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春》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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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如江沐尘自然打关欣怡刚提起这件事也明白了,就是因为明白她有绝对的把握,所以才会假意“为难”她一下,为了以后两人关系公开后堵住某些人的嘴。
关欣怡冷笑着看向脸色难看的宋状师:“请问宋状师,若按方才你为周山辩解的话,令舅兄分明是见令弟卧病在床而你又不通庶务,所以才‘好心’接手宋家田产帮你们打理,为了田地有更好的产出,将以往宋家惯用的佃户及长工短工都换掉,就如刚刚你说周山都为了郭家好一般,令舅兄所作所为明明与周山差不多,哪里有错了?何以当年你面对‘有苦衷’的妻子及舅兄一家,拼着要休妻都要将妻舅一家告上公堂?”
宋状师被质问得哑口无言,唇角几不可查地哆嗦了一下。
“哼,身为状师,为自己的委托人辩护无可厚非,但还请在说锥心话时要摸着良心想想这些话是否能将自己说服?宋状师在涉及自身利益时,不管闹成什么样都不愿让自家的产业被妻舅一家占到半点便宜,而在说起经历比你当时惨数倍的原告郭夫人时,却开始说周山所作所为没错了!请问双重标准到如此卑鄙无耻的地步是宋状师一向的作风?你遇到这种事就是令舅兄‘心怀不轨之人企图染指你的财产’,别人遇到这种事就变成了‘周麻子是为了郭家好’,我想代表我的委托人郭夫人问你一句,只有三个字:凭什么?!”
关欣怡就是那种别让她逮着一点对方言语上的不妥或把柄,否则她能滔滔不绝地将人挤兑得恨不得想死。
宋状师再是行为老手,这一刻他确实站不住脚了,在为周麻子说话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经历会被关欣怡拿出来说,关键是也太巧了,他当初的事与郭家这个事还真有几分相似,就是因为有着之前他状告舅兄打赢官司的事在先,他为周麻子的辩论就变得可笑了。
堂外传来几声嗤笑,宋状师听在耳中简直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早知这姓关的比她那个可恨的爹并不差什么的话,他都不该因为可观的报酬接这场官司!
说完了第一个问题,关欣怡开始说第二个,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继续道:“你说周麻子因着体谅妻子身体,为防她总生气而‘不得已’将她送走,那我请问,妻和妾时常起争执的话,身为丈夫若真心为妻子好,难道不该是将妾赶出去吗?为何到了周麻子那里却是将妻子赶出去了?”
宋状师终于挤出一句话:“不是赶,是送去别院享受了!”
“你说是别院?请问你可有去过那个‘别院’?我去过!”关欣怡冷眼看着他及周麻子,忿声道,“那个院子又小又破,郭夫人连个像样的茶都没有,而周麻子过的却是各种富贵生活!你若还说郭夫人去别院是享受,那么不如宋状师将自家的大宅子与郭夫人此时所住的别院换一换如何?毕竟那个别院在你眼中可是‘享受’的存在,很值钱的对吗!”
堂外突然传来一道高声应和:“对,宋状师既然喜欢那个别院不如就换了吧!”
张暮又在堂外起哄了,江沐尘黑着脸扫了眼堂外某个方向,眼中含着几分警告。
关欣怡话并没有问完,她又开始说了:“宋状师刚刚说郭夫人因着很难再怀有身孕,周山是独子无后会对不起列祖列宗,我想请问,若没记错的话,周山是入赘吧?入赘的意思难道宋状师会不清楚?周山已经是郭家的人,无后那也是郭家无后,关他是不是独子有何关系?你既然会说他无后对不起列祖列宗!我想宋状师记性一定是不好了,不然岂会犯这种错?既然如此可就不适合作状师了,以后打着官司时不是忘这事就是忘那事,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我记性好得很!”宋状师当然不会承认自己记性不好,他没什么特长,连地里的琐事都不懂,不然也不会差点被妻子联合娘家摆了一道!如果“记性不好”的谣言传了出去,接不到官司了,他以后靠什么养家糊口?这小娘们儿心肠恁歹毒!
