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念》第36章


了一个记号。
“儒州又起了争端么?”她不由得问。
秋叶反问:“你想知道什么?”
“听闻肃青候提兵堵住儒州北线,意欲侵占和约地界,却又迟迟不出营搦战,这是为什么?”
“你不是知道么。”
秋叶四两拨千斤丢回了问题,冷双成只得自行猜测:“和约已定,他不便打破,因而在等一个合适的出兵借口?”
秋叶不置可否,安然坐着,对她说道:“你过来。”
冷双成依言走近两步,与他隔着一案距离。他执起她的手,将她牵到身边,用掌心暖了暖她的冷手,塞给她一个暖手抱。随后他站起身,将她安置在座椅里,收了案上的东西,在她面前放了一碗养生汤。
“听见你进了文德门,提前叫侍从备好的,趁热喝。”
冷双成没有忤逆秋叶的意思,喝了两口汤,再安静坐好,将暖手抱团在手上。她垂眼想着该怎样再开口,秋叶却走到熏灯前,调了调火温。
“公子。”她沉吟道,“若是肃青候在等一个出兵理由,那公子就更加不能动萧玲珑了。”一动萧玲珑,不死即伤,消息传到萧政耳里,一定会让他抓住这个机会。
从守和遵约的道义上来说,没有人会希望发起战争,使两国百姓受苦的
冷双成宵想,秋叶从人之常情出发,能够做到避免战争、体恤子民。
秋叶不回头,冷冷说:“你来这里,就是为了他?”
这般嗓音及光景,即是表明不能再提萧玲珑一事了。冷双成暗叹口气,说道:“我还想请公子答应,允我离开一段时间,事成之后回来领侍奉差事,直到三年完毕。”
“去哪里?”
“北方。”
秋叶嗓音更冷:“为了木迦南?”
冷双成低声应:“以便了结我一件心事。”
“不准。”
平常,冷双成是决计不会去问原因的,只是今天,她看重起秋叶的想法来,问道:“为什么?”
秋叶走回来,径直用一双沉沉的眸子看住冷双成,答道:“驽钝无知,鲜少瞻顾,离开我的身边,又怎能护住你周全。”
冷双成淡淡应承:“公子说我驽钝,我认了。可周全一事,向来是我自己说了算,两百年来,也不见有人能护我安稳。”
秋叶突然出手,衣袖微动,拂过一阵风,掠到冷双成脸上,顺便摸了一把。“手上有刀,你此刻就毁了容。”
冷双成皱眉擦擦脸,起身说道:“两件请托,公子未应一件,叨扰得久了,现在告辞。”
秋叶并未阻拦,待她快要走出暖阁时,他才清淡说道:“要我应你请求,也不是不可能,关键在于,你能回报我什么。”
冷双成转身。“公子想要什么。”
秋叶背手而立,身影蒙着一层暖光,唤道:“你过来些。”
冷双成走回他跟前行礼。“请公子明示。”
“先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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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拖延
拖延
冷双成抬头看着秋叶,他的脸俊美无俦,落在背光处,削弱了许多平时的冷感,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凝肃。他安静对着她,用一双墨黑的眸子紧紧攫住她的视线,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她摇摇头:“言礼仪撙节才是君子之貌,我虽不是君子,也心下向往之。”
她希求的是言语礼貌行为节制的君子,秋叶自然不是。她垂下眼睛,不再看他,敛容说道:“先前唐突公子之举,已是超出父亲教导的礼限,请公子勿要再逼迫。”
方才在海棠树下,他看出了她的犹豫,将她不敢随意离去的心思捏作为威胁,迫得她上去抱了他一下,还说了一些不知羞的话。
于她而言,种种言行,已是唐突,且大不敬。
她只能收拾好脸色,严谨对着他。
寻常人见到冷双成不卑不亢又镇定自若的模样,即使再有刁难,也会被冲淡了许多兴味。
可她现在面对的是秋叶。
秋叶走近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冷声说:“不发力推你一把,你会正视内心?”
