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兄长》第49章


一晃眼十多天过去; 八月也进入了尾声。
阿练慢慢就习惯了与霍笙之间的亲密关系; 她性子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喜欢缠着谁。
这一天下午反常的有些闷热; 阿练什么都没做; 到黄昏的时候已是出了一身的薄汗; 她早早地沐浴过; 刚出了水房外面就开始下雨。
阿练有些怕雷声,不敢一个人呆着,就去书房找霍笙。
乌云压过,天光一下子就暗下来; 走廊上的行灯被秋风吹得摇摇晃晃; 她加快了脚步,在书房门口脱下布履,接着便推门进去。
脚步很轻,整个人像一只轻盈的小鹿一样奔了过去。
里面也掌了灯; 她故意从侧面走去,不叫霍笙看见她。
同阿练猜想中的一样; 霍笙正端坐在书案后面。他一身严整的右衽深衣,肩背挺直,衣袖舒缓垂落,一手执笔,一手按在竹简上,正在抄录古籍。偶尔发现错漏,便换过刻刀削去重写。神情平和又认真。烛光投照在身上,令他显出一种难得一见的舒隽气韵。
阿练本来想吓唬他的,见到这样的情景不知不觉就停了脚步,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在她的记忆里,父亲时常也是这样,于灯下执笔写书,每每忆起都会令她觉得温馨。
她出了一会儿神,还是慢慢地走上前去,在霍笙旁边跪坐下来。
阿练有些好奇霍笙在写什么,探头去看。她出来得急,头发忘了擦干,挨在他身侧的时候不小心沾湿了他的衣裳。她忙挪开一点。
霍笙抄完一句话,放下笔。转头看着她湿哒哒的头发,微微皱起了眉头:“怎么也不擦干?外面在刮风,小心一会儿头疼。”说着就起身从一旁的木椸上抽下一块干净的帕子,向她道,“过来。”
阿练听话地坐到矮榻上,任他将自己的一头湿发都拢在身后,一点一点地擦拭。发尾被他握在手里,阿练稍稍转过身来,见他正低着头,样子专注而自然。
她的心莫名就跳得很快,仿佛是不受控制一样,微微仰起头来,在他下颌处亲了一下。得逞后立即转过身去。她怕霍笙会再像那天一样激烈地侵入。相反,她觉得刚才这样就很好,就像是美味的食物,偷偷尝一下就足够让她的心头都充满一种甜蜜的滋味。尽管她现在还不太懂得这种感觉。
不过阿练似乎想多了,她只感到拨弄着自己头发的手微微一顿,接着身后便传来低沉的笑声,而后就没有什么动静了。
她的长发很柔顺,擦干后霍笙以指作梳,轻易地便将一头秀发梳理好。动作很轻柔,抚上发顶的时候阿练舒服得快要睡过去,索性顺从心意地向后一仰,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睡着了?”霍笙低下头来,脸埋在她发间,深深嗅了一下。
阿练哼哼两声,示意自己还醒着。
窗外噼里啪啦的雨声减小,书房里的窗户没关,带着沁人凉意的风从檐下灌进来,扑到了矮榻上,阿练不由得一个激灵,抱紧了霍笙。
“你穿得太少了,回去多添两件。”霍笙拍拍她的手臂,把她叫醒。
今天大长公主才叫人送来了一大堆秋装,阿练选择困难,索性一股脑地塞进了衣柜里。此刻听霍笙这么说,忙睁开眼睛,把他也拉起来。
“正好,哥哥帮我瞧瞧,这阵子穿什么好看。”
阿练觉得霍笙甚至比父亲对她还有耐心,她在北屋可以说是就是祖宗的待遇,想不被宠坏都不可能,加上她这个人越是对着亲近的人越能显出娇气的性子,因而使唤起霍笙也是越来越顺手。
偏偏霍笙就吃她这一套,被她拉起来,口中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这点小事还拿不定主意?”心里其实高兴得不行,攥紧了她的小手。
来到她的屋子,阿练自己点了灯,走到衣柜前,打开,弯下腰去,长长的发随她动作自肩头倾泻,像瀑布一样。她在衣柜里乱刨了一阵。衣服太多了,有几件掉了出来。
霍笙有些头疼地走上前去:“你瞎翻什么?”侍女收拾得好好的,她一翻全给弄乱了。
蹲下来把掉在地上的几件衣裳捡起来,又叠好,放回去的时候看到柜子里叠着几件裲裆,上面绣着海棠花的纹样,霍笙移开视线,把手里的衣裳堆叠上去,面不改色地直起身子。
“穿哪件啊?”阿练问他。
霍笙回神,在衣柜里认真找了一下,选了一套红色的大袖襦裙:“这件吧。”
他将衣服递给她,阿练接过,忙去屏风后面换上。
琉璃的屏风,昏暗的光线,屏面上影影绰绰,霍笙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脑子里却轰的一下,有一瞬的空白。血液上涌,呼吸急促。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却控制不了脑海中的浮想联翩。
阿练换好衣服,低着头整理袖口,抬头看到霍笙还在,脚步轻盈地转了个圈圈,笑着道:“好不好看?”
