,梦南也不知自己还留在东宫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
每日只得混混沌沌的过着,下人拿了饭便吃,不拿便坐在桌上一句话也不说。过了几日后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活了还是死了。
这日,过了晌午,她看着桌子饭菜没有动筷子。门扉被人从外推开,灌入凉风,踏进一个淡青色织锦缎子的少年,他面白发黑,头发只束在墨色的绸子里。梦南看着他,微微眯眼。
他渐渐走近,坐在她身边,问道:“怎么不吃饭?”
梦南低着脑袋:“吃不下。”
江鸣鹤也不知自己到底对她是个什么样的感情。那日她来求他的眼泪,他只觉得好笑,可后头心里有些窃喜也有些得意。
这样好的姑娘,自己纵使送给了别人,她还是喜欢自己的。
可如今他却读不懂她了,太子死了,任务结束了,她理应该回来,可她却留在太子府,不知道究竟是为何。
江鸣鹤伸手,握住她微凉的柔荑:“太子死了你想他吗?”
梦南迟疑,瞧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江鸣鹤心头一窒:“我不怪你,你说罢。”
梦南点点头。
“为何?”
梦南轻轻说:“太子爷对我很好,他懂得我。”
江鸣鹤忽然想笑,懂你,一个懂字便让你固守在这?
江鸣鹤问:“你知不知许锦媞怎么死的?皇上怕太子爷在地下孤独,特意让宦官绞杀了她,只为的太子在黄泉之中有人作伴。你留在这,不怕?”
梦南仿佛被他骇住了,唇色白白的、微微颤抖。
江鸣鹤叹了口气,揽住僵硬的她:“同我回去好不好?”
梦南揪住自己的裙子,不敢说话。
江鸣鹤声音更轻:“梦南,我把你送给旁人了,你可知我看见你在太子身边笑的灿烂明媚,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明明是我的东西,我怎么送人了呢?”
梦南低头垂泪,却道:“爷是我的恩人,不论如何对梦南,梦南都无怨言。”
江鸣鹤将她拥紧:“这你便走了,爷是人,也会犯错。以前你跟在我身后,我觉得烦,你不跟了,又觉得少了些什么。大概这就是贱吧。如今我既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便不放开了。梦南,爷只问你一句,你可是愿?”
梦南将头埋在他怀里,紧紧的揪住他的衣衫:“爷,梦南愿意的,梦南真的愿意。爷,你——莫要再抛弃梦南了。”
*大理寺外铺就的青石在阳光的投射下刺得人眼睛酸疼,石榴提着红漆食盒进去,任霁月在靠侧窗的案桌上看着谍子,许久未看见他,却是清瘦些了。约莫今日批阅案谍有些多,手掌侧糊了些墨点子。
影子在门口压低了从外边投射过来的光,任霁月抬头,看见石榴站在那。
“小叔叔。”
石榴微微笑了笑,走过来。
任霁月不知自己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心里是欢喜的,但也生着惶恐。那日的事怕是吓着了任家的人,哪怕石榴站在他这边替他说话,可他还是怕石榴心里生了一丝的怯意。每想到此只觉得自己心口有一根针在扎似得。
石榴走近,红漆食盒放置在桌上,白霜似娇弱的手掀开食盒,端出玉的汤蛊、两只骨瓷碗。
褐色的汤水从蛊口飞落下,石榴问道:“爹呢?”
说罢,将碗递给任霁月。
任霁月伸手结果,指尖触到她软嫩的皮肤,指腹微划过,石榴一抖,碗险些落到地上,幸好任霁月眼疾手快,接了过来。
“宫里头来了人,大哥在内阁和他们商量着事情。”
石榴点点头,一时无话,站在那,眼睛却落在他身上。
酸梅汤整个带着一种酸甜的味道,任霁月单手执碗,喝的极其文雅,一口一口抿了进去,大概是热,他脖子上的皮肤微微发粉,喉节随着吞咽一上一下。
石榴漫无边际的想着,小叔叔果真是极美的,哪怕是喝酸梅汤,都能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饕餮盛宴。
任霁月放下碗盏,垂眼只见石榴湿漉漉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明明二人在一个屋檐下住了这般久,已是熟稔至极,可二人挨的近了但是觉得拘束,周围明明没有人,也安静的很,立在这,却觉得虫蚁聒噪。
任霁月的心像在七月的石板上被太阳灼烤一样热,他抿了抿唇,问道:“你在看什么?”
任霁月的眼睛很黑,当他毫不避讳盯着石榴的时候,尤为先得专注,许是心腔里的情意太多,便从眼里漫了出来,目光黏稠的压得让人有些透不过气儿。
石榴忙的偏开眼,回道:“刚刚你的脸上飞了只小虫子,唔,大约是只蚊子吧。”她伸出两根指头,比划一番:“大概这么大,刚开始瘦瘪瘦瘪的,吸了你的血胖了好一圈。”
她垂下头脑:“你是木头么,都没反应。”
有诈其事,若真有蚊子,他怎么会不知道。
只不过是石榴撒的个谎罢了。
他看破却不说破,似没瞧见她微红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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