冷双成抽不回手腕,微微皱眉:“公子又想为难我么?”
他索性将她双臂抓起,困在了怀里,低头去看她的颜容,气势冷硬。“你鲜少对我露出不耐的神色,想必是刚才两条请求没应你,所以才使你这般肆无忌惮对我?”
她醒悟过来,立刻舒展了双眉,脸上恢复了从容貌态。
他不由得冷嗤:“真乃小人,毫不掩饰。”
冷双成被秋叶箍得动不了,手脚不知该放向何处。她低着眼睛说:“我认错,公子满意了么,快些放开我。”
秋叶并未放开,低头吻向她的脸,她连忙将头一偏,让他的亲吻落在了耳后。他的脸色一冷,手臂交合抱住她的背,将她严严实实送进怀里,不留一丝空隙。她动了动手臂,运力走转全身,逐渐兴起一层寒霜气息,他感受到了她的抗拒,低喝道:“别动。”
她安静下来,随后听到了他微微鼓动的心跳声,稍稍抬头,又看到他绷得紧致的下颌。
他应是在忍耐什么,克制了手上的动作,让她不会窘迫,甚至是害怕。
秋叶最后深嗅了一下冷双成的缥缈发香,放开了她,走回桌案后翻开羊皮地图,再也不看她一眼。
这便是无声的逐客令,若在叶府,冷双成就会乖乖地走到书房外值守,或者是一动不动站在书橱旁陪侍。
眼下虽有许多话未曾问出口,可她也不便继续打扰他办公,稍稍怔了怔,她行过礼后就待离去。
秋叶适时开口:“还有什么事?”
冷双成忙说道:“仍有几点疑问未厘清。”
“说重点。”
“两年来,公子对鱼小姐格外宽容,并未罗列借口整治她,这是为何?”
秋叶抬头看冷双成:“你想知道我私情?”
冷双成稍窘迫:“我无意探讨公子‘私情’,只想知道公子不动鱼小姐的原因。”
既然私情不理会,那么,“私心也不听么?”他很冷淡地问。
她素知他的言行心思与常人是不一样的,只得顺意答:“极想聆听一二。”
秋叶冷峻答:“冷琦死前,是给他留一个念想;冷琦死后,是给自己留一个警示。”
他说的警示是指什么,让冷双成不由得一阵猜测。他仔细看她的神色,冷不防说:“终究好奇了?”
不再像她以前叶府的侍奉,对万事不经心,对他不在意,无论他说过了什么,她一律不放在心上。
冷双成诚恳道:“恕我驽钝,不知公子‘警示’之意。”委婉请求把话说透。
秋叶回道:“执着于一人一物最可悲。”他低下头,持笔标注地图,说得冷淡无比,连笔尖都不曾停顿过一分。“我与她同类。”
他的言语极为不屑,可他确是明明白白道出了内心。
冷双成看着他的反应,无声喟叹。即使他在陈述幽情时,身心也是冷冰冰的,仿似事不关己,如此的庄重自持。
她看他吝于掠她一眼的样子,不由得想,难道是在水晶阁的那夜,她伤得他狠了,所以让他冷漠地说着心事,也不求旁人的理解与回应?
若真是这样,那他与痴心不悔的鱼鸣北有一番相似之处。
难怪他能容忍鱼鸣北。
冷双成觉察自己似乎揣测到了秋叶的内心,颇有些进退难安之情。她兀自站了一会儿,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秋叶就再开口:“将喜爱之物夺来,才是万全之策。”
冷双成连一丝的内疚感都消失殆尽。
他再下狠招:“如果得不到,即便毁掉,也不能落于旁人之手。”
她从迷茫中彻底清醒过来,低头一看,看到秋叶正在打量宋辽边境图。
“公子说的执迷之物,难道是燕云十六州?”
秋叶冷淡看了冷双成一眼:“还能有什么?”
冷双成脸色发红,微微抿紧了唇,不言语。
他毫不犹豫说道:“让你失望了么?”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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