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春》第149章


江沐尘见关二河答应得如此爽快,心头暗暗感激,仓促成婚对女方来讲是很委屈的事,但万一赶上国丧,最少也得禁一年喜事,若再发生点别的什么,他们成婚之路就更遥遥无期了。
关二河答应这么快也是为大局着想,同时也是心疼闺女,不想她一直等下去成老姑娘被人笑。
正在厨房忙活的关欣怡并不知道此时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已经达成共识,在心存愧疚之下一个决定再添些贵重的嫁妆,另一个则暗自想着成亲后自己要多对她好,多补偿她。
话说江沐尘来时便看到张暮在对如意大声咆哮,因着有正事要对关二河说,是以只对张暮点了下头便匆匆去了书房。
此时出了书房去院中,发现围观的下人已经散开,如意也不见身影,只剩下站在院中瞪着眼睛的张暮。
“何事生这么大的气?如意那小丫头做什么了?”江沐尘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后开始有心情跟张暮开玩笑了。
张暮看着江沐尘,怎么看怎么觉得他那张春风得意的模样透着一丝丝猥琐,这点不妥很可惜别人都没发现,唯独自己目光犀利地发现了!
“县太爷挺闲的啊,到处串门儿!”张暮说着说着便双手插上腰了,眼中满满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的恼火。
江沐尘根本没将对方那宛如小孩子没抢到糖吃而闹脾气的样子当回事,淡笑:“不闲,县衙正忙着修县内河堤的事你不是知道吗?”
河堤已经多年未曾修过,这都拜以往不作为贪官所赐,江沐尘上任后想为百姓做实事,等冬天一过便立刻安排人手开始修河堤。
杨少白和他两人轮流去河堤巡视,防止偷工减料以次充好事情发生,多雨的夏季到来之前定要保证新修好的河堤固若金汤,这样才不用担心哪一年出现洪灾。
据了解,青山县十多年前曾闹洪灾死了数十个人,这等惨事江沐尘是绝对不会允许在自己任上发生的!
“修着河堤还跑出来,不怕有人心怀不轨捣乱啊?”张暮挑衅地问。
江沐尘轻笑一声,留下句差点气死张暮的话就走了,话是:“若是非要本官在场才能起到震慑作用,那也别当父母官了,去当土匪更自在。”
留下张暮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风中凌乱,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个地都小瞧他们土匪!
你们这些眼睛瞎的等着,早晚有一天土匪要翻身!
若说以前张暮最大的愿望是娶到关欣怡的话,此时他最大的愿望则是能活着看到土匪争霸天下的那天,让这些老看不起土匪的人都趴在地上哭喊自己有眼不识泰山!
中午江沐尘和张暮都在关家用饭,关欣怡做了两道简单的菜色:冬瓜排骨汤和和鱼汤炖豆腐。
论味道,这两样菜自然比不上厨娘的手艺,但江沐尘和张暮均很捧场,到最后别的菜都剩下很多,关欣怡的菜都被两人吃了个精光。
张暮抚着撑死了的肚子,以一副胜利者姿态得意洋洋地看着江沐尘。
哼,老子争人争不过你,争菜吃到底赢了你一回!
