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嫁》第366章

一晃……
直到秦贵妃册封为后。为表其心胸宽广，有母仪天下的胸怀，后宫妃嫔都升了品级。四皇子之母虽说不得圣心，却也没有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过，于是理应晋升。听盛钰提起时，锦瑜想，也许便是因为四皇子母子不得*宠*，所以才有了如今的‘华妃’。若是四皇子得*宠*，华妃这名字或许早就成为皇家宗谱上的一个名字了。
方华，华妃本姓方。
按了我朝皇家祖制，皇后之下设四妃，分别以‘贵，淑，德，贤’为名。先前的秦贵妃，如今的秦皇后，便占了一个‘贵’了。秦贵妃晋升，妃位空出一名。按制要补全，秦皇后想到了四皇子之母。
由她授意，秦家呈了折子。言道四皇子之母替皇家诞下麟儿。实是大功绩，理应封妃。
据秦戈回忆，盛钰转述当日殿下的情景，据说皇帝接了折子，半晌无言。脸上神情实在称不上好看。皇帝是个男人，而且是这世上最要面子的男人。他的女人给他生下个傻儿子，这在皇帝看来，是他人生的污点。
世人会背后非议他这个皇帝不是圣主明君？若是明君，为何上天会赐他一个痴儿？
这么多年，他刻意不去想那个傻儿子，在宫中四皇子几个字简直成了禁*忌。如今被堂而皇之的抖落出来……皇帝自然是不喜的，这是盛钰和锦瑜相同的认知，可最终，皇帝还是点了头，只是‘贵’字，在最终下旨时，却成了‘华’，想是皇帝懒得费心，直接用了方华的名。因为知道其中的纠葛，所以面前夫人报出名姓后，锦瑜才会暗暗惊心。
新晋升的四妃之一的华妃。
竟然来观音庵？求子？一个没有圣眷的宫妃，想要出宫可不容易，至于求子？那更是个笑话了。
皇帝数年不进她的寝宫，她如果真能求子成功，恐怕离丢掉小命的时间便不远了。“华妃娘娘。”锦瑜丝毫不怀疑面前有人假冒身份。因为不管是谈吐还是气韵，面前之人都不似凡品。再说，哪个会傻到冒充宫妃？那可是欺君大罪，是要诛九族的。
方华笑笑，亲自上前扶起了锦瑜。
“四夫人不必如此，我即唤你四夫人，便是想和你结交的。你如果不嫌弃，便唤我一声阿姐吧。”方华面上神情十分温婉，锦瑜定了定神，点点头。“方姐姐。”有些人，一眼便能看出本质来，便能看出值得值得结交。
未见过面前，锦瑜对于华妃的隐忍已经十分佩服了。
一个女人，独自幽居深宫十数年。
即不争，也不闹，只还着痴儿安静度日。这看似是无奈之举，可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能把日子过的像方华这般安静。如果不是秦皇后提起，皇帝都几乎要忘记他还有一个叫方华的女人了……
锦瑜没见过秦皇后，和秦桑榆却熟的很。听秦桑榆说，她长姐是个十分有手段的，至于模样，自然也是美的，可离倾国倾城还差的远，皇帝十分迷恋她的贵气和傲气，便是她偶尔发脾气，皇帝也十分纵容。
锦瑜的想像中，秦皇后是个强势的人。漂亮外表有七分是妆点出来的。
而面前的方华，却是衣饰简单，面色白皙，眼角已有了几条细纹，可乍一看，那股温婉内敛的风韵却十分诱*人。
这样一个女人，虽无十成美貌，却有九温的温柔，欠的那一分，风姿足可弥补。
两人都是聪明人，不必过多言说，已经互相升出几分姐妹情谊来……锦瑜的性子同样是温婉居多，方华亦是，所以两个结交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二少夫人回来时，锦瑜和方华已经足足说了一个时辰。
其间锦瑜说的多是从长安来京中沿途的风景，而方华说的多是以前自己未入宫时，在娘家和姐妹间的趣事。锦瑜只字不提夫君盛钰。方华也没提自己的儿子。
“……那时候总感觉自己还小，将来日子长的很。对于嫁人，也曾憧憬过，想着未来的夫君是个谦谦君子，风~流不羁，却只对我衷情。现在想来，虽说有些异想天开，却也十分有趣。我们活在这世上，本就艰难。如果心中再没个念想，那真是生不如死。”方华说这些时，脸上依旧还了笑，可锦瑜却听得心里一阵酸涩。
☆、第五百零五章　长谈阔论
