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病》第62章


叶凤歌张口欲言,却被他轻轻咬住了下唇:“还给我吧。”
“好像……”叶凤歌心慌到发怔,脑中一片空白,“好像有哪里不对。”
下唇被人含住,口齿愈发不清,脑子也愈发像个摆设,什么也想不了。
总之到后来,鬼都说不清是谁亲的谁。
反正就是,唇舌交缠,相濡以沫。
激狂,炙烈,相生相伴。
****
不过,叶凤歌到底还病着,傅凛终究也没舍得“下狠手”。
强忍着身上某种熟悉……又不是十分熟悉的疼痛,傅凛将叶凤歌连人带被圈在胸前,听着她渐趋平稳的轻细呼吸声,不知不觉也渐渐被她带入了梦。
这些年傅凛虽一年年见好,可睡眠始终是个大问题,总要捱到近寅时才能勉强入睡。
可这回才正丑时他便睡着了,一觉睡到辰时,足足三个半时辰。
醒来时已有熹微晨光依稀透窗而入。
他看了看怀中因裹着被子而显得圆乎乎的姑娘,想起先前梦中那些旖旎到近乎疯狂的画面……
羞耻到玉面爆红,像深秋傍晚突然炸开漫天火烧云。
得亏这姑娘昨夜病歪歪没精神,睡得死死的,不然他可能真的会被打断腿。
他强忍着满心的羞耻与别扭的甜蜜,探了探叶凤歌的额温——
不再是昨日那般烫手,但还是有余热尚未退尽。
蹑手蹑脚的起身后,他先去外间将门拉开一道缝,吩咐门外的阿娆去备好叶凤歌的药,这才做贼似地回到内间,从柜中取了另一床棉被来回到榻前。
小心翼翼将沉睡中的叶凤歌一点点挪出来,飞快地用新的这床棉被将她裹好。
然后,拖着之前那条“罪证斑斑”的棉被躲到墙角里,动作笨拙地……拆被单。
接着他收拾了一套换洗衣衫,又拿宽厚大氅将周身从肩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再将那团成一坨的被单包好。
回头确认叶凤歌并未醒来,这才踮着脚溜出寝房。
留在在寝房外的人恰好是承恩。
一见傅凛异样神情,不待他说什么,承恩立刻左右看看,确认四下无人后,便压低嗓音熟门熟路道:“五爷,是又要去南院温泉洗床单吗?”
这时节皂荚树上已没有现成的皂荚子了,若要洗床单,得带上胰子皂去南院才行。
“谁告诉你是洗床单了?”傅凛恼羞成怒地横他一眼,将那包被单塞到他怀里,“今日洗被单!”
顺便沐浴更衣。
****
临去南院前,傅凛想想还是不放心,怕叶凤歌一醒来后又要拎着包袱偷偷跑路,便又回房去将她的小包袱藏了起来。
饶是如此,依然不能完全消弭他心中的不安。
毕竟,昨夜任他怎么哄怎么拐,连美男计都祭出了,那狡诈的姑娘明明病得稀里糊涂,却始终没有松口给出“不会离开”的承诺。
他咬了咬牙,回头去墙角的五斗柜里翻出一对银环。
那两只银环中间有长长的链子相连,银环又非寻常的死环,而是内有玄机的活扣环。
这银环是傅凛闲来无事时照着《匠作集》上的图样改进的,以往一直不知先祖做这么个玩意儿有什么用,今日倒突然有点明白了。
他盯着那银环瞧了一会儿,总觉得叶凤歌醒来之后约莫会想将他剁成泥——
可不这么做,他又实在不放心。
将一枚银环小心翼翼地扣在叶凤歌的腕间,将那活扣调到最里,刚刚好卡住她的腕。
另一头……
傅凛四下瞧了瞧,最终将另一枚银环扣在了床柱上,还拿小钥匙将银环反锁了。
确认他的小蝴蝶是扑扇着翅膀也飞不走了,傅凛才无比谨慎地将小钥匙收好,放轻了脚步出门去。
****
叶凤歌睡到正巳时醒来,脑袋发沉,瞪大眼睛望着床顶帐子上的纹绣,好半晌才醒过神。
零零碎碎想起下半夜重新入睡前的一些模糊记忆,稀里糊涂间自己颠三倒四的病中呓语,近乎撒娇卖傻的憨态示弱,以及那记没羞没臊的缠绵深吻……
很好,从今后她是没法好好做人的了。
她自暴自弃地侧身,将臊红的脸蛋埋进枕间,无比羞耻地一连声低声哀吟,还忍不住握拳捶床。
这一捶可不得了,腕间冰凉的禁锢带动链子哗啦作响。
她疑惑地皱眉,抬眼一望,这才发现自己竟被人用奇怪的锁链银环扣在床上了!