江沐尘没看张暮,是以也没发现某人因为吃得多而得意,他此时思绪都飞到关欣怡身上去了,想在回县衙前单独与她说会话。
知道他的心思,张暮想捣乱不让他如愿,结果他错估了形式,关键时刻关二河出面将一直紧跟着江沐尘的他支走,倒霉的张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情敌与关欣怡去了院子角落处说话。
关二河能帮的极限也只是让江沐尘在大家都看得见的地方与闺女“独处”,他可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让闺女吃亏。
江沐尘眼角余光扫了下远处不时走过的下人还有一直看着这方像是看贼似的张暮,他清了清喉咙小声道:“我这次过来是与伯父商量咱们的亲事,因着某些原因咱们的亲事怕是会办得很紧迫。”
“我有想到这些,你不用愧疚,这等事不是咱们能够控制的,只要婚后你让我过的顺心便可以了,至于时间匆忙亲事要提前都不那么重要。”关欣怡偶尔会收到太子寄来的信,她知道皇帝身子不好了,所以江家的担忧她和关二河也想过,是以今日听江沐尘提及此事他们父女二人都并没有大惊小怪。
太子如今地位超然,往青山县送个信这等小事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叫事了,是以姐弟两人只要有功夫就会互相通信。
早就知关欣怡与一般女子不一样,此时听她神色自若地说着这番话,江沐尘心中有隐隐泛起的骄傲也有愧疚。
若是娇气的女子,此时怕是会使起小性子来了,但她没有。
“你放心,成婚虽然仓促,但是该准备的江家一定不会少,这阵子你们也做好准备,回去后我往京城送信,不出意外的话咱们很快便会再去京城,我们的喜事在京城办。”江沐尘说道。
关欣怡点了点头,此时他们处在人人都能看到的院子中,也不便两人郎情妾意你侬我侬,什么事都是言简意赅说完就完事了。
江沐尘想趁人不注意摸摸关欣怡的脸,结果有个人高马大的土匪在院子那头虎视眈眈地瞪着他,手抬起来没等碰到她的脸便放下了。
…………
别的女子出嫁前都在家里绣嫁衣,关欣怡自小便不擅长这些,也没强迫自己做不爱做的事,嫁衣是花高价钱请有名望的绣娘加急赶制。
别人家的丫鬟在自己小姐要出阁时也会帮着绣些东西,只是如意和她主子一样不擅长这些,平时除了帮着采买东西置办嫁妆外,还忙着调、教新人。
关欣怡如今是侯爷之女且马上嫁入江家,只有一个贴身丫鬟说不过去,于是关二河在采买下人时特地选了四个看着机灵模样也清秀的丫头给女儿。
如意只负责教新人们如何伺候主子,如何衷心,剩下的规矩上的事则交给江沐尘推荐过来的教习妈妈指导,如意平时没事也会去学学,江家家世显赫,她可不能给自家小姐丢脸。
去京城前关家还发生了件大事,争吵起来了,就是关二河再次给关欣怡添嫁妆时,关大夫人“新仇加旧恨”,终于没忍住开始闹了。
以她的意思,关佑杰娶亲时得一笔大花销,关欣桐的嫁妆也得开始准备了,结果关二河给关欣怡一个“泼出去的水”准备那么多嫁妆,这让他们长房怎么过活?
关大夫人闹,关欣桐哭,关大河原本不觉得怎样,但枕边风在耳旁夜夜吹,吹到后来也跟着觉得弟弟过分了。
长房中只有关佑杰是明白人,想将爹娘拉走,但碍于孝道不能用强,只能干着急。
关大河在妻子的眼神威胁下,讷讷地开口了:“二河啊,咱们是一家人,你以前、以前念书时花费大,我、我都没说什么,土里刨食赚的银子也都、都给你买笔墨纸砚了。”
关大河是硬着头皮说的这些话,因为被弟弟陌生的眼神注视,他在纠结羞臊为难之下说话便不由得结巴起来。
“爹,您怎么能这么说呢!”关佑杰急的满头大汗,看着叔父黑如锅底的脸色,关佑杰心里惶恐万分,暗恨爹娘糊涂。
无论是亲戚还是朋友,最忌讳的是算细账,一旦开始算这个,说明双方的关系已经薄弱得不堪一击了。
关二河定定看了关大河许久,看得对方缩着脖子脖子愈发抬不起头时,他终于开口了:“大哥说的事情弟弟心里一直记得,从来都念着爹娘和大哥对我的照顾与牺牲,是以在弟弟有能力赚钱后一直没忘给家里送银子,后来更是干脆将大哥一家子都接了来。”
听关二河这么说,关大河原本还有些理直气壮的心突然变得有些心虚,眼中涌上几分愧疚,想说些什么补救,结果被关大夫人一瞪,他立刻又缩回脖子装哑巴了。
关二河见兄长这般反应,心底彻底失望,脸上表情更淡了几分:“身为儿子,将老娘接过来享福是天经地义,但是身为弟弟,适时帮一下过得不好的兄长很正常,但没有义务养对方一家,可是我养了,这是为何?是因为我念着大哥曾经对我的付出!大哥说以前为我付出很多,那有没有想想这十多年来你们一家人吃我喝我住我的还动不动训斥我的子女,我可有说什么了?”
“这个话头是大哥提起的,为了以后我们兄弟不反目成仇害娘亲难过,我们就趁今日这个机会好好清算清算!”关二河越说眸光越冷,他快速迈步去了书房将一个账本拿了出来,直接扔给关佑杰,“这是这么多年家中一应花销,其中你们长房花的银子上面都有记录,自己看吧!”
关佑杰苦着脸翻开账本,一看这些账目就头皮发麻,从他们一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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