她生得白,其实最适合这样艳丽的红色,霍笙却很少见她这样穿。少女的长发仍未束起,柔顺地披在肩前身后,宽大的衣袖舒缓地自肩头垂落,盖过了手腕,只露出一截葱管一样的纤指,宽数寸的腰封勒出不盈一握的小腰,裙摆及地,行走时偶尔露出洁白的布袜。
霍笙从见她第一眼开始就知道她长得美,美到他有时候甚至会想把她藏起来,只给他一个人看。
阿练仍旧没等到回答,微微偏着头,略带疑惑地看向他。接着霍笙便大步走过来,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阿练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抱到了一旁的窗台上。
雨已经停了,偶尔有水珠从屋檐树梢滴落,飘到了霍笙的脸上。阿练抬手替他擦掉,他却攥住了她的手,同时吻住了她。
这个吻却是轻柔的,像是带着克制,阿练听见他发出一声难耐的低吟:“你什么时候能好?我想娶你——”
……
阿练已经在府里待了快一个月了,虽然无忧无虑,但也实在无聊,她很想出去透透气。
大长公主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况且阿练又是爱玩爱闹的年纪,一直拘着也不行,就向她道:“你若是想出去,就带上几个人,在附近逛逛吧。”
阿练闻言,顿时喜形于色,然而想到霍笙,又有些担忧:“可是……哥哥不让我出去。”
对于儿子的那点子心思,大长公主很是不以为然:“回头他要是说你,你就说是我让你出去的。再说他今天又不在,不用怕。”
阿练本来也没有多害怕,又实在想出去,再加上大长公主这么一说,她就更有底气了。收拾一番,带了两个侍女就到了长安街上。
她这一出来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毕竟拘束得久了,见到什么都觉得新鲜。三个人去了最为热闹的一处街市,阿练走在最前面,整条街上都是挤挤挨挨的人群,几乎水泄不通。
她身姿灵活,左偏右拐地就避开了汹涌的人潮。只是那两个侍女手中拿着阿练一路上买来的小玩意儿,杂七杂八的也有不少,走动起来实在不便,没一会儿就远远地落在了阿练的后面。
阿练的注意力全都被这一路上的热闹景象给吸引住了,完全忘了自己后面还有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就把人给甩得没影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因此处的地形复杂,阿练也忘了来时的路,想去找那两个侍女,又怕自己乱跑到时彼此又错过,看看天还早,索性就站在原地等她们。
这里的行人没有那么多了,阿练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面,偶尔风吹过,有几片叶子掉在脚下。
她低下头去,无聊地用脚尖拨弄地上的树叶,又是一阵风过,明明天上还是明晃晃的太阳,她却莫名地打了个寒颤。
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见不远处一人打马而来,因是逆着光,阿练没有立即看清那个人的样子,只是隔得这么远都能感到那人是在看她,目光锋利,像是鹰隼一般。
她维持着转过身来的姿势,那个人却已行到近前,看向阿练:“你怎么在这儿?”
她也仰了头去看他,猫儿一样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然而一对上吕彻的视线,却是心里一个突,本能地就要往后退。
吕彻的那匹马却是个可恶的,见她后退,也不待主人下令,自发地就向前逼近,仿佛欺负眼前的小姑娘也是它的本能。
吕彻勒紧了缰绳,安抚一下身下的骏马,再看向阿练的时候嘴角似乎带了笑意,问道:“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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