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宋夫人是怎么回答的呢?
宋锦云面上冷冷一笑。
想到母亲宋夫人那时的嘴脸。她说怎么可能一样?
她是嫡出,吃用自然好些。
二房有小灶,若是嫌灶上饭菜不合胃口,便自掏腰包去添。至于三夫人的锦瑜,当时宋夫人正夹了一筷子细肉丝,那肉丝切的极细,用粉面子裹了,调了味,放在油锅里炸了三遍。宋夫人咬的咯吱带响。
既然没有银子,便只能灶上做什么,她们吃什么了。
如今,宋夫人说的信誓旦旦。
宋锦云早已不信自己母亲说的话了,哪怕一句……在宋锦云心中,锦瑜从未害过她,反倒是母亲宋夫人,嫌贪爱富,贪慕虚荣。如今见锦瑜得势了,心中不快,满嘴的污言秽语。
当初林启上门求亲时,四姐锦瑜曾苦劝她,是她被猪油蒙了心,执意要嫁。
后来不知道林启和宋夫人说了什么。原本不同意的母亲,突然就点头答应。而且看起来对林启十分满意……很多过往,以前宋锦云不愿深究,就像四姐锦瑜所说,她确实是个懒姑娘,性子大大咧咧,这辈子唯一坚持的恐怕便是不听劝告执意嫁给林启。
为这事,她几乎悔青了肠子。
如今不管母亲说什么,宋锦云都不为所动。“你待四姐如何,旁人不知,我确是亲眼看到的。你便是我的母亲又如何?难道我还能昧着良心说你善待四姐。母亲,你别再闹了。四姐过的好,那是因为四姐善良,连老天都不忍她再受任何磨难。至于我,怕是小时候过的太好了,所以老天才降下苦难来。母亲,我们回去吧。你愿意留在京中,便我和住在一起,你若不愿,便让二哥来接母亲回长安。这里是京中,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
在宋锦云看来,宋夫人太过不知好歹了。
盛四少在长安的风评,只是个富家公子,模样俊郎,颇有才气。
可在京中,盛四少却是威名远播的……他不仅有才,还有势。
虽然身无官职,可他做的事,每一件说出来,都能吓破了宋夫人的胆子。
和这样的人家争,宋锦云觉得宋夫人太过不知好歹了。宋锦云确是一番好意,可听在宋夫人耳中,却十分不喜。简直是逆耳,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如今不向着她这个母亲,竟然一心向着宋锦瑜。
宋锦云越劝,宋夫人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对。
她这次登门,就是来兴师问罪的。谁也甭想拦她。
宋夫人豪气十足的下了马车,只是……才到门边,便门护卫拦下了。盛家的守门的护卫,可是不着精挑细选出来的,当初锦瑜罚他守门,不着守了些日子,倒发觉盛家最薄弱的地方便是这大门。
以前是小厮守门,身上没个功夫。
若是遇到有歹心的,怕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后来不着虽然再次被盛钰启用,可还是没有忘记这件事,他和盛钰提了提,得到许可,便悉心选了几个护卫。
不仅都带了功夫。而且生的十分魁梧。
在门边这么一立,盛家从书香门第立提提升成贵胄世家……反正就是乍一看,十分唬人。
宋夫人果然被惊到了,她捂着前胸后退几步。定了半晌的神,才再次上前,这次她说话客气十足。
道明自己的身份,并且表示她只是来看望女儿的。
护卫左看右看,最终冷着脸让她候着。
这一候,便候了一柱香的时辰。宋夫人那张脸,先白后青,有人路过,对她指指点点,宋夫人隐约听到有人说……
看穿着不像讨饭的,可这年头,乞丐都成气候了。也没准是个老乞婆呢。
宋夫人那张脸,刷的一下拉的老长……
宋锦瑜,你简直欺人太甚。可看着立在门边那魁梧的执刀护卫,宋夫人也没有闯进去的胆子,只得气哼哼的立在门边等。
宋锦云没有下车,她坐在车中看着宋夫人的那前一刻飞扬跋扈,后一刻被护卫拒之门外脸上狰狞的神情,脸色十分难看。宋夫人是她的亲母,可她根本说服不了她。反而让她出现在盛家门外,丢了宋家脸面不说,还让旁人看盛家的笑话。她未出嫁前,虽觉得母亲行事有些偏激,可宋夫人对她却是一心一意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着惯着的。
所以宋锦云对宋夫人的性情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宋夫人不过份欺负四姐锦瑜,她从来不会多说什么。可是如今……
☆、第五百一十五章 下马威
可是如今的举动,已经不仅是行事偏激了,这根本就是毫不讲理,胡搅蛮缠,偏偏因为她平时她的纵容,宋夫人根本不听她的话,不管她说什么,宋夫人都毫不理会。再加上宋夫人是她的母亲,是长辈。在宋夫人面前,宋锦云没有丁点话语权,以前只当是宋夫人疼她。可是如今,宋锦云明白了。
这根本就不是疼惜她,这根本就是不把她当回事。在母亲眼里,她根本就不是个‘人’,说的明白些,宋夫人压根把她当成一件东西,习惯性的放纵着她。一旦她行事不合母亲心意了。那分放纵马上便被收回,那之后,她在母亲眼里心里,只是个不成器,给她丢了脸面的宋锦云。
亲情?最在意的小女儿……想到那些词,宋锦云唇角露出苦笑来。
她拦不住,母亲既然一定要丢脸,索性便让她丢个干净。让她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什么才叫真正的权贵之家。她以为宋家很富贵吗?