根本不做他想,叶凤歌怒气高驰地飚出沙哑娇喝——
“傅凛你个小王八蛋!还有没有点正经事做了?!”
第五十三章 
又羞又恼地吼完后,叶凤歌一阵头晕目眩,咳嗽连连。
虽说喝过药再迷迷糊糊睡了一夜,身上高热退了许多,可她到底还是头昏脑涨的,这会儿猛地咳嗽起来,激烈震颤扯得脑仁疼极了,迫得她不得不按住额角重新仰躺回枕间。
正难受着,隐约听得外间有推门的声音,还有阿娆着急的追问声——
“五爷,还是让我进去照顾吧?我方才听到凤姐在喊话……”
接着就是傅凛冷冷赶人的声音:“出去,又没喊你。”
躺在床上的叶凤歌听得双颊起火,心中磨牙如磨刀:这小王八蛋话里话外那种“得意圈地”的语气怎么来的?她方才分明是在骂他啊!不够凶恶是怎么的?
片刻后,叶凤歌终于缓过方才那阵因剧烈咳嗽而乍起的头晕目眩,捂着脑袋拥被坐起,靠在床头扭头看了看扣住自己的带链银环,不得不深刻怀疑,傅凛那小混球可能偷看过她买的那本《宝簪记》。
沐浴更衣过后一身清爽的傅凛缓步而入,见她坐在床头瞪人,松了口气似地抿唇浅笑,眼儿灿亮地抱紧怀中的盒子,长腿急跨几步,讨好地蹭到床前。
“头还疼不疼?”
见她两颊透红,傅凛一边关切询问着,就伸手要去探她的额温,却被她用扣着银环的那手挡开。
叶凤歌将那手举在傅凛眼前晃了晃。
随着链子的铮琅作响,叶凤歌已面红到脖子根,秀气的耳廓更是红透骨,活像一只被煮熟后又蜷成羞恼弧度的虾子。
纤细皓腕被银环密合箍紧,银质的光泽将皙白软嫩的肌肤衬出一丝说不清道明不的诡异香艳。
傅凛心尖莫名一酥,旋即讪讪清了清嗓子,侧身在床沿坐下,拿出藏在身上的小钥匙,尴尬的嘀嘀咕咕安抚道:“我是怕你醒来趁我不在就偷跑,不是要……”
不是要做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反正叶凤歌此刻羞赧带恼瞪着他的眼神,让他毫无来由地觉得,这仿佛是一件极其下流的事。
手腕上的桎梏被解开后,叶凤歌毫不犹豫地拖着他的肩膀将他按进被子中,劈头就是一顿揍。
其实叶凤歌这会儿并没多大力气,只是傅凛半点没防备她会有这手,猝不及防就被她按住了。
傅凛怕自己胡乱挣扎要伤到她,也没敢还手,就那么隔着被子侧身倒在她的腿上,不明所以地被揍到闷声哼哼。
“一天天的不学好,还有点正经样子没有?!”
羞恼攻心,动作太大又牵动叶凤歌的周身,使她的脑子顿时像一碗被筷子搅得稀碎的豆腐花。
她手上顿了顿,闭目忍耐,等待那阵眩晕与抽疼缓过去。
侧身倒在被间的傅凛心疼地觑着她,小声问:“还是头疼么?”
傅凛虽称不上“久病成良医”,但高热过后的头晕与乏力这种症状,他是很有切身体会的,不必叶凤歌言明,他也清楚她此刻有多难受。
“起开!”叶凤歌拍开他再度朝自己探来的手,无力地靠回床头,秀颜涨得通红,“说,你是不是偷看过我买的那本《宝簪记》?!”
《宝簪记》听书名像个温柔多情的寻常话本子,却是一本比《十香秘谱》还胆大些的……不怎么“正经”的话本子。
《宝簪记》的男角儿是个身世复杂、命途多舛、心思阴郁的家伙,而整本书里最惹人侧目的一折,便是他用绞丝冰蚕锦条将女角儿的双手绑缚在床头——
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三天三夜。
周身红透的叶凤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双臂环在身前抱住了想要瑟瑟发抖的自己。
她完全不敢向傅凛追问那带链银环是几时做出来的,又是为什么要做这么个古怪的玩意儿——
实在很担心傅凛这是在有样学样啊。
傅凛坐直身来,略有些好奇地盯着她着恼羞红、又略带惊恐的脸:“那是什么奇怪的书?”
欸?
叶凤歌愣怔望着他无辜求知的澄澈双眸,片刻后悔不当初地捂住脸,恨不能咬舌自尽。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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