她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姑娘。
胖乎乎的，还事着婴儿肥的小脸，比手划脚的和姐妹说着将来要找个只疼她的夫君。
而且那人生的文质彬彬，不仅人品好，学问也佳。是这世上不可多得的良人。可最终，她却流着泪，上了华辇，这一去，便是深宫幽幽，便是圣眷倦怠，一回首，已是数年，一个女子最美好的年华被全部葬送。
只换得一个华而不实的虚名。
便是拼死拼活生出的孩儿，也成了皇帝眼中的污点。
若非念着那丝骨肉亲情，也许早已化成一坯黄土。这便是天家，便是世人艳羡的天家……
方华话音落下，锦瑜沉默着。倒是听了个七零八落的二少夫人开了口。“谁说不是呢。这女人啊，一定要对自己好些。夫君那些花花肠子，自然能掐便掐，若是他敢生外心，我便比她生的还早。姐姐看我，哪怕成亲几年都没个孩子，我也不会因为这点便觉得矮他一等。不像姐姐，面上虽笑，可眼中总带着几分凄然。姐姐听我的，这男人啊，别看表面多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他们总喜欢作那些酸诗，写些什么对花落泪，对月忧愁的。这么一写，很多女人还以为男人都喜欢对花落泪，对月便愁断了肠的。其实不然，男人喜欢爱说爱笑的女人，喜欢肚子里装不住心事什么事都露在脸上的，虽然男人口中说着没心没肺，可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他们疼着怜惜着才放心。”
锦瑜和方华初时并没在意，谁让二少夫人那模样神情，便不像能说出大道理的。
不承想，这番话虽然乍听没什么道理，可细细一品，倒还真有几分味道呢。不等锦瑜和方华开口，二少夫人继续说道。“有些女人，其实也是满腹心计，可她们面上看不出啊。所以我们这样的女人遇到那样的女人，一定会吃亏的。这位姐姐，你一看就是好脾气的，可是这脾气太软，难免受人欺负。再加上你这眼中那抹苦大仇深的。其实能有多大的苦？便是天大的难处，这日子不还得照样过吗？与其天天愁眉不展的，倒不如学学我这没心没肺的模样。哪怕是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撑着呢，总压不到我们女人的。”
二少夫人说完，端起茶喝了一大口。她说的渴了。
方华笑笑。
“二夫人说的在理。”
“二嫂说的确有道理。”连锦瑜都赞了一声。
二少夫人一脸得意。“自然在理，这可是我的亲身经历。就像我那夫君，最初成亲时，他多少花花肠子，别看现在他老实的很。那时候动不动便要宿在外面。家里的银子更是像纸片似的，飘飘悠悠的便不见了踪迹。我那时候可没惯着他，该说说，该闹便闹，该哭一定不忍着。这么闹了两年，他终于老实了。这位姐姐，我看你打扮的十分华贵，想必在家中地位不低。你这样的，想必是放不下身段去哄男人的。这岂不是给了那些小蹄子可趁之机？这可不行，你回去后，一定要放下身段，先把男人拢在院中，至于旁的一步步来便是。”
说到这里，锦瑜赶忙开口拦下。
随后几句话，便转了话题。二少夫人压根没察觉出，便已经顺着锦瑜的话说到求子上了。
“我刚才新结识了几位夫人。大家也都是听说这里最是灵验，才从京中赶来的。这次我诚心祈求，相信菩萨一定显灵……”“一定，二夫人这般性情的夫人，菩萨一定不舍得你一世无子。”方华含笑道。
盛二夫人立时愉悦起来。
夹在锦瑜和方华间，有声有色的将刚刚听来的趣事说给锦瑜二人听。
她说的绘声绘色，直逗得锦瑜忍不住露出笑意，便是刚才被盛二夫人评论为眼中带着凄凉的方华，唇角也始终扯出微微的弧度。
女人间的友谊来的即快且奇怪。
其实自始至终，锦瑜和方华都没说什么交心的话。可彼此间却有了种惺惺相惜之感。锦瑜佩服方华的隐忍，喜欢她不争的性情。方华喜欢锦瑜的沉稳，明明年纪不大，处事却出奇的镇定。这样的性子，方华想，她是可以用性命去结交的。
第一次见面，彼此很有好感，可毕竟时间有限，锦瑜当时出门时，说好的只外宿一*夜。
何况不过是来拜一拜菩萨求子，外宿一*夜已经足够。所以二少夫人走的时候简直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