和盛家比起来,宋家也不过是小门小户罢了。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和母亲一起丢脸……
想到此,宋锦云身子坐在更直了,她要亲眼看一看自幼便习惯性的欺负四姐的宋夫人,如何在四姐面前……吃瘪。
没让宋锦云等多久,大门很快打开。只是,出门来迎的却不是锦瑜,而是……“哟,这不是宋夫人吗?夫人何时来京中了?也不提前给个消息。好让我家四夫人准备准备。宋夫人这么突然便至,我家夫人听后一急,便犯了心悸的毛病。如今便是想亲自来迎夫人也是不能啊。我家老夫人闻言,只得亲自待客,吩咐奴婢来请宋夫人进门。烦请宋夫人多候片刻,待奴婢唤家丁开了偏门迎夫人入内。”说完,大门再次轰然关上,差一点撞到宋夫人的鼻子。
宋夫人伸出手,指着朱红大门。好一阵没有说出话来。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派个婆子来迎客便足够打她脸面了。
她可是宋锦瑜的嫡母,和盛老夫人地位相当的。便是盛钰在她面前,也得尊声‘母亲’声。那婆子索性直接开了偏门便是,她却故意打开大门,开便开了,正门迎客也算对她的尊敬,可那婆子却当着她的面,关了正门,又去开偏门。
她若从偏门进,岂不摆明让那婆子拿捏了。
片刻后,偏门大开,玉嬷嬷一脸恭敬的出门相迎。“宋夫人,请吧。”
“……这是什么意思?”玉嬷嬷一脸不解。“不知夫人所问何意?”
“你盛家既然开了正门,我从正门入便是,何需再开偏门,这不摆明了瞧不起我们宋家吗?锦瑜呢?让她出来,我倒要问她一问,没有宋家,可会有她?我们宋家养了她十五年,她便是这样回报的吗?”宋夫人盛气凌人的吆喝道。
声音很大,明摆着便是想让盛家出丑的。
她这番明显欺软怕硬之举,可唬不住玉嬷嬷。玉嬷嬷是谁?那可是跟在盛老夫人身边几十年,当初盛家遭逢家变时,她始终陪在盛老夫人身边,可是眼睁睁看着盛老夫人如何把一个七零八落的盛家,整治得兴旺的。和她耍横,她会惧?
“宋夫人这话实在容易让人误会。我家四夫人何曾对夫人不敬了。逢年过节,盛家都会奉上厚礼。放眼长安城,怕是没哪个出嫁的姑娘送的礼有我家四夫人那般贵重了吧。宋家只要开口,不管大事小事,四夫人何曾摇过头。便是再难办,四夫人也都应下了。宋夫人如今这般说,便不怕我家四夫人对宋家彻底失望,索性便不再理会。宋夫人,说话办事,还是想想清楚的好。”
“……按了你的话说,我还得对盛家感恩戴德不成!”这话若是放在平时说,或许宋夫人真的会动脑子想一想,毕竟如今的宋家,实在是经不得大风大浪了。可前有她被拒正门,后有玉嬷嬷这番带着几分挖苦的言论,宋夫人如果能听,那才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宋夫人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便是让宋家在她或是她儿子手中繁荣起来。可是她做的事,却总是与这个愿望背道而驰。
明明当初锦瑜要嫁进盛家时。宋夫人还曾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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