关欣怡闻言脸色一变,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既然不是记性不好,那么就只有一点可以解释!你也打心里觉得周山是侵占了郭家财产,因为在你说出那句话时已然在潜意识里觉得周山是一家之主,而非入赘这个身份!”
第65章 奸邪嘴脸
关欣怡说宋状师打一开始潜意识里便觉得周山是一家之主,而非入赘的身份;这话她没说出来之前;大多数人对此没觉得如何;等听她一分析,突然觉得还真是那么回事!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了宋状师身上。
被那么多人用诧异的眼神盯着,宋状师再一次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火候高得他简直都要被烤糊了!
“那都是你的片面之词;我没有说过周山是一家之主!”宋状师感觉到情形对他很不利,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扭转局面;只能否认。
关欣怡看出他想用“赖”字诀;轻蔑地道:“那宋状师觉得周山就只是入赘的身份喽?”
“是!”
“那好;既然宋状师也这么认为,将之前你说过的话反着往回推论;觉得周山并非一家之主只是入赘,那就不存在他因是‘周家’独子无后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那他纳妾的意义何在?与妾生的庶子庶女可都是姓周并非姓郭!还有既然纳妾是因私欲;那之后妾不安于室屡次挑衅正室,周山不但不管;反到将正室赶走了,与妾及妾生的孩子在郭夫人的宅子里过着其乐融融的生活!请宋状师说一说,被告周山的所作所为究竟哪里是为郭家为郭夫人好了?又哪里体现他‘有苦衷’了?”
关欣怡这一番质问令宋状师哑口无言,他自己前一步承认了周山是入赘不存在“对不起列祖列宗”的事,那周山的所作所为便站不住脚了,而他最初所说的周山没有虐待正妻的话便成了笑话!
他没想到一个初入行的黄毛丫头真的能将他问倒,才区区几个回合便让他不知如何开口了。
见宋状师额头斗大的汗珠往外冒,关欣怡并没有得意,只要审案的县太爷是公正的,那么官司并不难打,就像之前她说的那般,理在她这一方,只要她不太笨,没理可据的宋状师很难打得赢她。
江沐尘见宋状师不说话,拍了下惊堂木:“宋状师可有话说?”
“宋某……无话可说了。”宋状师还有一丝理智,知道再硬撑下去他脸上会更无光。
“宋状师!”周麻子见状急了,转头瞪着他质问,“你怎么能无话可说?”
宋状师憋了一口气总算找着了发泄渠道,回嘴:“我能说什么?大家都是长着眼睛的,你缺德事做得那么多那么明显,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你、你……”周麻子没想到在公堂上他花钱请的状师会说这样的话,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
在场的人没想到宋状师会是这种反应,均愣了下,没多会堂外的人们便爆发出一片嘲笑声及嘘声。
宋状师臊得脸胀得发红,羞愧地冲江沐尘抱拳:“大人,宋某为了周山承诺的高额酬劳昧着良心为他辩诉,今日在公堂之上被关状师当头喝问之下实感羞愧与自责,宋某恳求退出辩诉,请大人见谅!”
此言一出周麻子指着他说不出话来,脸白得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堂外或笑或讨论的人们都不由止了声,惊奇地看着堂内宋状师,他们头一次遇到官司还没打完中途自动退出的状师,这是意识到自己打不赢干脆提前认输?
宋状师头埋得低低的,惭愧地道:“今日的官司令宋某深刻地体会到为奸邪之人辩诉的被动,宋某在此发誓以后坚决不会再为周山这等人辩诉,只为钱而昧着良心打官司的状师路不会长远,请江大人及青山县所有百姓们监督宋某!”
关欣怡看着突然认怂的宋状师,起初的惊奇过后,剩下的便只有佩服,他中途认输虽会被人嘲笑,但比起整场官司打完、被她打得落花流水可有脸面多了!她还有好几个对付他的法子没使出来呢,江沐尘纸上备注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提,她真的有信心能令宋状师败得很难看!
想必宋状师也看清了情形,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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