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倌爷》第18章


“看看,这都是什么药?”
大夫接过去,用手轻轻扇了扇,嗅了嗅,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半夏、甘草、菊花、蒲荷、栀子、黄连,还有一味,待老朽再闻闻。”
“这些药是做什么用的?”
大夫闻了闻,伸出小指在药渣里沾了点儿,含在嘴里,“这些嘛…恩…清热下火的…诶诶诶,不对,怎么中原还有这个东西?我…我再看看。”
谢三郎着急,“依你看,这是什么?”
木姜觉得谢三郎状态很不对,整个人都透露出一种焦躁,烦闷,平日里的浪荡风流劲儿少了大半,一时之间觉得他有些陌生。
“蛊虫。”大夫将东西掷到一边,闭着眼,骂道:“什么下做东西都往这拿?”
谢三郎望着那草纸里破碎的药丸,重复道:“蛊虫?”
大夫半睁一只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问:“小倌楼来的?”
谢三郎沉默。
大夫闭眼:“这东西也只有长安城的百香楼有了,要是老朽猜的不错,应该是百姓楼楼主用来拿捏你们的东西吧。”
谢三郎仍旧是沉默,木姜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回去吧,你们刚入百香楼便吃了药,一月不吃,全身红肿化脓,我虽为医者,却也不是事事都能掌握在手里,只能劝公子一句,好死不如赖活着。”
谢三郎冷笑一声:“你既然治不好我,说这些话有什么用?这折腾人的事可是你经受过得?”
他说完,转身就走。
大夫叹了口气,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大夫。”木姜仍留在那。
大夫头都没抬,劝道:“走吧,都是一个理儿。”
“大夫,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解药还会是蛊虫?”
大夫抬眼,遇到一个明眼人了,他停了一下,看了看周围,依旧人来人往,没有半点异状。
“自小倌,姑娘一入百香楼,他们便给吃了一个蛊虫,这便是母蛊,母蛊靠食子蛊而活,若没有子蛊,便吃人的心脏,蛊毒入体,便全身红肿化脓而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无力回天。”
木姜紧盯着他的眼睛,问:“那种样子是不是和花柳病很像?”
大夫惊道:“你怎么知道?”
木姜觉得自己被卷入一个无底的旋涡之中,周边都是漆黑一片,没有边际,她气如游丝,“那,这种病发作,被当成,花柳病的,有么?”
“按理来说,应该是有的……诶,姑娘,别晕啦,诶,来人,来人啊!……”
“母后,我能去看看父皇么?”木姜拉着母后绣着牡丹的芙蓉色宫装,腕间烟霞色的珊瑚珠摸上去微微发凉。
她低头,头上珠翠摇曳,摸着木姜的脑袋,望进那漫漫垂纱,秋水眸难掩悲色:“妍儿乖,父皇身体不好,你进去了小心惹你父皇生气。”
木姜摇头,“母后,妍儿不会,妍儿乖乖的,唱歌给父皇听好么?父皇最喜欢听妍儿唱歌了。”
皇后将她的手搭在她脑袋上,欲言又止,最终忍了眼泪,弯唇道:“妍儿真乖。”
“母后,父皇什么时候病会好?”
“等桃花开了吧。”
“母后骗人,桃花都谢了。”
不知长安城里怎么会有那么大的风沙,木姜一眯眼,手里的锦绣被落空了,周围安静极了。
她半睁眼,喊:“母后?”
空旷的宫殿只有她的脚步声。
声嘶力竭的咳嗽声从内室里传来,她拂过一层层垂纱,看见她的父皇躺在明黄雍容华贵的锦榻上,伸着手喊:“水,拿水来。”
木姜提着裙摆环视,人呢,宫里的人呢!
“水……”声音越来越低。
她赶忙倒了水,走到父皇的跟前,捧到他嘴边。
皇帝像是渴极了,他一双枯的像鹰爪的手抓着杯子的边缘,灌了进去,直到身体有了丝力气,他终于抬头道:“妍儿,你来了!”
脸,早已不能称作是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红色的疱疹,不断的往外渗出脓血,木姜吓的厉害,失了手中的力气,杯子乒乒乓乓的滚到青石板上。
“妍儿!”那手像染了一层血皮,颤巍巍的伸了过来。
木姜吓得后退,跌倒在地上,哆哆嗦嗦:“不,不,你不是父皇。”
她扯着垂纱,不断后退,却碰着一双坚硬的东西。
回头一看,太子全身是血,手里握着一柄砍瘸了的剑,向她笑道:“还有一个!”
☆、鸟啼鱼落泪(二)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和小伙伴们一起讨论这篇文的时候,她觉得文章实在太压抑了。
其实,最开始给我灵感的时候,是在车上听到有人提起我们那边的红灯街的女支女。
厌恶、猥琐还有一种难名的油腻都掺在里面。
我听了后觉得很难受。
她们有些人是自愿出去卖的,有的不是。
无论怎么样,她们都被别人瞧不起。
可我觉得,更应该受人鄙视的是那些女票客。
我以前看过一个新闻,说的是一个鸭交了一个大学的女朋友,然后女方将他所有的钱卷了跑路,下面的人都在说这个鸭活该啊什么的。
但是我觉得玩弄别人感情的人也不应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评价别人。
罗里吧嗦,说了很多,也并不是要给男主洗白。
只是想说不论是什么样子的人,都是渴望爱情的。
“木姜,木姜。”谢三郎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三爷”木姜在迷雾中抹黑前进。
忽的,前面出现一道光,隐隐绰绰的轮廓朝她招手:“木姜,过来。”
木姜扑过去,“三爷。”
等木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头顶是淡青色的幔帐,青色的璎子,一大串黄果兰吊在床头,在床边趴着睡着的谢三郎。
他侧着脸,有一只手搭在脑袋上,又黑又长的睫毛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如玉的侧脸被烛光吻了层蜜。
木姜朝窗外望去,外头仍是黑的,偶尔有虫鸣也掩不过夜的寂寥。
木姜下了床,将被子搭在谢三郎的背上,他呼吸匀称,黑密柔顺的头发散在身后,少了平日里的刁蛮跋扈,多了份脆弱。
她悄悄地,好似这空气如水,她小心的一丝波纹都没扰开,她轻轻地将手贴在离谢三郎还有一寸的地方,慢慢的描摹,最后指尖停在他的薄唇上。
很难想象,这么薄,这么淡的唇,含着她的耳垂,是那么潮热,好像一团火慢慢吞进她的耳朵,她的脸,她的身体,她的心,直到她溺毙在那温柔梦里,才慢慢的,慢慢的将浑身湿透了的她吐出来。
第二日,谢三郎的脖子像被人砍了两刀,不能扭,不能动,他只能直直的伸着脖子,叫嚣道:“木姜,快看看我的脖子,我的脖子怎么了?”
木姜去打了热水,将巾子放在里面润湿了,贴了上去,问:“舒服些了么?”
谢三郎缓慢的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脚早已经麻痹,幸好木姜眼疾手快,拽着昏昏欲倒的他,将他扶到床上,伸手按了按他的脖子,“三爷,你落枕了。”
“落枕?”谢三郎眼睛瞪得滚圆,难以置信。
木姜坐在床头,隔着热巾子慢慢的替他按:“不碍事的,多揉揉就好了。”
谢三郎硬着脖子偏头看她,一眨不眨,木姜有些不好意思,拿了手挡住他的眼睛:“三爷不要看。”
“为什么?”他抬起手,抓住那只作诡的手,木姜挣了挣,咬着下唇:“三爷,你不要揉脖子了么?”
谢三郎舒服的喟了一口气,却不松手,顺势躺到木姜的怀里,抱着她那只柔荑按在怀里,“一只手不行么?我觉得一只手就够了,还有一只手我抱着。”
木姜轻轻地按着,直到麻巾凉了,她伸手去换,却被谢三郎抓住,他的眼睛像星辰一样耀眼,倒影出她全部的样子,她偏过头,身体一轻,被他搂在怀里。
“三爷。”男人的胸膛有些硬,粗热的气吹在她的头顶,她左看不是,又看不是,朝下一看,她的双手都握在谢三郎的掌中。
她想挣开,却听到背后传来闷闷的笑声。
“三爷?”她偏头,谢三郎的脑袋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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